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并非明朝所獨有,不過,太監監軍卻是明朝獨創,而且監軍太監權力之大也是歷朝歷代都罕見的,有些時候,監軍太監的權力甚至在主帥之上。
明朝的太監監軍甚至都形了一個完整的系,特別到了明朝中后期,幾乎每個軍鎮衛所都有監軍太監,監軍太監之多,簡直數不勝數。
那麼,朱圾為什麼獨獨暗示劉若愚到鄖當監軍呢?
這個,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鄖監軍太監的權力很大,與其相對應的鄖治足足掌管著鄂豫川陜毗鄰地區的五道八府九州六十五縣的軍民事務!
南府就在鄖治的管轄范圍之。
而且,鄖治主要管的就是四省流民。
這些流民,太重要了。
所以,朱圾才會暗示劉若愚來鄖當監軍。
當然,劉若愚就不知道朱圾想干嘛,他只是覺得,鄖監軍,很有前途,撈取功勛,比較容易。
他費了老大的勁,終于把原來的鄖監軍給換了下來,換上了他自己。
這差事一到手,他便帶著恩公陳矩原來在東廠的一幫親信檔頭和番子,出發了。
說來也怪,剛一離開京城,他便覺,海闊天空,神清氣爽,愜意至極!
宮里,抑得,他個司禮監隨堂每天都戰戰兢兢。
監軍,爽啊,老子等于就是欽差,誰敢跟老子過不去!
這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覺,簡直太爽了。
這些,都得謝浙川郡王啊!
于是乎,他經過南的時候便忍不住跑朱圾郡王府里來了。
郡王府變化并不是很大,就是原來拆掉的門窗和主殿右側又復原了而已,不過,這里面的氣味!
劉若愚忍不住捂著鼻子問道:“王爺,這什麼味道啊,怎麼這麼的?”
朱圾忍不住指著兩塊新翻出來的地得意道:“田水的味道啊,本王種了點好東西,到時候,給你送點。”
這小王爺,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這麼難聞的味道,他竟然一臉的樣子!
劉若愚都有點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他竟然專程跑來請教這麼個瘋瘋癲癲的小王爺!
這個,到底還問不問了?
說實話,他對接下來該怎麼往上爬還是沒個清晰的思路,所以,他才想著跑來請教浙川郡王這位“大神”。
但是,這會兒這位小王爺看上去著實不像大神。
這會兒,這位小王爺看上去就是個大神經!
唉,來都來了,還是問問吧。
劉若愚想了想,還是小心的道:“王爺,上次承蒙您指點,奴家才謀到了這鄖監軍的差事,接下來,王爺可還有什麼指教奴家的?”
指教?
當然有。
朱圾裝作神神的道:“你想掌印?”
這個誰不想,是個太監都想啊。
劉若愚忍不住點了點頭。
就你這行事風格,還能當上司禮監掌印?
老想著做好人,你當個司禮監秉筆都費勁!
不過,有本王指教就不一樣了。
朱圾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手指,隨即微微點頭道:“嗯,你先去鄖好好待著,時機到了,本王自會提點你的。”
就這?
劉若愚張著愣了好一陣,這才拱手道:“那就多謝王爺了,奴家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以后有機會,再聆聽王爺教誨。”
朱圾看著劉若愚一行遠去的背影,臉上不由再次出神經質一般的笑容。
劉若愚來鄖監軍了,接下來,很多事就好辦了!
還別說,這劉若愚來得還真及時,因為,沒過多久,他便派上大用場了。
這天,朱圾正蹲地里觀察剛長出來的紅薯苗呢,王府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家伙,簡直就跟瘋了一般。
要知道,王府外可是浙川縣城,大街上可到都是老百姓,這麼策馬狂奔,萬一老百姓躲閃不及,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這誰啊?
趙正道忍不住手握刀柄,擋在了朱圾前。
這奔馬的速度,估計來人很快就要沖進王府了。
果然,他剛站好位置,幾個背令旗的人便旋風般的策馬沖了進來。
馬祥麟!
看樣子是馬千乘出事了。
朱圾輕輕撥開趙正道,大步迎了上去。
馬祥麟這會兒都急得快瘋了,他未待馬停穩便飛跳下來,跪到朱圾跟前使勁磕頭道:“王爺,求您救救我爹啊!”
朱圾一把將他拉起來,鎮定的道:“馬兄,別急,你爹怎麼了?”
這會兒他真的特鎮定,劉若愚都來鄖監軍了,馬千乘的事對他來說,那就是小意思。
馬祥麟可不知道朱圾救他爹易如反掌,他只當這次他爹怕是真的要命不保了。
他帶著哭腔息道:“王爺,我爹被監軍太監邱乘云抓走了,他患暑疫,監牢那地方,我怕他扛不了幾天啊!”
監軍太監?
朱圾依舊鎮定的問道:“邱乘云是哪里的監軍?”
馬祥麟急急的道:“夔州監軍。”
朱圾又追問道:“他為什麼抓你爹?”
馬祥麟恨恨的道:“就因為他來巡視,我爹沒給他送銀子!他竟然拿播州之來說事,說我爹就是叛軍余孽!”
播州之?
那不是土司楊應龍造反嗎,怎麼扯上馬千乘了?
朱圾不解道:“你爹當時應該在軍這邊吧,他好像還立功了吧,邱乘云怎麼能說他是叛軍余孽?”
馬祥麟紅著眼道:“當時我叔叔為了跟我爹爭宣使之位投靠了楊應龍。”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個邱乘云,真壞啊。
人家不就是沒給你行賄嗎,你用得著把人家往死里整嗎?
朱圾想了想,隨即便下令道:“趙伯,備馬,跟我去趟,去趟......。對了,馬兄,邱乘云把你爹關哪里了,你知道嗎?”
馬祥麟不假思索道:“云,原云安軍大牢。”
朱圾微微點了點頭,就待出發,趙正道卻是拉著他,在他耳邊小聲勸道:“王爺,按律,您不能出南啊!”
這有什麼,我是瘋子,怕個屁啊!
朱圾不慌不忙道:“哦,沒事的,馬兄,麻煩你讓手下兩套軍服給我們換上,趙伯,你去取兩件平常的布來。”
趙正道聞言,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便準備去了。
他并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他只是怕人家抓住王爺出南這事做文章而已。
很快,眾人便換好服,飛上馬,直奔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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