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沈婠了香囊鋪子的常客，每隔幾日沈婠便會在香囊鋪子裏坐上大半個時辰，鋪子裏的掌柜都曉得了沈府的大姑娘挑東西特別細，一個普通的香囊，放在大姑娘的手裏，也能看上好半天。

這一日，沈婠又如往常那般在香囊鋪子的裏間坐了大半個時辰，離開時手裏多了個寶藍香囊。

沈婠本是打算去長公主府一趟借花獻佛的，只不過沈婠一出了香囊鋪子的門，就瞧見容銘的小廝阿潭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一見著沈婠，阿潭眼前立馬一亮。

「哎呦，大姑娘，奴才可找著您了。」

沈婠微微一愣，「發生何事了？可是先生有急事尋我？」

阿潭搖搖頭，忽然又點了下頭。

「啊，是，主子有急事找大姑娘。還請大姑娘跟奴才來一趟。」

沈婠聽罷，也打消了去長公主府的念頭，坐上了馬車，和阿潭一起去了容銘那兒。路上，沈婠問阿潭是什麼急事，阿潭支支吾吾的，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婠心中只覺古怪得很。

快到時，阿潭方是與沈婠道：「大姑娘，其實不是先生要尋你，是閑王爺要見你。王爺怕大姑娘不見，所以才特地使了奴才過來。」

「王爺要見我？」

阿潭道：「是的，聽主子說，王爺似乎有事想要與大姑娘說。」

沈婠心中咯噔一跳，忽覺窘迫起來。上回自己心煩之際，也不知為何的，竟是傻傻地跑到閑王府里去問裴明澤要如何是好。如今一想起，沈婠的一張臉就像是火一樣燒了起來。

幸好裴明澤也，也顧全的面子，才沒鬧出什麼尷尬的事來。

這一回裴明澤找自己，莫非是想重提舊事？

沈婠越想就越覺窘迫，臉蛋也是熱燙熱燙的，直到下了馬車后，微風拂來時方是有所鬆緩。阿潭道：「大姑娘，王爺就在偏廳里。」

行到偏廳時，覽古一臉鄭重地對沈婠後的霜雪道：「還請大姑娘一人進去，霜雪姑娘請留步。」

霜雪看了眼沈婠，沈婠對點點頭，示意不必擔心。

裴明澤斷也不會對自己做些什麼，且如此鄭重其事，想來是件重要的事。

沈婠斂眉，直背脊，進了去。

剛剛站穩時，就瞧到了裴明澤一臉溫和地看著自己，他輕聲道：「你來了，婠婠。」

這一聲「婠婠」委實將沈婠嚇得不輕。雖說上回裴明澤也喊過一回，但是沈婠只當裴明澤一時口快。可如今這一聲，裴明澤卻是喊得十分認真。

沈婠輕咳一聲，「王爺安好。」

裴明澤道：「平日裏我聽容銘也喚你婠婠，你是他學生，他是我友人，所以我喚你一聲婠婠，你可會介意？」

沈婠心想：王爺您都喊上了，我介意有用麼。且我是容銘的學生，與裴明澤是容銘的友人，這兩者之間，跟我的名字有聯繫嗎……

沈婠又是輕咳一聲。

裴明澤說道：「你不介意便好，你的名字起得甚好，起來朗朗上口的，很是好聽。你若是聽不習慣我這麼喚你的名字……」沈婠正以為裴明澤會說，聽不習慣我不就是了，沒想到裴明澤說出口的卻是：「我喚多幾次你就習慣了。」

沈婠眨眨眼，怎麼覺得今天的裴明澤有些反常？且還有些不太對勁？

沈婠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裴明澤。

唔，比起上回來，似乎長胖了一些，臉上有了，且看起來面也好看了不，不像是之前一見就知道是個病秧子。

沈婠問道：「王爺今日尋我來是為了？」

裴明澤笑道：「不急，先來喝杯茶，我給你沏了壺普洱，味道正好，你來嘗嘗。」

見裴明澤在賣關子，沈婠也不急，安然落座，捧起茶杯，輕輕地品嘗了一口，抬起眼來時剛好撞了裴明澤含笑的眸子裏，「如何？」

沈婠道：「水好，茶也好，更甚覽古所沏的。」

裴明澤問：「喜歡麼？」

沈婠道：「喜歡。」

裴明澤出笑意來，「那便好。」裴明澤側首看向沈婠，他凝睇住。沈婠的心猛地跳了下，連忙垂下眼簾，此時只聽裴明澤道：「前段時日，兵部的林侍郎定親了。」

「呃……嗯？」

裴明澤繼續道：「林侍郎今年二十四。」

「……嗯？」

「與林侍郎定親的是路郎將的千金，今年剛好及笄。」裴明澤重重一咳，「你可覺得路姑娘會嫌棄林侍郎的年歲？」

沈婠有些不著頭腦了，這說的是哪兒跟哪兒呀。怎麼好端端地扯到林侍郎和路家千金去了？不過沈婠心裏腹誹歸腹誹，還是認真地回道：「既然路姑娘與林侍郎已是定親了，那麼路姑娘定然是不會嫌棄的。」

「你呢？」

沈婠一怔。

裴明澤輕聲問道：「若你是路姑娘，你可會嫌棄？」

在門外聽的覽古幾捶。王爺呀，都大半柱香時間了，您就不能直接點嗎？

裴明澤這話，沈婠倒也沒有深想，笑著道：「哪有嫌不嫌棄一說，我既嫁了他，他的不好我也會覺得好。且無關年歲，只要他真心待我好便足矣了。」

「如何才算是真心待你好？」

「這……」沈婠饒是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到了一不妥。看著裴明澤一副認真討教的模樣，心裏騰地躍起一個想法來，睜大眼睛，「王爺，您可是喜歡上哪一家的姑娘了？」

裴明澤回答得很直接，「是。」

沈婠恍然大悟，原來今天裴明澤說有要事尋，是為了討姑娘家歡心。裴明澤有那樣的怪癖，又不喜歡有姑娘家接近他，這些年來在他邊的姑娘家也就只有一人了。

沈婠細細一想，也不覺古怪了。

笑道：「王爺若喜歡，何須如此麻煩？直接讓太後娘娘指婚便是。」

裴明澤道：「我想先問過的意思。」

沈婠道：「王爺的意思是那位姑娘還不知王爺的心意？」

裴明澤瞅著沈婠，「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沈婠想了想，「王爺何不先試探一番？」

「如何試探？」

「這……」沈婠還真的不知要如何試探，上一世裴淵對示好，屁顛屁顛就過去了。這一世魏子騫喜歡，也表現得十分明顯，一看就知道了。沈婠絞盡腦地想著，忽然，抬起頭來，「有了，王爺給彈一曲《求凰》，聽后便明白王爺的心思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沈婠道：「不過王爺，您上不是有怪癖麼？那位姑娘知道麼？」

這樣的怪癖，娶了親，也只能跟那位姑娘永遠相敬如賓吧。

這話一出，裴明澤的臉就變了下。

沈婠連忙道：「也許那位姑娘會不介意王爺您上的怪癖。咳咳，說起來，王爺為何會有這樣的怪癖？可是一出生就有麼？之前婠婠聽先生說，他想盡了法子也沒法治好王爺的怪癖。」

裴明澤道：「並非是我一出生就有的，」他彎一笑，「至於如何有的，以後我再與你細說。」

沈婠走後，覽古方是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