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方天地之後，有一些疑問一直橫亙在顧判心中。

其中許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但更多的，卻還是疑不解。

居避世的業羅教爲什麼一直在找老薑頭。

老薑頭爲什麼會和業羅教的月影散人提及修羅教。

黑人爲什麼要對懷遠鏢局車隊進行截殺。

老太婆又爲什麼製造了鏢局滅門的慘案。

這一切的問題，都在這個燒烤之夜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答案。

老薑頭、碑文拓本、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這是三個支點，撐起了後續所發生一切故事的結構框架。

業羅護法老薑頭得到碑文拓本開始修行，後叛出業羅流浪江湖，再後來又加到了修羅教之中，忍許久一朝發。

只是按照向檮的描述，老薑頭與簋婆婆一場大戰，他明顯已經佔據上風，卻收劍還鞘扭頭就走，甚至還莫名其妙和簋婆婆說了幾句什麼話。

可能這就是導致後來簋婆婆瘋了一樣尋找碑文拓本的本原因。

顧判輕輕敲打著於虛空的斧柄，沉默許久後慨然嘆息一聲。

“可能那套劍法真的有很大問題，老薑頭練來練去，卻是把自己給練到了神錯，甚至混淆了自己的記憶。”

向檮心裡又是猛地一，一種名爲絕的緒從心底緩緩升起，迅速蔓延全。

他在說什麼？

能不能別說了？

那套劍法，是姜九劍修煉的劍法？

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這些講出來？

顧判慨完畢，看看眼前滿頭大汗的向檮，心底忽然間便升起了一極爲複雜的緒。

“算了，今夜想起以前的一位故人，心有些複雜，不想再殺機......你把上所有的息心法留下，就走吧，今夜只當沒見過我。”

“多謝張俠不殺之恩。”

向檮猛地鬆了口氣，繃到極點的心絃在聽到這句話後差點兒直接崩斷。

他從懷中取出幾部書冊恭恭敬敬放在地上。

顧判看著地上整整齊齊堆放的一疊書冊，神有些訝然：“你上怎麼帶著這麼多的籍，若不是看你剛纔從那麼高的樹上跳下來，我都會以爲你是個說書先生。”

“這......”

向檮一愣，不得不苦笑著道：“張俠有所不知，在下年紀大了，記就不是很好，把籍毀掉又怕會記錯裡面的容，所以就只好帶在上，需要的時候也能時刻拿出來翻閱。”

“這理由不錯。”顧判點點頭，又擺擺手，“你走吧，最好走快點兒。”

向檮心中一，當即再對顧判深施一禮，轉離開時只覺得兩還有些發，連輕功都無法施展自如。

所以只能是一步步走著離開。

行出十數步後，向檮卻又忽然停下，皺眉看向四周。

嘩嘩譁......

伴著一陣袂閃的聲音，他發現自己和那位張俠被包圍了。

而包圍他們的人，恰恰就是和他有著不小過節的青派門人。

看著從遠緩緩靠近過來的青派掌門，向檮裡有些發苦。

他有種很奇怪的覺，如果現在走不掉，恐怕這輩子就都走不掉了。

因爲他服侍過簋婆婆，也見過在沉默中突然發的姜九劍，所以大概知道他們這些人的特點。

他們這些人啊，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像個人。

所以也就絕對不能用常理去揣度之。

前一刻還在和人談笑風生，下一刻卻已經把人的心肝挖出來泡茶這種事，和藹可親的簋婆婆就經常在做。

那麼這位同樣面帶微笑，剛剛纔他離開的張俠，是不是也會突然間改變主意？

向檮覺得很有可能。

如果不是和青上人仇怨實在太深，向檮覺得自己甚至都敢向青上人跪下，求放過求離開。

雖然他是修羅教教主，也是江湖上流傳的位列黑帖的高手，但面子終歸是不如命重要。

對於這個問題，他殺的人越多，就越是有著深刻會。

怎麼辦？

向檮嘆了口氣，沒有去管殺氣騰騰過來的青派掌門，反而轉頭看向了不遠的顧判。

顧判從籍上擡起頭，稍顯驚訝地環視四周。

哦，他這是被包圍了嗎？

剛纔還想著再看幾眼書就去追殺向檮，現在這願似乎要落空了。

接著，他便聽到包圍過來的人羣中響起一道蒼老聲音，“向檮，你殺我後輩，又奪本派傳功法，可曾想到有這麼一天嗎？”

然後又是兩道聲音分別從不同方向響起。

“向人魔，爲了找你，老婆子專程從數百里外趕來，應青上人之邀在此等候，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等到了這樣的大好機會。”

“向檮，你可還曾記得老夫嗎？十五年前背後一掌襲之恩，老夫至今難以忘懷。”

場間的氣氛驟然變得沉悶凝重起來。

顧判輕咳一聲，“既然諸位都是來找他的，和我也沒什麼關係，那我就先告辭了。”

“你這惡賊還想走？”人羣中忽然響起青派魯師兄充滿恨意的冷笑。

“師父，就是他這個邊城浪子葉開的人，潛伏在商隊之中，意圖對本派不利，依弟子看來，此人絕對是人魔的弟子。”

頓了一頓，魯師兄又大聲道，“看他手裡拿著的，不正是本派被人魔搶去的青手功法！？”

顧判低頭看看手裡的幾本籍，面上的表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這還真是，他不去就山，山卻來就他，他不去找麻煩，麻煩卻自來找他啊。

想了一下，顧判還是不想與青派大干戈，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對方這麼多人，真起手的話，想要全部殺掉確實有些麻煩，更不利於他傷勢的恢復。

“你說的是這本書嗎？”

他揚了揚手裡那本封面爲青的籍，“這是我剛剛從那人手裡要過來的，既然是你們的東西，那就歸原主好了。”

雖然他也知道在眼前的勢下，說出的這番話會顯得有些愚蠢，但機會總是要經過嘗試纔會出現的，萬一青派就真的拿了書放他走了呢？

“既然是人魔向檮的屬下，手上又拿著我們的東西，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唯有死路一條。”

片刻後，魯師兄邊的青老者傲然開口，算是給這件事定了調子。

向檮後頸又是一麻，當即打斷青老者，“張俠說的都是真的，這事確實和他沒有關係。”

人羣中的魯師兄頓時呆住，那人不是邊城葉開嗎，怎地又忽然變了張俠？

青派長老冷冷一笑道：“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他說了也不算，我們說了纔算......哼，深陷重圍還要多逞口舌之利，向檮你也就是如此了。”

顧判微微嘆息，半閉上的眼睛裡，陡然亮起兩團幽幽金焰。

他還記得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纔是。

他們很驕傲，一點兒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那麼，希他們手底下的本事也能像態度一樣，值得他們去驕傲自豪。

向檮面慘淡，幾乎已經不對自己的生還報以任何希。

青派這幫蠢貨，非要把喜怒無常，不能以人之常揣測的那位張俠捲進來，這是不打算讓所有人活著回去了。

如果只有他一人面對包圍，拼著重傷基大損，倒也有那麼許機會能殺出一條路逃命。

畢竟他是登黑帖的人，就算排名不算靠前，那也須得有幾手箱底搏命的手段。

但是......

向檮下意識就又想轉頭，卻被他生生忍住。

但是青派這些夯貨，非要讓所有人都置於那位的包圍之中，果真是不知道生死之間當有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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