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覺不出來。”
六嫂提高聲音“嗬!”了一句:“這就是狐子高明的地方啦!才來夙縣多久,就能將買賣做得風生水起,如火如荼!試問各位,你們可曾見過誰家生意有這樣的奇遇?有這本事,何必在夙縣做買賣?還做的是小本生意?恐怕早就上京師開酒樓了吧?而且誰也沒見過的油果子,是從哪里學來的?”
六嫂搖晃著手中的油條:“大家都吃過吧,這油果子的口可是怪得很吶!脆生生的哪像是面食!諸位吃過任何面食有這等口的嗎?而且吃過之后極其上癮,每天都想吃的人可不在數吧?各位鄉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你們可曾為了一個油果子魂牽夢繞?!此事但凡多想想,真是人骨悚然!”
六嫂的話極有煽,拿了熱騰騰的油條正要吃的人,都暫時停下了舉,面上約出懼。
懸發現這人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今日若是不讓知道厲害,以后定會糾纏不休,唐見微這生意怕是沒法做了。
懸手里的花椒彈蓄勢待發,被唐見微瞧了個正著。
即便不知道懸手中握的是什麼,見識過在機巧方面造詣的唐見微明白肯定不是什麼和善之。
上前一把將懸的手握住,暗中對搖了搖頭。
“放心,我有分寸。”懸在耳邊細語。
懸自然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張旗鼓地攻擊六嫂,那樣的話不僅幫不到唐見微,只會替趕客。
懸只是想要靠近六嫂,讓在不知不覺中將花椒彈吸口鼻,嗆個生不如死。
以后只要來,懸便給一個花椒彈嘗嘗,讓以后不敢再靠近唐見微的早點攤。
“我自會解決。”唐見微也用同樣的方式和語調回應。
其實唐見微說這句話帶著溫的笑意,激懸愿意為而出。不過這話聽上去有些冷淡的嫌疑,懸原本萬分堅定的神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有一搖和難堪的跡象。
唐見微立即補了一句:“若是我真的不敵那潑婦,定會向你求救的。到時候再麻煩你出馬不遲。”
唐見微這話非常管用,懸的臉立即轉晴。
六嫂雙手叉腰,晃著腦袋瞧著唐見微,就看這小蹄子還能有什麼說詞。
唐見微把炸得剛剛好的油條從油鍋里夾了起來,長嘆了一聲:
“小有眼不識泰山,阿嫂竟是這等舍生忘死之人,當真讓人佩服。”
六嫂瞇起眼睛:“你這妖人,莫非想要用妖害我不?大家都聽到的話了啊,這是要我的命!”
唐見微從容道:“阿嫂的命我是沒本事要的。但地獄無門阿嫂要闖,誰能攔得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見微慢慢拆解:“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說,油是什麼臟油,我又會什麼妖法,吃了油條會出人命,真教人腸穿肚爛的話,你這一口吃下去可不是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命?阿嫂,你可真是位勇士啊。這不是地獄無門全靠阿嫂鐵頭撞是什麼?”
六嫂被這伶牙俐齒堵了個正著,迎著所有人的注視,不知道該將手里咬了一半的油條繼續吃完,還是直接丟到路邊。
聽了唐見微的俏皮話,周圍的人全都輕松地笑了起來。
一直都在這兒買早點的果農今天也來了,將油條握起來便猛吃了一口,拿著半截油條對六嫂的臉舞了舞:
“我在這兒吃了這麼久,也沒見得什麼病!日日神得很!到底是誰妖言眾,大家都聽在耳朵里了!”
另一人也說:“是啊六嫂,我也不是沒吃過你家的包子,可太難吃了,你這是在嫉妒唐老板生意比你好啊?可人家油條就是好吃,大家也不傻,誰會愿意撇下好吃的不吃,吃你那糊弄人的面疙瘩?”
六嫂大怒:“你說誰糊弄人?!”
“是不是糊弄你自己心里清楚!”胡二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撥開湊熱鬧的人群,氣鼓鼓地站到六嫂面前,“六嫂,我勸你還是別丟人現眼了,回去好好將你的包子包好,包子里面起碼放點吧?你看我們衙門都被你什麼樣了?就算你家店開在衙門口我們都不吃,寧愿跑到景坊來做唐老板的生意。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包子是臭的嗎!”
有人好奇:“什麼?還賣臭包子?”
胡二郎提高聲音道:“可不嘛?人家包工頭都找到店上來了!包子的錢全退了不說,還賠了人家一兩銀子!都給人吃病啦!”
眾人齊聲低呼,六嫂指著胡二郎,手都在打抖:
“你這豬狗,說什麼屁話冤枉你娘!”
“怎麼,敢做不敢當啊。我同僚路過可全都聽到了。你若是不承認的話,我不介意去把包工頭來,咱們當面對質如何?”
六嫂氣得臉上變換了好幾個。這時候說書郎也出來湊熱鬧,當場給來了一段“六嫂賣臭包”,還繪聲繪地給六嫂來了段開臉兒1。
六嫂向眾人啐了一口,沒臉再留在此,甩著臉上的橫,速速離開。
“這個六嫂居然跑到唐老板這里來搗,真是丟人現眼!”胡二郎哼了一聲,轉頭對唐見微笑道,“唐老板,若是再來生事,不用客氣,直接報!我定讓嘗嘗比賣的包子還難下咽的苦果是何等滋味!”
唐見微笑道:“多謝胡叔照拂。有大家為我理論,想必下次也不敢來了。”
胡二郎心想,居然稱呼我為“胡叔”,我有這麼老嗎?之前不都稱哥?
胡二郎忽然發現家兒也在此,立即明白自己為何平白老了一輩,爽朗地笑道:
“那潑婦一貫如此,幾年前有個賣包子的人家來到夙縣謀生,也是本分做生意,只不過和是同行便惹了的眼,想盡各種辦法活生生將人兌走了。這六嫂其他的本事沒有,背地里害人最行。唐老板,你們被盯上,可得擔心了。”
懸見唐見微的手不自覺地向推車,轉眼一瞧,嚯,推車里居然藏著一把劍!
看來胡二郎和鄉親們竟不是為唐見微解圍,反而是救了六嫂一命啊。
唐見微對胡二郎說:“多謝爺提醒,我們定會鑒前毖后,不讓有可乘之機。”
胡二郎決定還是快點拿了油條走人吧,從哥到叔再到爺,再聊下去說不定要安排他土了。
胡二郎扛了油條離去,早點攤漸漸恢復了平靜,大伙兒三言兩語聊著等油條豆漿,紫檀麻利干活,懸還站在唐見微的邊沒走。
“怎麼了,今日不用去書院了?”唐見微看了眼裝得滿當當的小綿羊。
“去啊。”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出發?萬一遲到了,先生向你耶娘告狀,到時候可別賴我。”
懸其實是有些不放心,生怕那惡婆婆又來找的麻煩。
“就你們倆,真的可以?”
“你不都看見我的劍了麼?再回來試試?”唐見微“鏘”地劍出鞘,劍差點晃瞎懸的眼睛。
那只飛出心里許久的無頭又有點想要撲騰回來的意思,懸趕告辭。
唐見微和紫檀說著笑,沒過多久見懸又回來了,還捂著肚子,小臉兒慘白慘白的,看上去很不舒服。
“怎麼了?”唐見微問。
懸搖搖頭,回府去了。
唐見微有點不放心,正好早點賣得差不多,便草草收攤,跟懸一塊兒回去。
懸回到府中,發現阿娘不在,便去潛的臥房找。
結果潛也不在。
慘了……懸更加搖搖墜之時,被從后趕來的唐見微扶住,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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