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降臨，他似夢非夢，似醒非醒，隻覺自己已經死了，卻對為何還有知覺這件事到困。

他已無力再掙紮，隻能任憑慢慢下沉，直到被一條手臂攬住，用力往上帶。

浸泡著海水的傷口脹痛不已，提醒著他這也許不是一場夢境。

“師父……？”

海水之中，兩人相互依偎，沉沉浮浮。

“柳四，他們……”冬至艱難開口，滿的腥味。

“剛才被吸海中的時候，我看見他們了。”龍深的臉也很疲憊，像一輩子的力都已用盡。“如果我們沒事，他們也會沒事。”

聽見這句話，眼淚毫無預警地從冬至臉上落下。

“是宗老，救了我們。”

毀滅與重生之間，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我送你們離開。

“是。”

龍深也聽見了，他回過頭，依稀看見遠還有兩個人，同樣隨著海濤起伏。

懷裏的人傷痕累累，唯獨溫度令他激眷。

從未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他這樣擁抱。

兩人頸相抵，不願分開。

“你是，怎麽戰勝天魔的？”冬至問道。

“在你與我同歸於盡的那一刻，我已經死了，但長守劍上的那一半神魂，又讓我活了下來。”龍深緩緩道。

冬至熄而笑：“那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是你的存在，讓我堅持到那個時候。否則，世上早就沒有龍深。”龍深吻住他的額頭。“而且，現在我們的命，是共的了，餘生，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好。”

海是黑的，水是冷的，但在海麵盡頭，一縷星帶著黎明的希悄然而至。

不久之後，這裏將會徹底鋪上金，如日複一日的模樣，為仰視朝的默語者，亙古星河的守者。

……

秦嶺深，有人抱著沉重破舊的古琴一步步往山脈深走，似永不疲倦。

但忽然，他停下腳步，抬眼看見天上狂風驟起，雲破月開，月為山脈勾勒廓描繪風骨，也為他懷中的古琴灑落銀輝。

他看著懷中的琴，出眷念而溫的目。

……!思!兔!網!

吳秉天站在頂層天臺，仰京城難得看見星輝明月的夜空。

肩膀之下，一邊袖管空的，但這位特管局副局長，卻不願意聽從朋友家人的建議裝上假肢，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勳章，也是對已故戰友的一種紀念。

……

在昆侖山徘徊不去的迷霧終於徹底消散，天地恢複清明，出那棱格勒峽穀原本的風貌。

所有人虛倒地，卻仍歡呼雀躍，喜極而泣。

……

深淵地獄之中，四象定星燈忽明忽暗。

點點華流轉，在空中分別化出青龍，朱雀，白虎的形，最後凝聚出一道綽約曼妙的影。

宗玲看著冬至與龍深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驀地旋，擺揚起，形隨之轟然破碎，變為漫天星，又閃閃落下，將所有黑氣淨化為白。

回盡頭，也許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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