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尚虛虛攙著下臺階時顧淮西反而順勢挽住他的手臂，仰頭笑。“補課到現在，學生剛剛走，忽然覺得肚子好喔。”

葉錫尚臉沒有變化，在走下最後一級臺階後迅速回手臂。“回家再吃。”

顧淮西坐進車裏，手在包裏了一張彩卡紙出來遞到葉錫尚麵前。“學生家長送給我的，他的新餐廳開業，有這張券可以免費吃一頓，姐夫，你不忙的話我們去嚐嚐？”

邀請券被顧淮西拿倒了，葉錫尚隻淡淡瞄了一眼，沒有任何猶豫的給回答。“我忙。”

顧淮西看上去有些失落，慢慢收回手。

車子平穩行駛上主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安靜的很。其間葉錫尚接了一個電話，他們並沒有太多談，可從他說話的語氣態度顧淮西便猜到對方是顧淮南。

他剛掛斷電話，顧淮西又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方形盒子給他，上麵有著致的花紋和鍍金LOGO。“南南之前和我說話想給你買條領帶，這個給你，我猜這應該適合你，店員說是很低調的細條紋，算我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葉錫尚沒接，也沒說話，連看都沒看過一下。他的拒絕之意已經太過明顯，顧淮西有些掛不住，撅起。“隻是一條領帶，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南南不會生氣的，姐夫……”

氣氛瞬間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葉錫尚不自在的蹙起眉。“抱歉，我用不上，平時穿軍裝。”

“那你總有穿便裝的時候吧？”

“我家裏有很多，你知道你姐姐是學服設的，我平時穿什麽大多是的喜好。”

他話還未說完，隻聽顧淮西氣的哼了聲。“我和南南的眼一直差不多，本來是想給，讓送給你的，我沒忍住就直接給你了。”

葉錫尚看了一眼，話鋒一轉。“我記得南南曾經說過你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顧淮西點頭，隨即又笑。“不過已經分手了，姐夫是要給我介紹一個新的麽？”

“那麽多年的，應該沒那麽容易割舍下吧。”葉錫尚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探口風。顧淮西別開臉，臉上幾分落寞。“這種事哪說的準，南承哥和南南也是那麽多年的，最後還不是一樣……”

言又止，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忙去道歉。“對不起姐夫，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總是沉浸過去的事。”

這不是顧淮西第一次在他麵前提陳南承和顧淮南的過去，葉錫尚專心開著車子駛院門。“人沉浸在過去，必然是有些事還放不下，想開一點的好。”

也不知顧淮西是有意還是無意，無力的聳聳肩。“我也這樣和南南說過，說有些事發生過並且留在記憶裏沒被忘記，是因為大腦不願去忘記，存在的記憶必然有存在的意義。”顧淮西搖頭輕歎。“南南真是個長的人，這是的優點，當然有時候也可以算缺點，姐夫，你不要介意，畢竟之前隻談過一次，又是初，難免——”

葉錫尚把車穩穩的停在顧家大門口，及時打斷。“小西。”

“嗯？”

“到家了。”

“……”

葉錫尚把顧淮西送回去，立即驅車前往葉錦然住。顧淮南正在賣力的給葉錦然按腰背部，而葉錦然的醫生也在旁做認真的指導。

葉錦然舊疾發作，疼得坐立難安，剛才還疼的吸氣咬牙，葉錫尚一回來立即收斂了表。“老張，沒事了，你先回吧。”

“啊？那怎麽行？”顧淮南眼一瞪，見張醫生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慌裏慌張的就去拽他的胳膊，小土匪似的把包搶了下來。“張叔，您不能走！我爸沒好呢！”

此人與顧銘哲亦識，自然認得他一對孿生兒。“小南南啊，這是他的老病了，除了平時留點神再烤烤電什麽的，沒有太好的辦法，你留下我也沒有用啊。”

顧淮南還是第一次看到葉錦然腰痛發作，嚇得夠嗆。“那……”抓了抓懷裏的包，小臉一橫。“那也不行，你不能走。”

葉錦然和張醫生同時搖頭笑起來，張醫生向葉錫尚。“有點像小安啊，這刁蠻勁。”

在許多年以前，葉小安還小的時候，葉錦然了點小傷在家休養，張醫生每天來給他打針。葉小安看見那尖尖細細的針頭嚇得哭起來，搶過他的診包就丟到外麵去，還把張醫生和護士使勁往外推，推不竟開始罵髒話，怎麽解釋都沒有用，死活就是不肯讓他們給葉錦然打針。最後還是葉錫尚把是拽了出去，又是訓又是哄的才把製伏。

葉錫尚勾了下角，拍拍顧淮南的肩，哄著把張醫生的包要了回來遞過去。“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小安那個時候才幾歲，不懂事。”說罷在顧淮南變臉之前攬著的肩輕輕抱了下以示安。“去洗一條熱巾來。”

熱巾自然是給葉錦然用的，顧淮南不敢耽擱，領了命令咚咚咚跑去衛生間。葉錫尚趁機把張醫生送出門去，“見笑了，張叔。”

“老顧家的大丫頭是什麽子我知道的，我就是奇怪能把老顧氣的一蹦三丈高，怎麽和你爸相的倒像親父了，我剛趕過來時南南小噘的，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那是真著急啊。”

“南南這丫頭就得順著，才能順著你，我爸您還不知道？老狐貍，拿邊的人有一套。”葉錫尚淺淺的彎了眉，聽不出是得意還是認命。

*

顧淮南雙手捧著熱巾折回來，客廳隻剩葉錦然一人。葉錦然正慢吞吞的往臺那移，顧淮南忙跑過來攙著他。“怎麽就起來了？不疼了麽？”

“沒那麽誇張，疼一下就過去了。”葉錦然安，“等會葉錫尚問起來，你別說話。”

“可是——”

顧淮南剛要說話，葉錫尚就黑著臉回來，下軍裝外套把襯衫袖子卷到小臂，下弩了弩示意葉錦然。“過來我再給你按按。”

“不用那麽麻煩，沒多大事兒。”

葉錦然說得風輕雲淡，葉錫尚哪裏會信？“沒事的話張叔來幹什麽？來家裏喝酒的？”

自知自己的兒子不是好糊弄的角，葉錦然便也不再堅持，乖乖趴回沙發上。顯然葉錫尚的按手法比顧淮南要專業得多，練得多，勁道也足夠。顧淮南蹲在一旁張的看著學習著，不時聽到哢吧哢吧的骨頭脆聲肩膀都跟著一，想讓他別太大力又不敢去他。

“你輕點，輕點！”

按了有一陣子葉錫尚才停手，把葉錦然扶起來，倒了杯熱水給他就開始審問。“怎麽搞的？不是有段時間沒犯過了？”

葉錦然茶蓋輕撥，小口呷著，漫不經心道：“人老了，不稀奇。”

葉錫尚譏笑一聲，轉而去看今天特別乖巧的那隻小狐貍。“南南。”

顧淮南抿著小，眼睛本不敢看他。“爸了吧？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

“時間不早了，你也別那麽麻煩，就來碗排骨麵吧。”顧淮南廚藝還算不錯的，總水平不比葉錫尚，但有些拿手菜葉錦然很用。

典型的做賊心虛。

葉錦然與一唱一和的，明擺著袒護，葉錫尚也就沒問下去。

晚上兩人沒回去住，顧淮南不放心葉錦然。

葉錫尚撐著水池刷牙，顧淮南鋪好了床探頭過來。“我們這幾天都住這邊吧，爸的腰幹什麽都不方便，反正我最近也不忙，就是你上班遠了點，行麽？”◎◎

葉錫尚嗯了聲，從鏡中看了一眼，衝勾勾手指。顧淮南過來自後樓主他的腰，討好的在他上蹭了蹭。“想我啦？”

葉錫尚把抱到臺麵上，刷著牙繼續審問。“爸的腰究竟是怎麽搞的？”

顧淮南眨眨眼，心掙紮了片刻。“說了你別罵我。”

見他點頭，顧淮南才敢認罪。“我讓爸約了姚姨去打球，然後今天讓他先跟我打幾局，然後……然後就……”

“打什麽球？”

“網球……”

葉錫尚越聽越皺眉，大手罩在腦袋上狠狠晃了晃。顧淮南疚極了，也不反抗。“我平時看爸行什麽的和你沒兩樣嘛，爸還教過我軍，你們還切磋過手，都沒問題的嘛。”

“我們那是點到即止，他有腰傷，哪得住你這麽折騰。”葉錫尚漱過口，走到浴簾後麵開始洗澡。

等他洗好了出來，顧淮南已經鑽進被窩裏一小團。天氣越來越冷，顧淮南已經習慣了把葉錫尚當暖爐的日子，等他一上床就小章魚似的過去，貪婪的汲取他上的熱力。

“我保證以後不會讓爸做這麽激烈的運……呃。”他似乎想到什麽，小臉蛋泛紅。“爸的傷，應該不會影響到結婚……以後的事吧？”

葉錫尚忽然就沉默下來，顧淮南驀地爬起來張得瞪著他。“不會吧！會影響？”

葉錫尚白了一眼，手一扯將扯回懷裏，在這隻小狐貍上親了又親。顧淮南被他親得氣息不穩，眼睛朦朦的著他。葉錫尚著的眉眼，良久才輕輕道一句：“謝謝你。”

顧淮南思路混沌中，不明所以，傻乎乎的小模樣逗笑了葉錫尚。“睡覺。”

雖然他和葉小安一直希葉錦然能找個人好好的在一起，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讓葉錦然結婚這件事，他們幾乎都害怕去想，一邊希著，又一邊絕著。而自從到顧淮南，他的生活中似乎什麽都在改變著。

確實是一個缺點不的人，葉錫尚也承認在顧淮南上看到很多葉小安的影子，或許他對從一開始就有一些不同的確有這方麵的因素。就像說過的，葉錫尚對葉小安的太過複雜又太過簡單，這樣的矛盾才讓他和葉小安之間存在著永遠無法割舍開的，而他對顧淮南——葉錫尚凝視著這人逐漸沉夢中的臉，眼神溫潤如曦，又深沉如海。

他知道和葉小安的區別，也從來沒有把當做替，在他的眼裏和心裏，一直都把顧淮南和葉小安分的很清楚。

顧淮南越發依賴他，或許從不知道，被依賴也是葉錫尚那麽需要的東西。

當晚即將進夢鄉前，葉錫尚收到江邵一條短信：我在臨市S出差，有空出來見一麵，有人讓我轉點東西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趁著沒人，弱弱的上來說一聲，更新了……我還活著，就是去養病了~~

我知道你們要說啥，其實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