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蕭工作的街道辦事,其實算是市裏定點模範單位,轄區有一個很牛的合資工廠,以及一個大型超市。
時蕭所在的計生辦,雖說是清水衙門,街道的引資辦,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部門,經常有飯局,這等好事,時蕭自是湊不上前兒,背景不,路子不鐵,差好事都不到。
當初學工商管理,卻在父母督促下考了個公務員,畢業后,走了個拐彎抹角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進街道里,當個計生辦的小幹部,時蕭已經很滿足了,雖說工資不高,大小算個國家幹部,至五險一金啥的不用愁了。
認識時蕭的人都知道,時蕭很懶,平生也無大志,那些個大學同學,如今隨便拉出來一個,不是海,也勉強算個白領英,畢竟畢業的大學還是蠻有名氣的,偏偏出了這麼個甘於平淡的異類。
可人時蕭也有優點,小模樣長得水靈,尤其在中年婦雲集的街道辦事,那就絕對的鶴立群,就像一堆皮老瓤乾的柑橘地里,忽然長出一架子葡萄一樣,著那麼水潤養眼,因此上到辦事的大頭目,下到掃地的臨時工,提起時蕭都認識。
當然除了時蕭,也還有幾個順溜有姿的,不過大多數不是在勞保辦,就在引資辦,人後臺,時蕭比不了。
因此被大頭目親自點名去應酬飯局,這還是頭一次,時蕭打聽打聽才知道事出有因,市局經偵科突然派了三位領導和分局的兩個同志,組了個臨時的工作小組,一起就時蕭們街道轄區合資工廠的一些問題進行暗訪調查,讓他們街道辦事給予絕對的支持和協助。
算是單位近幾年來,頭一等的大事,為啥,市局經偵科是幹啥的,那時專門偵查大型經濟案件,以及審查貪污賄的牛部門,往大里說是大爺,往小里說還是大爺,一般能進那裏的,不是首長的公子要去鍍金,就是絕對是有前途,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將來說不準就是個什麼領導。
**雖然三令五申屢,但仍然不止,幾乎都了潛規則,畢竟是人都得吃飯,中國人的吃飯都可稱為藝了,什麼事,飯桌一談準,所以說領導來了,吃吃喝喝自是免不了,平常你是大爺,人家請你,這次領導了大爺,你就得是三孫子,這就是大一級死人,何況在古代這就算是欽差大人,八府巡按級別的了。
辦事主任親自作陪,還不,從各辦公室借調來幾個順溜養眼的同志,畢竟作陪找幾個老眉耷拉眼的,也不好看,說不準得罪了那位欽差大人就是事。
因此時蕭秉著清純之姿,首當其衝,好在昨天葉馳去外地出差了,說至要一個禮拜才能回來,所以時蕭也不用擔心報備的問題。
葉馳最近有點古怪,只要時蕭一下班,一般都會在單位拐角,公車站那裏看見他的車子,早上也非得送上班,毫不理會時蕭多次抗議。
時蕭之所以抗議,完全是因為上下班的時間,都是高峰點,開著車,比騎那輛小電還慢的多,浪費時間不說,還給市裏本就擁的通,又增加了一點力,何必呢。
可人葉馳堅持,幾天過來,時蕭倒也習慣了,所以說,習慣是個最可怕的東西,因此葉馳昨天走了,今天一早,時蕭也忘了騎車,索就搭地鐵過來,差點就遲到了。
還沒到下班時間,領導就下達了命令,吩咐們幾個陪客的,提前下班回家去換服收拾收拾,然後去錦江集合。
時蕭回家這一路上,越想越覺的不是味兒,怎麼都覺得領導有拉皮條的嫌疑,還讓們收拾漂亮點,和著當們是坐枱三陪小姐了。
時蕭進了家,踢掉腳上的鞋,就不由得嘆口氣,端人家的飯碗,有時候還真必須聽人家的,打開帽間的門,進去找服。
說實話,時蕭有時候懷疑葉馳有強迫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幾乎掌管了全部的食住行,服是一換季,冬天的服就三天兩頭的有人送家裏來,生活了二十四年,時蕭都不知道哪家服務這麼到位。
佩飾外套,帽子鞋子都搭配的很是周全,葉馳是個很講究生活品質的人,二一整間的屋子,辟出來做帽間,平常時蕭很進來,時蕭穿服力求簡單不惹眼,畢竟是國家公務員,穿太那什麼,影響不好。
時蕭搬進來后,為了方便,就又購進來一面櫃,放在臥室里,時蕭平常穿的服,一般都放在裏面,今天領導既然讓打扮一下,再穿著運服或是牛仔去,恐怕有得罪領導扛上的嫌疑。
時蕭同學雖無大志,思想上還是要求進步的,直屬的上級領導,計生辦公室主任,特意和說,要是這次表現好,說不定黨就有戲,於是,說什麼時蕭今天也要好好表現表現。
進去找了一圈,相中了一套貌似簡單一些的,鹿皮絨A字形上,搭針織開衫,下面是白羊絨材質的百褶,肩部袖口的皮草裝飾,顯出幾分冬日的活潑,頭髮散開,用捲髮略燙了蓬鬆的卷,垂下來,配上橄欖綠的過膝靴,攬鏡自照,時蕭自己都驚艷了一下。
不得不佩服葉馳的品味,隨便搭出來的服,就有型有款,並且非常適合時蕭的氣質,有一種介於孩和人之間的嫵風。
雖然麗,著實也有些凍人,時蕭進到錦江飯店溫暖的大廳里才鬆了口氣,一抬眼就看見那邊等候區,沙發上坐著的領導同事,不被這陣仗驚了一下,好傢夥,們單位的一二三大頭目都到了不說,幾個稍微有姿的同事也都在座,一個個鮮怒馬,和平常中規中矩的模樣大相徑庭。
尤其引資辦的辦公室之花,小范同志也在,小范同志可是大頭目的親侄,私下裏誰都知道,是今年新分進來的大學生,長得可不說,怎麼說,家裏算很有些背景,在一眾未婚男青年中,人氣頗高,已經下時蕭,為新一代的街道辦事之花,可見背景有時候比臉蛋管用。
時蕭走近了,那位平常一板一眼的大頭目范主任,彷彿才認出來,打量幾眼,頗有幾分驚艷之,其他同事也互相寒暄一陣,小範圍著轉了一圈,酸溜溜的說:
「時姐這夠下本的,哪兒買的」
時蕭微楞,隨口說了句:
「呃,香港,別人給捎回來的」
小范點點頭:
「我看也是,你看這仿的多真,猛一看上去,還真分不出真假來,這樣式是迪奧今年秋冬的最新款,我在雜誌上見過,時姐穿上真好看」
一雙明的大眼睛閃閃爍爍,時蕭有些尷尬的點頭,突然范主任蹭一下站了起來,這麼大年紀,又是大胖的子,行真算敏捷過了頭,圓圓胖胖的臉上,堆起明顯討好的笑容迎了出去。
時蕭幾個忙在他屁後面,顛顛兒的跟著,一眾人走到酒店大堂明亮的水晶吊燈下,就見酒店的自門一開,走進來三個高大的男子,當頭一個姿尤其拔,從容而行,自是有那麼子難以描述的優雅味道。
時蕭彷彿被瞬間施了定法一樣,一也不能,僵直,目直直著不遠緩步而來的男子,頂棚的水晶燈太過明亮,即便時蕭想看不清都不能如願。
多久了,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記憶中那個溫潤拔,如松如竹的大男生,忽然就出現在眼前,頓時有一種滄海桑田白駒過隙之。
許明彰,即使知道他早就回來了,可是這樣的相遇,也是時蕭從來沒想過的。
眼前彷彿湧現出重重霧靄,令時蕭不開始迷失,迷失在重重霧靄中,而過去的景卻逐漸清晰。
實際上,時蕭現在都想不很清楚,自己是如何為許明彰朋友的。
若追究底,該說那次的烏龍聯誼會,大一那年,無論宿舍社團,幾乎所有無主的男生都熱衷於搞聯誼活,一幫不認識的男,懷著心裏那點小曖昧,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然後看對眼的就走到一起。
時蕭剛進大學那會兒,憑藉清純可騙死人不償命的外表,幾乎為所有大小聯誼最歡迎的人,男的就不要提了,的也歡迎,完全因為時蕭同學神經超級大條,即便男生對有意思,明表白暗表白都沒用,時蕭就是有本事,最後都變哥們。
所以此等又能吸引男生,又毫無威脅的人種,自然備歡迎,時蕭也很滋潤,反正免費吃喝,省錢,比食堂里的蓋飯好吃,還能看熱鬧,何樂而不為呢。
因此輾轉於各個名目的聯誼會,不亦樂乎。大一下學期,有一回,被舍友拉去了一個聯誼會,誰知道把拉過去了,舍友卻接了個電話跑了,把自己留在了那裏。
時蕭這時才發現,這裏的人自己竟然一個都不認識,地方是學校附近的一個飯店包間,有點檔次,能在這裏請客的,估計經濟條件都不會太差,而且時蕭發現,在座的幾個大男生都算很高級的貨。
以參加多次聯誼的挑剔目審視,都不得不承認很是養眼,尤其坐在時蕭對面的一個,該怎麼說呢,看到他,時蕭忽然就想起了《詩經•衛風•淇奧》裏句子: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後來的事,時蕭一塌糊塗,只記得對面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遞了杯酒給,幹了,然後又倒滿,又幹了,不停地倒,不停地干,迷迷糊糊就醉了,迷迷糊糊的就靠在君子上,迷迷糊糊跟著君子走了,迷迷糊糊獻出了自己的初吻,第二天在君子乾淨好聞的床上醒過來,才知道君子的名字許明彰。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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