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有些頭痛。

《天書》是他寫的沒錯。

但問題是這裡面的很多容，他也只是生搬套、胡拼湊，本就是兩眼一抹黑，連他自己都不通不懂啊！

爲了增加《天書》的閱讀理解難度，他不僅僅丟進去了道德經的部分容，其他還連帶著故意以艱深晦的文字，抄了許多上一個時空都容易讓人三觀崩塌的論點，一份大雜燴，一腦地給塞了進去。

說句非常負責任的話，現在讓顧判自己回憶一下，到底在那部《天書》上寫了些什麼，他也已經大多記不起來了。

現在人明顯是帶著書過來，態度誠懇求學問道了，那他又該怎麼才能把這個謊給圓過去？

一句謊言的背後，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彌補，但是言多必失，謊話越多破綻就會越多，直到一切都轟然倒塌，出裡面蒼白的真相。

迎著紅新娘探究的眼神，顧判適時流出許驚訝的表。

“此書是我從舊書堆中偶然發現的孤本，因爲怕失，便被我放在了一個親兵的上，後來那親兵失蹤了，書也隨之消失不見，沒想到，卻來到了你這裡。”

說完後，他緩緩出手，啪地又給木盒合上了蓋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它現在到了姑娘手中，就說明姑娘與它有緣，卻與我無緣，從今往後，它就是你的了。”

看看手上嚴合的木盒，再擡頭看看他一臉淡然的表，忽然間就生出些許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緒來。

如此珍貴玄妙的《天書》，他就這樣說不要就不要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喃喃自語一句，臉上忽然綻放出一縷明笑容，似乎將黑暗的夜空都照亮了幾分。

“既然你曾經持有天書，那麼也一定仔細研讀過吧。”

又過了許久，收斂笑容，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所以呢，我想要聽一聽你對它的理解。”

這......

果然還是逃不掉對消化不良大雜燴的解讀嗎？

這種難度，至要先讓從九年義務教育學起才行。

顧判張了張，著頭皮道，“實不相瞞，我看了之後完全是一頭霧水，如墜雲裡霧裡。”

他不敢把話說得太絕，萬一惹得不快翻臉，那前面耗盡心力才艱難營造出來的緩和氛圍，極有可能會瞬間盡喪，難有迴轉的餘地。

“既然讀過，想必會有些心得，你儘管說就是了。”

到了此時，顧判反而平靜下來。

既然非要來上這麼一遭，那就開始忽悠好了，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學生聽的不滿意，老師就掄起斧頭和大戰一場，以此來維護師道尊嚴而已。

新月夜下，碧水河畔，兩道影相對而坐，一個侃侃而談，一個凝神靜聽，氣氛出乎意料的寧靜和諧。

直到月過梢頭，顧判才停下了滔滔不絕的講述，安靜下來不再言語。

許久後，緩緩起，沉默片刻後嘆息道，“聽君一言，收穫良多。”

“那麼，君想要什麼樣的回禮呢？”微微側頭，想了一下，忽然從潔白的袖中甩出了一樣東西。

噗通！

顧判只看了一下，便心中嘭嘭直跳，幾乎被晃花了眼睛。

在地上蜷著的，是一幾乎找不出來一點兒瑕疵的人/。

而的出現，就像是一枚炸彈，直接將顧判心中諸多暗念頭直接引。

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便將目從那子上移開，“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輕輕一手指，地上那人就不由自主換了個更加的姿勢。

“君覺得，這份禮如何？”

顧判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我是專之人，不做那移別之事。”

依舊是笑瞇瞇的，“哦？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姑娘如此幸福，能得到君的青睞？”

在一點點繃，然後又在顧判的刻意控制下緩緩放鬆，他竭力讓自己的目一直落在的臉上，並且保持平靜淡然。

“那位姑娘啊，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

“呵，雖然知道你言不由衷，但聽起來還是覺得很有意思......君，是妾所見過的，唯一有趣的人呢。”

掩口輕笑，“既然君不喜這份禮，妾思來想去覺得君也是書之人，便唯有以此書相贈，還君莫要嫌棄。”

顧判只好欠雙手去接，他不能不接，也不敢不接。

下一刻，兩人指尖相，一糙火熱，一纖細冰涼，這種微妙的覺，不由得讓他微微一愣。

然後便是一聲慘劃破了河邊的安靜。

顧判低下頭，死死盯住自己手腕上還在流的兩點傷口，眼神鬱冰冷。

擡起頭，拭去脣角的一縷鮮，揮手將那子重新收走，轉朝著河對岸走去。

幾步後，便已經來到了河水中央，白飄飄踏波而立，回首淡淡一笑，“你真的很有意思，所以呢，我留下了一點痕跡，這是保護，也是道標，等我恢復以後，再來找你。”

“希到時候，你還是像今天這樣有意思，還要真正把許多問題想得更加通一些，不然呢，呵......”

說完後不再回頭，一步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上的雪白也隨著的遠去而漸漸變紅，直到最後完全不見一白。

芳蹤縹緲，杳無蹤影。

顧判留在河邊，右手虛握背在後，時時鬆，最終還是完全離開了巡守利斧的斧柄。

直到很久之後，他才了一下，接著便雙一坐到地上，額頭背後滿是沁出的冷汗。

那個被丟在地上的窈窕白皙子，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他那便宜二弟，名白漓那個，只是沒想到，它最終竟然以一個人的姿態完整出現在了眼前。

而且看起來相當的悽慘。

當時需要他和木蛉聯手才能抗衡的白漓，現在就像是一個玩偶，被隨意扔來扔去。

剛纔那一口，雖然只是用牙在他的上劃破了一點皮，但那種疼痛的覺卻彷彿直接作用在靈魂之上，讓他一刻都無法忍。

手腕上方被咬的地方已經不再流，卻留下了兩枚細小的痕跡，乍一看並不會引起注意，但仔細看上去，又像是天生的兩個胎記，和完全融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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