夏氏不可能再去求,是以夏氏隻能等沈州回來。沈州說一句,這事就能輕而易舉地解決。
夏氏的打算便是讓崔嬤嬤在這裏不經意地提起沈妙,把大部分責任推給沈婠,再加上沈州在意的心肝坤哥兒,沈州定會在老太爺麵前替沈妙求。
沈州回京的消息,前幾日便傳回了沈府,沈婠常常伴在老太爺邊,自然也是曉得了這消息。當霜雪告訴沈婠崔嬤嬤抱著哭個不停的沈坤到綻梅園附近的秋千上時,沈婠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幾日天氣偏冷,沈府裏有秋千的園子不止綻梅園,夏氏居住的茹苑便有一個。大老遠地跑來這裏,沈婠愈發覺得不對勁。
便地藏在假山之後。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後就見到了沈州的影,沈婠凝聽了一會,心中也立馬了然。
崔嬤嬤暗地裏地了坤哥兒一下,坤哥兒又哭鬧起來。
沈婠蹲在秋千前,笑得眉眼似月牙兒一樣,“坤哥兒,我是大姐姐,大姐姐和你玩好不好?”沈婠從襟裏出一個小小的撥浪鼓,手輕輕地搖了幾下,小鼓發出聽的聲音來。
坤哥兒的哭聲立馬止住。
沈婠這才站起來,對沈州說道:“父親,我來哄著弟弟吧,祖父那兒還在等著父親呢。”
沈州對沈婠出第一個笑容。
“好。”
沈州離去後,沈婠抬頭對崔嬤嬤笑道:“崔嬤嬤,你瞧,弟弟很喜歡我的撥浪鼓,我一搖他就不哭鬧了。”
崔嬤嬤隻覺邪門得很,平日裏坤哥兒除了青碧之外誰都哄不停,今日竟然這麽巧被大姑娘給哄停了。
沈婠繼續笑瞇瞇地搖著撥浪鼓。
他睜著烏溜溜的雙眼,聽得神。
上一世的沈坤對樂理有獨鍾,不到十歲就已是通笛簫。這一世沈婠便想著興許沈坤當真從小就開始喜歡樂理,他剛出生不久便喜歡青碧的嗓子,青碧一唱歌他就停止哭鬧,所以沈婠方才就借著撥浪鼓搖出曲調來,咚,咚,咚咚咚,咚咚,這是沈婠在舟城的莊子裏時聽到青蘭偶爾在裏哼的調子。
果不其然,了坤哥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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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州陪著老太爺用午飯。
桌案上,老太爺神飽滿,說話也格外有力。之前老太爺剛醒的時候,知道沈州休了唐氏,氣得好幾日沒有給沈州好臉看。
但氣歸氣,人都休了,兒子也是為仕途著想,雖說被不長眼的史小小地參了一筆,但是借著太子殿下的麵子也不了了之了,且夏氏的娘家去年出了個得寵的夏妃,老太爺知曉後,也就此作罷。
沈州那陣子心裏愧疚唐氏,麵對老太爺的怒氣時,也是心有戚戚。現在見老太爺滿麵笑容的,沈州心也放鬆了不。
方才沈婠過來陪老太爺說話時,帶了郭嬤嬤過來。後來沈婠出去看看沈州有沒有歸來時,留下了郭嬤嬤在這裏。郭嬤嬤和老太爺主仆多年,郭嬤嬤是最清楚老太爺的喜好。是以用午飯時,也是郭嬤嬤在一邊布菜。
老太爺一高興,目不經意地掠到郭嬤嬤上時便想起沈婠,他道:“婠丫頭去哪兒了,怎麽還沒回來?”
沈州聽見老太爺語氣裏的親近,心裏有幾分詫異,他回道:“方才在綻梅園裏坤兒哭得厲害,婠丫頭便去哄他了。”
老太爺疼嫡長子,自然也是疼嫡孫子的,他笑著道:“婠丫頭不錯,能哄得了坤兒。坤兒正值哭鬧的年紀,他一鬧起來,府裏可就是飛狗跳的。”
提起坤哥兒,沈州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剛剛坤兒還在吵著要找妙兒玩,沒想到婠丫頭馬上就能哄停他。”
老太爺的臉瞬間就變了下。
不提沈妙還好,一提老太爺就想起自己珍藏多年的書冊,藏書閣裏東北角的半個架子,裏邊可不當年他苦苦求來的名家真跡。
想到那些真跡通通毀於孫的手中,老太爺的心肝開始疼了。
他重重地擱下筷子。
沈州心裏咯噔了下,問:“父親,這是怎麽了?”
老太爺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臉依舊難看得很。
沈州將目移向郭嬤嬤,郭嬤嬤看了眼老太爺,才說道:“前段時日,二姑娘在藏書閣裏失手燒掉了東北角的半個書架子。”
沈州心裏是相當清楚的,自己的父親書如命,如今燒掉了半個書架子……
沈州立馬說道:“這糊塗東西!”
郭嬤嬤說道:“老夫人已是罰了二姑娘在冷幽苑裏足一月。”
沈州道:“待這糊塗東西出來後,兒子定再好好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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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得知沈婠半路了一腳後,心裏氣得不行,直在裏罵了好幾聲“賤蹄子”。左思右想,覺得還是等丈夫回來後在床笫之間好好地說一說。
未料沈州回到茹苑裏時,夏氏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州就已是黑著張臉說道:“糊塗東西!”
夏氏嚇了一跳,“老爺,這……”
沈州拍桌道:“出了這麽大事,怎麽沒人修書告訴我一聲?”
夏氏倒了杯茶,“老爺先歇歇氣。這事妙兒是有錯,但……”夏氏想著要把沈婠拖下水,沒想到還沒說完,沈州就冷笑道:“我們二姑娘真了不得了,竟然把父親的藏書給燒了!你不必多說,此事便是你想替二丫頭求,我也做不了主。父親現在還氣在頭上。”
夏氏這回不口上被堵住了,心裏也堵!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應該在12點前更的,遲到了四十分鍾TVT
男主會在過多幾章出來~
9老夫人壽宴(一)
沒有功將沈妙帶離冷幽苑,夏氏將這筆賬算到了沈婠的頭上。
賬暫且記著,夏氏現下沒空算計沈婠。老夫人的生辰在十一月初三,如今離生辰還有半月,夏氏得開始張羅老夫人壽宴的事宜。今年是老夫人的六十一歲大壽,依照習俗,年歲出頭的那一年都是要大辦的。
尤其是前陣子妙兒闖了禍,惹得家裏兩位老祖宗的不喜,這回壽宴,夏氏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差錯出現。
沈婠抄完醫書後,改抄經書。
最近的心愈發沉靜,抄經書時,可以專心致誌地抄上大半天,郭嬤嬤看在眼底,隻覺大姑娘是個耐得住子的人,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不容易。
沈婠擱下筆,抬眼了下窗外,不知不覺竟已是煙霞遍地。
看得出神。
這般絢麗的煙霞,沈婠看過很多次。上一世,子不便,氣息奄奄地躺在榻上時,最能安的便是窗外的景。
重生以來,沈婠經常想起之前的事,尤其是回了沈府之後。於一個人而言,一而再再而三地懷胎打胎,簡直是一場令人發指的噩夢。直到最後一有懷孕的兆頭就開始心如死灰的,毫沒有為人母的喜悅。
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真的想不明白,為何裴淵會如此恨。
每次想到這裏,沈婠的心就不能平靜下來,唯有抄著經書,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字躍上紙麵時,才能恢複平靜的心。
沈婠收回目,再次提起筆時,一直侍候在一邊的青蘭忽然遞了杯茶過來。
“大姑娘寫了這麽久,口也應該了。這茶奴婢一直溫著,是大姑娘平日裏常喝的果茶。”
茶杯裏澄碧,宛若青山上的一抹淺綠,是時下裏京城十分流行,味兒酸甜酸甜的,小孩子特別喜歡。沈婠開口說道:“青蘭姐姐真有心,曉得我最喜歡喝這個。”
沈婠喝了幾口,“真好喝。”
青蘭此時探頭看了眼桌案上的紙張,臉上多了幾分擔憂之,“大姑娘,都快到老太太的壽宴了。大姑娘是打算抄經書作為禮送給老太太麽?”
沈婠的目閃了下,笑道:“青蘭姐姐是擔心我麽?”
青蘭說道:“奴婢是大姑娘的人,自是會擔心大姑娘的。老太太生辰在即,奴婢擔心大姑娘忘記給老太太準備禮了。”
沈婠擱下茶杯,“青蘭姐姐果真有心。”頓了下,說道:“這隻是我平時抄來玩的,並不是送給祖母的。青蘭姐姐在府裏待了不長時間,想必也多曉得祖母的喜好。青蘭姐姐若是我,會送什麽給祖母呢?”
青蘭說:“奴婢聽老太太邊的采鶯姑娘說過,老太太曾丟失過一個繡有芙蓉花的碧荷包,那是老太太的心之。”
沈婠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常常見祖母的裳繡有各式各樣的芙蓉花。”苦惱地道:“可是我剛學紅,如今又隻剩半月,怕是來不及了。”
青蘭說道:“禮輕意重,大姑娘就算做得不好,老太太也能看得出大姑娘的心意。”青蘭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道:“奴婢想起來了,三夫人相當擅長紅,大姑娘可以請教三夫人呢。有三夫人指導,大姑娘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沈婠也一臉喜悅地道:“太好了,我明早就去請教三嬸。多虧有了青蘭姐姐,不然我還得苦惱上好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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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極好,石階上的秋蟲唧唧,夜風拂來,添了幾分冷意。
晚上就睡前,霜雪替沈婠在妝臺前梳著發。郭嬤嬤待了霜雪,大姑娘正在長,每一夜睡前都要梳順頭發,梳得越久越好,這樣以後的頭發才會生得烏黑漂亮。
今日青蘭說的那番話,霜雪也聽見了。
霜雪是曉得的,青蘭並沒有表麵上那樣忠心。
霜雪遲疑了下,說道:“大姑娘真的要像青蘭說的那樣送老太太荷包麽?”
沈婠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出神,聽得霜雪這話,淡淡地笑了下,“若是做得好了便送。”
霜雪還想問“若是做不好呢”,可瞧著沈婠眉眼間的困意,霜雪打住了,道:“奴婢侍候姑娘歇息吧,明早大姑娘還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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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婠請安過後,便準備去明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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