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殊好笑：“我倒是想出城十裏相迎，你肯麽？”

衛屹之想起之前被迎接，弄得城中道路擁，圍觀百姓如織，隻好搖頭：“還是算了。”

謝殊也不起，一手搭著他的手臂，仍有些慵懶：“這次去建康可有什麽是發生？”

“還真有件事，燕國最近有些不安分，在邊疆一直蠢蠢，陛下希我去看看。”

謝殊從榻上坐起，神認真不：“隻是看看？司馬霆這些年來也培養了一批親兵，若隻是看看，又何需勞煩你？如今要你用兵權，隻怕是有戰事了吧？”

衛屹之見瞞不過，隻好點頭承認：“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仗。”

的確不是第一次打仗，但多還是會擔心。不過謝殊也不是杞人憂天之輩，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囑咐他幾句，口忽然泛起一陣惡心，捂著就想要吐。

衛屹之見狀連忙扶住：“怎麽了？”

“不知道，大概是……補品吃多了。”謝殊一個勁地著口，那陣惡心下去卻又翻上來，本克製不住。

衛屹之轉頭朝外麵吩咐去喚鍾大夫，自己拍著後背道：“想吐便吐，你越是著越是難。”

謝殊瞪他一眼，奈何口難，說不清楚，隻一個勁推他出去。好歹也做過丞相，如今還是個王妃，就這樣吐在人前，也太那什麽了。

衛屹之並不避諱，隻關心，常年都與藥罐為伍，他已經習以為常，什麽陣仗沒見過，還在意這點汙穢？

好在鍾大夫快步走了進來，衛屹之這才放心走了出去，知道謝殊心思，又吩咐婢將屏風攔上。裏麵已有婢奉上盥盆，謝殊這才不再忍耐，吐得昏天暗地。

衛屹之在外麵等著，聽見鍾大夫問謝殊每日送來的藥有沒有全部喝完，又問近日來可有過度勞，忽而心裏一。

子懷孕害喜會吐，他雖沒親眼見過，但好歹也聽說過。謝殊不會是……

正心猿意馬，鍾大夫從屏風後麵出來了，對他道：“武陵王放心，王妃並無大礙，隻是今日襄夫人送來的補品和小人送來的藥衝撞了，調養一下就沒事了。”

“啊，那就好。”衛屹之心中難免微微失落，想想又覺得好笑，這些年都過來了，他與謝殊都年紀漸長，誌趣相投，從未有一日厭倦，有沒有孩子又何必看得如此重要。

沒多久襄夫人跑來探謝殊了，聽完衛屹之說了謝殊的形，那神忽喜忽憂，說不出的惆悵。說要與謝殊說些己話，衛屹之回避一下，衛屹之隻好出去。

一直到傍晚時分，衛屹之回來，襄夫人才走，還拖著他問了許久謝殊的事，衛屹之既無奈又好笑，隻希謝殊以後再怎麽樣都不要有嘔吐的癥狀了，免得弄得王府裏草木皆兵的。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病，謝殊喝了藥又睡了一覺就恢複了許多。

衛屹之回到房中，謝殊已經歇下，仰麵躺在床上，聽見腳步聲，瞥他一眼，自嘲般笑道：“你猜怎麽？之前我吐的時候居然想，或許是我有了孕呢。”

衛屹之舒出口氣來，笑道：“那就好，知道犯傻的不止我一人，我就安心了。”

謝殊又瞥他一眼：“你的確是夠傻的。”

這話分明帶著別的意思，衛屹之卻故意不去細想，隻覺得說話時眉眼一挑，風萬種，在旁躺下，著的長發，在耳邊輕聲細語：“若非你不適，今日定要罰你出言不遜。”

謝殊知道他心思，轉頭對上他的臉，逆著燭火看不分明，反倒氤氳如畫，出手臂勾住他脖子道：“那你罰啊。”

衛屹之俯首吻，擔心，隻是稍作溫存。

謝殊見氣氛不錯，有些話也好說，便著他道：“你此次去晉燕邊境，邊多有不便，帶幾個婢侍從照顧吧。”

衛屹之好笑：“我行軍打仗這麽多年，何時擺過這些派頭？你是忘了當初在營中看見穆妙容時對我橫眉冷豎的模樣了？”說到這裏，他忽而回味過來，從頸邊抬起頭來，仔細凝視著的臉：“怎麽，這次是你主要派個‘穆妙容’給我了？”

謝殊一言不發，心中懊惱，原以為已經把話說的夠含蓄了，還是被他猜了。

不說話，衛屹之便愈發不高興：“你怎麽回事？我還以為對此事我們已有共識，你怎麽又將我推給別人了？”

“沒有的事，隻不過……”謝殊言又止。

衛屹之瞬間便明白了：“是我母親的主意是不是？”

謝殊翻過去：“我與你認識以來，最討厭的便是你這聰明心思。”

衛屹之哼了一聲，不示弱地道：“我與你認識以來，最討厭的便是你這顧全他人的做派。”

謝殊幹脆坐起來，轉頭看他：“仲卿，你我都不年輕了，海誓山盟自然天地，可說到底還要看實際，母親年紀漸長，近日來視力不佳，你想讓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親生孫子出世嗎？”

衛屹之探過來堵住，溫，這下再沒機會別的心思了。

一宿折騰，第二日謝殊起發現衛屹之已經走了，午間派人來報說直接去了邊境，到底還是沒給機會往他邊塞人。

都以為戰事不會輕易打起來，誰知道衛屹之到達邊境不過半月就開了戰。

消息傳到武陵，謝殊難免有些擔心，所幸武陵郡中事務繁忙，分了些心。

一月後戰場送來消息，燕晉雙方膠著不下。眼看天氣越來越冷，謝殊很憂慮，隻怕對作戰不利。大概是以前落下的病，但凡事不順，就對衛屹之的安全分外擔憂。

鍾大夫照常送來湯藥，卻聞著藥味就想吐，怎麽也喝不下，這下弄得沐白和襄夫人也跟著張了。

鍾大夫覺得不對勁，了個時間給把脈，之後忽而吩咐下去將所有補藥都停下，每日隻送一味清湯過來。

又過一月，總算傳來好消息，衛屹之平定戰事，班師凱旋。

他要先回建康複命，再回武陵，這來回一耽擱又是月餘。謝殊倒是不擔心了，可這段時間總覺得子不爽利，惡心想吐也就算了，這兩個月的月事也沒來，可這種事又不好問鍾大夫，更不好跟沐白說，這時候真是後悔沒養個心腹婢在邊。

衛屹之人還沒回來，有關他的流言卻開始傳開了——據說燕國國君為與晉國修好要將妹妹嫁給他。

此事尚未確定真假，武陵王的老底已被揭開，大家都傳他那王妃是個不下蛋的母，既然這次能娶個公主，未嚐不是好事。

武陵王府對此三緘其口，沒人敢議論，連襄夫人也裝作不知道。

謝殊其實早就知道了，雖然早就習慣了流言蜚語，聽到這種話還是很不舒服。

做人就是麻煩，連生孩子也了一個評判的標準。

晚上鍾大夫來送湯，見坐在榻邊發呆，笑道：“我這裏有一劑良方可以醫好王妃的心病，不知王妃想不想要？”

他向來說話做事都一板一眼，難得這般開玩笑，謝殊不笑道：“哦？說來聽聽。”

鍾大夫走到邊，低聲說了一通。

半月後衛屹之回武陵，剛城便見人群夾道，有人駕車而來，到了近穩穩停下，自車中走出個姿纖秀，神淸骨逸的人來。

他翻下馬，快步上前皖了的手，左右掃視兩眼，低聲道：“你不是以後都不來接我的嗎？”

謝殊微微一笑，還未說話，就聽旁邊的沐白高聲道：“王妃心中惦記著武陵王，特地趕來相迎，我們怎麽勸也不行，這要是了胎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