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屹之這一走,謝殊有大半月都沒見到他的人,倒是穆妙容來找了好幾次,每次都是為了兄長的婚事。似乎以為隻要說服謝殊放棄這門親事,一切就都解決了。
謝殊覺得這種心有趣,從來不攔著。也就愈發肆無忌憚,有次甚至直接對謝殊說:“聽聞丞相不近,何必耽誤了陸家姑娘,還不如讓給家兄。”
謝殊按按額頭,以的脾氣,這話說得還算委婉了,至沒直接說好男風。
唉,這子,若是衛屹之真娶了,再加上個襄夫人,還不知道家裏會熱鬧什麽樣子呢。
到了九月底,衛屹之仍舊在軍營裏住著,謝殊卻忍不住了,因為有件要事急需和他商議。
秦軍最近在打吐穀渾的主意,軍隊開到了邊境,就靠著寧州。吐穀渾國主請求和晉國聯合抵擋,折子已經遞到了謝殊手裏。
謝殊的想法是,自己和吐穀渾國主來個會麵,就在吐穀渾邊城。此地是三國界,而是代替皇帝來巡邊的,等於是在此地進行兩國會晤。秦國以為他們二國結盟,必然忌憚,不會冒進。
以為衛屹之忙於軍務無暇分,便寫了書信,讓沐白送去軍營。
衛屹之當天就回來了,靴子上滿是塵土,可見這幾日練兵的辛苦。
他在謝殊房中坐下,開口便阻止道:“如意不可貿然前去,你沒有與秦兵鋒過,不知他們的狡詐。若他們反其道而行,全軍來犯,擄了你和吐穀渾國主,那才是得不償失。”
謝殊道:“我已派人打聽過秦軍將領,乃是生多疑的石狄,他絕對不會冒險。”
“我明白你想兵不刃地退敵,但終究太過冒險,還是我去為佳。”
他若獨自去,不得被說是膽小怕事的丞相迫,謝殊遂道:“那我與你同去。”
衛屹之仍舊拒絕:“不用,正好借此機會,我也好避開穆妙容。”
“那好吧。”謝殊歎氣:“人家也是傾國傾城的人,你怎麽瞧不上呢?”
衛屹之淡淡道:“接不深吧。”
“嗯,還是絡秀那子好,你們接也夠深。”
“如意對我的婚事倒是上心的很。”衛屹之忽然起走了,似有些不悅。
謝殊懊惱地拍拍:“言多必失啊。”
會晤的事,謝殊先呈報給了遠在建康的皇帝,再擬了國書給吐穀渾國主。半月後吐穀渾便送來回複,說國主已經啟程,最多一月便可抵達邊城。
衛屹之親點三萬兵馬在寧州邊線隨時待命,又點一萬兵馬隨自己前往吐穀渾邊城。
出發當日,謝殊親送十裏,表達了自己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以及對武陵王毫無敵意的真誠誼。
在這期間,穆子珍的子好了許多,他來見過一次謝殊,隻是言辭間仍頗多悵惘。
謝殊急的撓心,怎麽這一家子就沒人敢去跟陸家鬧呢!明明是你們有理啊!
奈何又不能直言,穆衝可不會心甘願做的馬前卒,斷不能讓他們得知了自己的意圖。隻能旁敲側擊,擊得手臂都酸麻了,這一家還不開竅!
倒是上啊,本相會在後麵幫你們的啊!
好在還有個穆妙容,仍舊三天兩頭地來找謝殊說道理。謝殊幹脆順水推舟,悄悄對道:“本相倒是有個好主意,隻是怕你不敢。”
穆妙容當即道:“丞相隻管說,隻要能幫家兄遂願,妙容沒有不敢的。”
“那好,你去寫封信給陸澄,想怎麽罵就怎麽罵他,總之要讓他認清是他背信棄義在先。反正你是子,又是小輩,他不好與你計較,就算被你父親知曉,也頂多是罵一頓了事。”
穆妙容尋思片刻,拍了一下手,“好,就這麽辦!”起走出幾步,又納悶地轉頭:“丞相怎麽肯幫我了?”
謝殊閉了閉眼,一臉:“我被你的執著打了。”
穆妙容神振了,還要更執著,執著到得到武陵王為止!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為了得知武陵王的喜好,還特地寫信托在建康城中的親友打探。
之前桓廷臆測出來的消息雖然,卻也在幾個世家子弟間傳播開了,其中就有穆妙容的親戚。這消息隨著書信遞到穆妙容手裏,的人小口幾乎張的可以吞下自己的拳頭。
武陵王那般的人怎麽可能好男風,就算好男風也絕對不會和對頭有牽扯才是,所以絕對不相信這事!
邊城會晤隻是個形式,但衛屹之聲勢浩大地安排,讓人覺得煞有介事。
石狄曾是衛屹之手下敗將,得知他現就先心虛了三分,再見晉國丞相都坐鎮寧州,想必兩國結盟是早就商量好的了,越想越不安,當即命人快馬稟報秦帝,聽候安排。
秦國對吐穀渾圖謀久矣,本也沒指能一戰得逞,見時機不對,也就果斷地撤了兵,再待時機。
吐穀渾國主心中大定,覺得功勞都是武陵王的,下令酒佳肴、載歌載舞地款待他。
謝殊得知消息也很高興,當即寫了奏折稟報皇帝,又將這事都說了皇帝的功勞,把他的存在誇得無比榮耀。
太後最近子不適,皇帝正心煩呢,接到這折子,心還真好了一點。
丞相不橫行霸道的時候也是個不錯的青年嘛。
足足過了一月,都已到了深秋,衛屹之總算回來了。
謝殊為了顯示氣度,又顛顛地跑去迎接,還當眾說了一大通讚之詞,聽的衛屹之渾起皮疙瘩。
穆衝見武陵王又立一功,激不已,恨不得立馬就撲上去婿,於是又盤算著找機會跟他說叨婚事。
穆妙容也悄悄混在迎接隊伍裏,看見丞相對武陵王讚有加,不皺起眉來。
武陵王是不可能好男風,可是丞相好男風眾所皆知,他又生的貌,雌雄莫辯,若是他蓄意勾引武陵王……
狠狠揪了揪帕子,好個丞相,先奪嫂子,後奪姐夫,有完沒完了!
衛屹之顯然是要避開穆家父,回寧州後住去了一名副將家裏,連有事要見謝殊也是將邀請去了那裏。
副將宅院後方就是一大片坡地,遍植香竹,不勝收。謝殊應邀去了那裏,就見衛屹之一黑席地而坐,拿著張紙不知在看什麽。月餘未見,他似乎有些勞,稍顯清瘦了些。
“仲卿我來所為何事?”
衛屹之抬頭看一眼:“替你捎了東西。”
“哦,是什麽?”
他揚了揚手中紙張:“吐穀渾國主設宴款待我時,我見到了你的恩人。臨走時他將這紙張給我,說是替丞相譜的曲子,讓我捎給你。”
“真的?”謝殊很驚喜:“他如今怎樣?過得可好?”
衛屹之不鹹不淡地回了句:“還不錯。”
謝殊接過紙看了又看,歎息道:“禮是好禮,可惜我不識譜啊,這要如何是好?”
衛屹之道:“我不會擊築,但音律相通,料想用古琴代替也是一樣的,可要我奏給你聽?”
“啊,如此甚好。”謝殊連連點頭。
衛屹之命苻玄去取來古琴,試了幾個音,請謝殊就坐。
謝殊也幹脆席地而坐,看他低頭垂眉的側臉認真凝視曲譜,再出修長的手指勾琴弦,忽而心生欽佩。
這雙手力可彎弓月,巧可揮毫書,竟也能輕琴弦,比起不知強了多倍。
衛屹之邊琴邊仔細聽著琴音。
起勢晦,仿佛一個人困頓不堪的年;而後幽怨,是纏綿不去的悲戚;再往後卻又陡然明朗,若故人重逢的歡喜,又似乍見希的喜悅;之後便是潺潺若流水,緩緩若微雲,語還休,卻又抑不住,便如一人茫然糾結,行行複停停,想起時若春花燦爛,心生愉悅,離開時若烏雲布,愁腸百結,雖然平淡,卻分明含著訴衷腸的刻骨相思意……
“鏗”的一聲,衛屹之按住琴弦。
謝殊從搖頭晃腦中驚醒:“誒?沒了?”
衛屹之轉頭看:“你聽出什麽來了?”
“呃……好聽的。”
衛屹之握拳:“我彈完了。”
“哦,好,多謝了。”謝殊走過去,拿過曲譜,仔細折好納袖中。
“對了,你還沒與我說此次吐穀渾之行的見聞呢,你與他們國主都商議些什麽了?”
衛屹之像是沒聽見,出神地著別。
“仲卿,仲卿?”謝殊手在他眼前搖了搖。
衛屹之驀然起,蹙眉瞪著,似滿腔惱恨無發泄,一步一步朝近。
謝殊被他這模樣弄得一驚,連連後退,直到背抵著竹子才停下。
“你怎麽了?”
“沒事。”衛屹之背過去。
況不對啊,看來得去打聽一下他在吐穀渾遇到了什麽刺激人的事。謝殊連忙找了借口溜之大吉。
衛屹之獨自站了許久,心中諸多緒翻滾不息,隻覺憤怒懊惱,再看那張古琴,越看越刺眼。
他猛地出腰間長鞭,狠狠甩出,古琴裂為兩半。
吐穀渾那邊什麽事也沒有,倒是人家國主誤會了,覺得丞相追問肯定是武陵王嫌自己招待不夠好,又送了數量可觀的良駒黃金來酬謝。
謝殊是個好丞相,沒有將良駒留給謝家人馬,而是大公無私地將之充了軍營。
至於黃金,多重啊,還是謝家勉為其難地保管著吧。
穆妙容不愧有襄夫人千分之一的風範,果然寫信把陸澄罵了個狗淋頭。謝殊沒看到原稿,但陸澄居然寫信來向主坦誠有婚約一事,分明還是被懾住了。
趁機回信婉拒了婚事,從個人榮譽到家族名聲細數原因,最後甚至上升到了國家大義——讓別國知道大晉有我這種強占他人妻子的丞相,全國都會被恥笑道德淪喪,連皇帝陛下也無法幸免啊。
皇帝那邊很快也傳了封函給陸澄,沉痛的表示他不要做道德淪喪的君主,讓他三思。
陸澄沒有再提婚事,但也沒說放棄,倒是寫信給穆衝道了歉,順便“誇獎”了一下他的好兒。
穆子珍收到消息,子大好,得知謝殊拒絕了婚事,連忙要來拜謝,但穆妙容勸他多多休息,然後主代替他來向謝殊道謝。
剛走到丞相居,層層花樹後傳來了謝殊的聲音:“仲卿多日未來見我,還道是我得罪你了,那日你的模樣委實嚇人,到底是怎麽了?”
穆妙容悄悄探頭去,丞相與武陵王並肩坐在池邊涼亭,一個侃侃而談笑若春風,一個麵無波卻分明有躲避之意。
這一雙人坐在一起竟分外協調,但心中早就起了疑,自然而然就會想:果然是丞相勾引武陵王!
匆匆走開,越想越不甘,自己容貌舉世無雙,見者無不驚歎,竟然要讓一個佞之後,一個男子給橫一腳!
“你想做子是吧,那我便幫你一把!”狠狠揪斷了旁邊的花枝。
謝殊來了寧州比在建康清閑許多,每日午後都會小憩片刻,每到這時沐白和護衛都會嚴守護。
穆妙容親自捧著一大堆禮品來求見,說家兄謝丞相,一定要來送禮答謝。
畢竟是主家,沐白隻好進去通秉。
謝殊被打攪了好夢不爽,可也不好對一個小姑娘發脾氣,隻能心不在焉地應付。
穆妙容放下了禮品卻沒急著走,從禮品中拿出一隻酒囊,說這是西域好酒,為謝丞相大義相助,一定要親自敬一杯。
大下午的就喝酒絕對沒好事,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貌來這個“男子”的房中喝酒。
謝殊心裏有了點數,想要看搗什麽鬼,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喝酒是做男人的必修課程,早就修到了滿級,絕對不用擔心。
穆妙容哪裏是要喝一杯,明擺著是要灌醉。謝殊也就遂了的願,啜了幾口就喊了一聲“好烈”,歪頭倒在床上不了。
“丞相?丞相?”
穆妙容了幾聲,發現睡死了,竊笑起來,然後轉頭取了禮品裏早備好的大紅裝,迅速套在謝殊上,甚至還給點了,做盡了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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