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過後，北方的天空剛被一場小雨洗刷過，此刻藍得幹淨清，像是馬爾代夫蔚藍清澈的海水。

周末正是和朋友出門鬼混的好日子。

藍衫走出地鐵，本來想打輛車，想一想還是算了。今天的展覽中心絕對火，按照b市通那點尿，此刻一準兒堵得哭爹喊娘呢。

於是決定靠著那雙修長的跋涉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路走來，馬路上的車像是湯鍋裏煮的餃子，膨脹，漂浮，麻麻地擁在一，個個彈不得。偶爾出個道加塞的況，引來周圍一片喇叭聲，伴隨著陣陣國罵，雖語氣暴躁，卻又著那麽點孤獨寂寞又幽怨的味道。

可憐吶！藍衫同地歎，腳步卻不停留。

堵在路邊的司機看到路過，一個個的，狂按喇叭。藍衫並不知道他們是為按的，就覺得這幫人閑得蛋疼。

一個理著灰機頭的小夥子搖下車窗，笑嘻嘻地看著藍衫，“，約嗎？”

藍衫翻了個白眼，“約你大爺！”

小夥子被罵了，並不生氣，反而像是得了什麽巨大的榮。他嘿嘿一笑，“我大爺老了，約不，要不你試試我？”

藍衫不答，彎腰撿起樹下的一顆小石頭，揚手一丟。

“哎喲！”小夥子捂著腦門痛。

藍衫拍拍手，得意地一甩頭發，走了。

***

小油菜站在國際展覽中心外，向著遠洶湧而來的人流張。

“小油菜”這個外號是藍衫給取的，藍衫說太有才，隻好小油菜。

離著遠，小油菜一眼就看到了藍衫。

——太好認了。這年頭能長到一米七的孩兒並不多見。

藍衫今天穿得很休閑：上一件瓜紅印花針織衫，很襯；下天藍牛仔長，包裹著筆直修長的雙；豆綠平底鞋，加同係手包；沒戴配飾。

總之，麽，就是隨便穿穿。

的頭發烏黑濃，燙著大波浪，此刻披在肩上。春天的風像個小流氓，徐徐吹過，不停地掀的秀發。

藍衫駐足，四下張，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小油菜。

人太多了，找不到……

看到藍衫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小油菜隻好自己走過去，“藍衫，你又沒看到我！”

藍衫收起手機，了的頭，“乖。”

乖你妹啊……

小油菜拍開的手，“走吧，姐帶你去見世麵。”

展覽中心當然是辦展覽的，展覽自然會讓人增長見識，不過今天這個展覽……

全稱：b市文化藝節。

藍衫起初聽小油菜說要來圍觀，還不好意思的，後來又覺得無聊。文化嘛，不就是xxoo那點事，值當的辦個文化節？

小油菜嚴肅認真地批評了的偏見，羅列了前幾次文化節的火程度，最後表示：咱們的目的是純潔的，就是為了去開眼界。

好吧，開眼界。於是藍衫就來了。

進到展覽中心轉了幾圈，發現，還真長見識的。各種衛生保健知識啦，補腎廣告啦，趣用品啦，等等。還有模特走秀和流活，據說還請了幾個在業界頗知名度的豔星。

展覽中心分若幹個館，其中d館是趣用展覽區，很大，有好幾個分區。藍衫和小油菜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歎人類的創造力真是沒有下限。大jj什麽的都弱了，有一些東西們倆都不認識，得湊在一起頭腦風暴，才能猜出是幹什麽用的。

走著走著，走到了充氣娃娃展區。

嗯，這些倒是都認識。

不過令藍衫意外的是，原來除了充氣的娃娃，還有不充氣的娃娃，不充氣的比充氣的貴很多。

得，又長見識了。

有一些號稱超仿真的，做得確實很真，足以以假真了。

小油菜指著轉角一個搔首弄姿的娃娃，怒道，“藍衫你看，這個東西要九萬九千八！要是有錢買這個，誰還買這個呀？！”

額，這話好像也有道理……

藍衫走過去，了一下那個娃娃的咪咪。餘一瞥，掃到角落裏的另一個超仿真娃娃。

雖然地方放得偏僻，但那個娃娃一下就吸引了的目。

它坐在一把椅子上，穿著白襯衫，棕長，頭發剪得很短，整潔幹淨。它正微微垂著眼睛，像是在思考，眉目如畫，眼底一片幹淨。

太真了。要不是因為它眼神呆滯，藍衫還以為它是真人呢。

不過，真人肯定也長不了這麽好看。

小油菜也發現了他。扯著藍衫的胳膊無比，“那個是男的！這裏還有男充氣娃娃？哎呀呀呀……”

說著就拉著藍衫跑過去看。

藍衫也有點激。

剛才在不遠驚鴻一瞥，已經覺得不錯了，走近之後，更是驚為天人。

很白，但也不是慘白，而是著正常人類應有的澤和氣；臉部線條相對較和，五十分致，但又不是娘兮兮的那種漂亮，致而不失俊朗，像是由一代代人的基因堆出來的貴族年；鼻梁高，眉黑，睫濃長，眼仁兒玄黑……它坐在暗，整個兒像是一幅靜態的素描。由畫家千辛萬苦，一筆一筆，用鉛的線條細心勾勒與影，每一個細節都力求完。

不過麽，再怎麽好看，也都是假的，就像漫裏那些帥哥一樣。想到這裏，藍衫倒是不那麽激了，著下靜靜地欣賞它。

“藍衫你說，它到底是不是男的呀？”小油菜有點疑，這裏的娃娃都是，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帥哥呢？難道是專為重口味用戶設計的漢子？想到這裏，再打量它，越看越覺得可能。

藍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筋沒搭對，突然在那帥哥的下上了一把，瞇瞇地笑，“長得這麽好看，一定是男孩紙！”

“男孩紙”的眼珠微微了一下，不過藍衫和小油菜說著話，並沒有發現。

而小油菜，此刻正在往它的間瞄，試圖尋找更有說服力的證據，以確定此娃娃的別。

可惜它穿的子比較寬鬆，襯衫下擺又足夠長，坐下來遮住了重點部位。總之就是看不到。

藍衫了它的下之後，覺得手不錯，又去拍它的臉，一邊拍一邊說，“我說小油菜，現在這科技真是越來越發達了，這臉還是溫的呢。你不如買一個回去，夜夜歡歌到天明，怎麽樣？”

小油菜還在研究，“我得先確定它有把兒沒把兒呀，別到時候買個漢子回去。”

藍衫就說，“那好辦，你把它子了看看不就清楚了。”

小油菜也不是沒想過子，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人家的子多不好呀，雖然隻是個仿真娃娃，但娃娃也是有尊嚴的……抬頭四下裏了一下，這附近連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本來是有的，但是豔星來了，好多工作人員都跑去看們了。

太不敬業了！小油菜有些忿忿，正糾結著要不要子，突然聽到頭頂一個男聲說道，“你怎麽能這樣呢？！”聲音很近，是那個仿真娃娃發出來的。

小油菜很興，“藍衫你看它還會嗔呢！哈哈哈會不會呀……”

藍衫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小油菜隻聽到它“嗔”，但是明明看到它了，在偏頭躲的手！

還有它的眼神，一下子像是回了神，此刻正皺著眉，譴責地看著。

現在的科技再發達，也不可能把如此細微的表都做到真。

得嘞，這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小油菜終於痛下決心，“藍衫，我決定了，由你來執行這項榮的任務，過來他子！”

藍衫現在隻想跑。

還沒實施撤退戰略，隻見它，啊不，應該是“他”……他突然站起。因為作太大，小撞到椅子，那椅子被迫向後移了幾公分，偌大的展區響起刺耳的撞擊聲。

小油菜嚇得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他的臉很不好看，烏沉沉如一團鉛雲。

藍衫把小油菜扶起來，對著他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打擾您了，您……慢慢挑，嘿嘿嘿嘿，慢慢挑……”

說完，拉著小油菜落荒而逃。

直到走出d館，小油菜的表還有些不真實，神恍惚，“藍衫，那個充氣娃娃是不是了？”

藍衫哭笑不得，拉了一下的腦袋，“那是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