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挽起袖子,出一截珠圓玉潤的玉臂,蹲下拾撿布匹。
這小宮銀盤臉,新月眉,鼻尖幾點淡的雀斑,看起來俏皮又潑辣,正是吳有福的外甥阿朱,前些日子才新調蕭長寧邊侍候,因而林歡和方無鏡并不認得,只覺得這小丫頭膽子大得很。
林歡皺了皺鼻子,似乎察覺到了一若有若無的香味。
不像是花香,更像是食散發出來的甘甜。
他循著味道聞去,阿朱剛拾起綢布起,便見林歡湊過來一張白凈可的包子臉,鼻尖幾乎挨在臉上,嚇得連連挑開兩步,將綢布橫檔在前警惕道:“你做什麼”
“你上的味道”林歡吸了吸鼻子,真誠道,“好像很好吃。”
阿朱張大,而后騰地一下臉紅了,大罵道:“登徒子下流”
林歡見如此反應,呆呆道:“你為什麼罵人”
“還為什麼罵人沒打你已是看得起你了”阿朱生氣地說,“告訴你,我舅舅是東廠白虎役役長,你們這些番子別想輕薄我”
一聽是吳有福的外甥,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多的方無鏡這才慌了。
吳有福那胖子,別看平時笑瞇瞇的一副彌勒佛的模樣,實則記仇得很,若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外甥被林歡這小傻子輕薄了,非得在他們的膳食里下二兩瀉藥不可。
遂忙解釋:“阿朱妹妹莫要生氣你有所不知,林歡生來貪吃,對他而言,說一個人的味道好吃便是對極大的贊,他是在夸你呢”
“真的”阿朱將信將疑。
“真的真的。”方無鏡點頭如搗蒜,又翹著蘭花指給拂去綢緞上的灰塵,極盡殷勤。
阿朱哼了聲,臉上的怒意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好奇,真如孩子似的格,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上下瞄了一眼林歡,眼睛彎新月:“原來你就是林歡舅舅中那個一頓能吃十個大包的神人”
一聽到大包,林歡咕咚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又有些了。
阿朱咯咯輕笑,丟下一句“還真是個傻子”,便過林歡的肩一溜煙跑了。
林歡皺著眉道:“為什麼罵我傻”
方無鏡給了他一個手栗子,罵道:“說你傻一點也不冤枉你”
第二天清晨,蕭長寧又是在清冷的被窩中醒來,榻上沈玹的位置早已空,不知是凌晨什麼時分便悄聲離了出宮去了。
蕭長寧躺在榻上放空了片刻,等待腦中的眩暈之消失,這才推開被褥起。
誰知一起竟有些犯嘔,趴在床沿干嘔了片刻,眼角瞄到側沈玹的枕頭下放著一本悉的冊子,不由一愣,將那冊子從枕下了出來。
正是沈玹的無常簿。
咦是出門太過匆忙,落在這兒了麼
蕭長寧拿著那本寫了大半的小冊子,在看與不看間猶疑了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翻開扉頁,心想:我就瞄一眼,如果真有機便替他收好,免得被旁人瞧了去
然而翻開一看,扉頁上是端正的一行字:贈妻長寧。
字跡很新,帶著松墨香,顯然是幾個時辰前新寫上去的。
蕭長寧一怔,而后才是欣喜,連反胃也不反了,噗嗤一聲笑道:“原來是贈與我的啊。”
既然是送給了,蕭長寧也便再無顧忌了,堂而皇之地翻開觀起來。
最開始的日期是甲申年十月十八,記錄:今日宮,意外聽聞長寧與蕭萬安爭吵,竟為東廠護短,甚為意外。
甲申年十月十九,記錄:一夜,的高燒總算退了。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七,記錄:遇刺,親了。長寧長公主為對食一事吃味,本督見之十分歡喜又不知歡喜何來竟整夜不能心靜。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八,記錄:說要同本督結盟。弱如草,結盟何意本督竟然應允了,也是匪夷所思。見忐忑坦誠竊取寶貝一事,又覺好笑,若非本督提前將阿七的件安葬,險些釀大禍,不知阿七泉下有知會作何想
甲申年十二月初二,記錄:抱了本督,心甚愉悅。
甲申年十二月二十,記錄:今日十分勇敢,助本督斬殺虞云青,免除后顧之憂本督又吻了,難自。
甲申年十二月二十一,記錄:原來喜歡一個人,竟是這般滋味。
乙酉年元月十五,記錄:骨纏綿,方知深。
乙酉年四月初八
蕭長寧愣了愣,確定這個日期是昨天,不由心下一暖,定了定神才滿懷期待地翻頁。
乙酉年四月初八,記錄:此生摯,吾妻長寧,念你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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