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去找盧先生說什麼嘛。”
阿滿被牽著往前走,不甘不愿的。
阿難卻是走得格外堅定,越走越快。
阿滿比阿難小幾個月,個頭還沒要長的跡象,而從小就上樹上房的阿難已經比阿滿高出大半個頭了,一雙又長又直,阿滿還是個圓頭圓腦的小瓷娃,本跟不上的腳步。
阿滿怎麼問阿難都不回答,就知道悶頭往前走。
阿滿急了,一跺腳直接將手了出來,這一下力氣還大,阿難手中一痛,回頭看,阿滿已經掙了。
阿難收斂起的平時的頑皮和不正經,特別認真地對阿滿說:“我要去找盧先生,讓他將去春遠足的名額還給你。”
阿難一直想要阿滿再一聲“姐姐”,昨天晚上阿滿無論怎麼威利就是不屈服,而阿難的文章在國子監得到了所有先生的肯定之后,自然而然拿到了春遠足的另外一個名額。
阿滿絞盡腦寫出的那篇策論,雖然自我覺有些可取之,可和阿難的相比,多還是太過平庸了。
最后的結果不言而喻。
讓阿滿難過的不是輸給阿難,而是最喜歡的國子監先生將的文章仔細看過之后,出了失的表,一言難盡地把文章重新放回面前,搖了搖頭,很平淡地贊賞了的文章思路也是不錯,但是跟阿難的比起來還是差了些許,不夠巧妙,還需努力。
讓對寄予厚的先生失了,阿滿心中不甘和委屈織著,忍不住鼻頭發酸,眼睛里兩包眼淚就要奪眶,怕被笑話,又被強行給憋了回去。
阿難在一旁看著,無言地心疼。
要是能夠大哭大鬧一場的話,阿難還不會有這麼強烈的罪惡。
阿滿越是乖巧懂事,不哭不搶不爭不鬧,阿難就越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待大家都去吃午膳了,阿難拉著阿滿往盧先生午休的園子里去,想要當著盧先生的面把《佑康初年齊州戰事論》這篇文章并不是全部由自己所作的事合盤拖出。
比起阿滿一聲“姐姐”,阿難更想要的還是阿滿能開開心心的。
阿滿將手了回來,兩人相對而視,阿滿垂下了眼眸低聲道:
“你要去找盧先生說什麼?你的文章我也讀了,的確比我的妙許多,輸給你只怪我自己學不,往后再努力便是。你若是因為同我去找盧先生,想將這個遠足的名額讓給我的話,于我而言更是恥辱。”
阿難在想要繼續跟說什麼,就在此時盧先生著一點小菜和一壺酒,從休息的屋子里出來,將酒食放在花園中間的石桌上就要就餐,阿難怕阿滿再跑了,立即挽住的胳膊不給掙扎的機會,將往盧先生面前拉。
就算一拳再被打掉兩顆新長出來的門牙,也不會放開阿滿。
死拖活拽將拽到了盧先生面前,阿難抬頭對盧先生說:“盧先生,春遠足的另外一個名額該是的!請盧先生取消我的資格,還給。”
盧先生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小姐妹,阿滿氣得口不擇言:“其琛!不許說了!我討厭你!”
沒得到妹妹再一聲姐姐,反而被“討厭了”,此刻阿難心口一痛,分外不好。
可是該說的實還是要說,該是阿滿的東西還是要還回去。
阿難將在拿到策論題目之后,如何去找娘懸騙來標準答案的整個過程,全都待了個一清二楚。
無論盧先生和阿滿如何看待,把這件事說完之后自己心里舒坦了。
看來這人啊還是不能撒謊,撒謊之后無論得到了多好的東西到最后都會心里有愧。說出來便如大石落地,好多了。
這一聲“姐姐”不就不了吧,反正無論不都無法將們兩個人緣關系給拆了。
永遠都是阿滿的姐姐
阿難正道:“國子監里其他人的文章我也都讀過了,除了晉安公主之外,其他人的文章乏味可陳,都比不上其靈。所以這遠足的名額如何都是其靈的,還請盧先生明鑒。”
其靈便是阿滿的大名。
盧先生沒立即“明鑒”,而是尷尬地往后休息的小屋子里看。
盧先生這一眼看得阿難立即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
果然,手里端著一盤炙羊的懸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衛襲在離開博陵之前跟懸提過讓進國子監教書的事,便來跟盧先生商議此事,研究課程的制定。
沒想到這才剛來,還沒有把酒擺好,便在屋子里將自家兒做的孽聽得一清二楚。
臉跟撞上了鍋底一樣黑的懸著裝羊的盤子,從牙里出來三個字:“——其——琛!”
雖然娘不經常生氣,甚至會與狼狽為從唐娘那邊好吃的東西吃,可是越是不會生氣的人生起氣來就越可怕的道理,阿難還是明白的。
當時阿難向懸詢問齊州舊事的時候,懸覺得有多懂事多暖心,如今就有多生氣,手里的盤子恨不得直接當羊彈給砸過來。
阿難沒敢再停留,立即拉著阿滿飛速逃離現場,避免了在盧先生和妹妹面前屁開花的窘境。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阿引立即藏到了假山之后,繼續藏行跡,一路貓著腰跟著們倆逃到了一水榭涼亭邊上。
阿難和阿滿兩人跑得氣吁吁,阿難捂著心口回頭,踮起腳尖張了一番,確定懸跟盧先生都沒有追上來之后,這才敢大氣。
阿難唉聲嘆氣:“為什麼娘會在這兒?完了完了,這回被全都聽到,就算現在逃了,回頭回到家里肯定還是免不了一頓責罰……”
阿難腦子轉得飛快,已經在心里編出四五個理由來搪塞此事,卻見阿滿沒了先前氣憤的模樣,有些地對阿難道謝:
“沒想到,阿難……姐姐為了將這個名額能做到這個地步,回頭小姑姑真的生氣了你該怎麼辦呀。”
阿難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我問了我阿娘才寫了那篇策論,我說的都是實話!以為我是對以前的舊事興趣才問的,沒想到我是為了寫文章你一頭,所以才這麼生氣。”
阿滿:“……你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你是為了我一頭,讓我稱你的心意,是真的作弊了?”
阿難干笑了兩聲說:“我……也不算是作弊吧,畢竟當時我也沒有要真的把這篇文章當功課出去的,只是想要……”
阿難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神一愣神:“等一下!你剛才是我姐姐了嗎?啊?你終于又愿意我姐姐咯?!”
從“對不起阿難姐姐”火速過度到“我怎麼會信了這個壞人的話”,阿滿氣得一張小臉從耳朵尖紅到細的脖子,手上的作比腦子轉得快,生氣地想要一把將推遠一點,不想跟說話。
沒想到手上的力氣可比自己想象中大多了,這麼一推直接將阿難推翻進小池塘里。
阿滿也被自己的力量給嚇了一大跳,正猶豫著要去拉一把將拉上來的時候,卻見阿難在池塘里幾個浮沉,張開雙手喊救命。
阿滿有點怕出事,正要手的時候,忽然想起去年上巳節們府一大家子去明江畔踏青祓禊,阿難在水里游了兩個來回,還炫耀水好的事。
阿滿立即警惕起來,知道阿難這是在戲弄,更生氣了。
阿難假裝溺水了一會兒,也想起阿滿是見過自己游泳的樣子,頓時有些尷尬。
正想要起上岸,忽見阿引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火急火燎地躥了出來,一掃以往沉穩的模樣,急吼吼地向池塘狂奔而來,大喊著:
“阿難姐姐別怕,我來救你!”
“阿引?!”
阿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想要阻止下水的話才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見阿引從阿滿邊風馳電掣地跑過,一連驚愕的阿滿手要抓,也只堪堪到的角,沒能將攔下來。
“噗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阿引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池塘里,向阿難的方向撲騰。
阿難看傻了眼,很快發現阿引居然不會游泳。
一跳進池塘就開始迅速往下沉,猛地嗆了一口水之后,被阿難用力抱了起來,英勇救人的阿引在肩頭狂咳不止。
幸好這池塘也不深,阿難托著阿滿在岸上拉著,順利將拽上了岸。
阿引趴在地上咳得完全沒有皇子的尊嚴,阿難和阿滿嚇得臉發白,生怕真的出什麼事,手忙腳地幫拍背幫躬起子,努力將水咳干凈。
阿引眼淚和里吐出來的水混合在一起,只覺五臟六腑都灌滿了水,嗆得難極了,有生以來從未有過這麼痛苦的經歷。
阿難卻是萬分,沒想到阿引面上對冷冷淡淡,卻愿意舍救……
阿難這還未在心肝里轉一圈,后脖子就被一只手住了。
心驚膽戰地回頭一看,懸和盧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尋了過來,不僅逮著了這只耗子,更是看見們將晉安公主拖上岸的整個過程。
天子和貴妃姐姐心頭,整個大蒼的希,衛蒼八.九不離十的未來儲君晉安公主,被這倒霉兒連累得渾還咳得不人形,懸臉上烏云布,表可謂十分彩。
阿難知道回家之后,自己恐怕會被整治得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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