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一直煙波浩渺經久不休,由何而來無人知曉,到何而去亦是無人知曉。
安家村居住在金陵地界的邊緣的最邊緣,是大龍朝于最貧苦階級的勞苦大眾之日。
無論何時何地永遠不要低估了百姓對土地的熱,土地代表著糧食,常言道家中有糧心里不慌。
安老頭也喜歡土地,就像別人一樣的喜歡,可是安老頭打漁半輩子存下來的積蓄也不夠買上一畝地。
他時常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浩渺的秦淮河出神,遇到人了打招呼總是開口先問:“安老頭,今天買地了沒?”有些人是真心的問候,有些人就是帶有調侃之意了。
安老頭總是笑嘻嘻的舉著旱煙袋出兩顆早已經熏黃還帶有缺口的門牙說道:“快里,快里。”
安老頭膝下只有一子,幾年前去北疆朔守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安老頭時長安危自己,兒子是在北疆守土護疆哪,無論他怎麼樣安自己,他心里早就知道了,兒子啊怕是回不來哩。
前些年哪,北疆的兒子還時長讓人捎來點銀子,家里的日子雖然難可是倒也能過得下去,加上兒媳給村上的大戶人家洗洗,可是自從兒子再也不讓人捎銀子了,兒媳也知道了什麼,沒稱上兩年的日子就跟人跑了。
安老頭倒也沒有埋怨,兒媳婦才二十五六歲,不能強行留著守活寡不是,好在兒媳婦跑了跟自己留下了一個孫子一個孫,倒也讓自己的晚年不再那麼寂寞。
晚年雖然不寂寞了,日子卻越來越難了,安老頭發現自己的老了,一年不如一年,放到幾年前十幾丈的大網一個人就撈起來了,現在啊,加上小孫孫一起,幾丈長的漁網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秦淮河的魚又大又,味道特別的鮮,可是打漁為生的安老頭爺孫三人從來沒有舍得嘗過秦淮河里的魚是什麼味道。
每次見到孫孫孫盯著魚咽口水的時候,安老頭總是安道:“等兩年,再等兩年,爺爺買了地給你們留下了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秦淮河里的魚很,在金陵城一斤可以賣上二三十文的價格,可是在安家村只能賣上三文錢一斤的價格,一斤魚比不上一斤糧食的價格。
安老頭沒有去過大地方,他不知道外面的魚是什麼價格,他也走不了這麼遠的路了,每次縣里酒樓來收魚的人都罵罵咧咧的哭喪著臉說道貴了,給貴了,再加銀子就不賺錢了。
安老頭都忐忑不安的舉起蒼老的手哀求道再多給一文錢,孫孫孫大哩,飯量也大哩,能吃了。
安老頭又像往常一樣坐在河畔的老槐樹下著旱煙,安老頭自己也發現了自己的一日不如一日,村里唯一一個大夫說他得了肺癆,安老頭也不知道肺癆是什麼,他只知道自救活不久哩,安老頭已經很久沒有下河打漁了,大夫告訴他不能勞累,這一累可能就要沒理。
安老頭平時最疼孫孫安狗兒,窮苦人家取名字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名字越差越好養活,狗兒,狗蛋什麼的比比皆是。
兒媳不同意,說狗兒當小名可以,當大名怕不是讓人笑話哩,既然住在秦淮河畔就借著上天賜予的恩惠,安江河吧。
安狗兒大名安江河,安狗兒十三歲了,他從來沒有被人過安江河,狗兒就是他一直的名字,誰見了都是上一聲狗兒。
安老頭完了一袋煙之后開始不安起來,平時完一袋煙乖孫早就該打漁回來了,可是今天竟然沒有看到小船的蹤影。
安老頭打了半輩子的,早就對河上的一切了如指掌,隨手扯起河邊的枯草看了一會安老頭便丟在了地上:“今日河上頂多微風,不可能覆船啊。”
安老頭皺的面孔擔憂無疑,在河邊不停地徘徊,里嘟囔著河神保佑,河神保佑。
似乎安老頭的祈求起了作用,波粼粼的河面上終于迎來了一只小船,沒錯,是自家的小船,這船撐了十幾年,安老頭人不錯的。
安老頭咧一笑,撲通一聲跪在河邊不停地磕頭,里嘟囔著多謝河神,多謝河神。
安狗兒撐著船槳惴惴不安,今日打漁沒有打到幾條魚,反而打上了一個人,這個人也不知道在河里泡了多久了,皮浮腫,本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安狗兒救下了這個人之后可是卻沒有打上幾條魚,漁網被這個人給撐壞了,最要修補幾天,不知道爺爺會不會發火。
小船停到了岸邊,安狗兒甩下繩子,安老頭一如既往的自覺的接過來繩子拴在了老槐樹上,安老頭窮的連個簡易的船塢都沒舍得搭建。
安狗兒神低沉的跳下小船:“爺爺,今日沒打到魚。”
安老頭咧一笑:“沒魚就沒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秦淮河的魚跑不了的。”說完用干裂的手掌著安狗的頭一臉欣,乖孫回來了就好,魚不魚的話就不重要了。
安狗兒面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可是他卻有著一把子的力氣,聽到爺爺沒有責怪自己,高興地跳到了小船之上將自己從河里撈起來的人扛了下來,毫不費力的扛了下來。
安老頭面一:“乖孫,怎麼還有個人哩?”
安狗兒將這個人輕輕的放到了地上:“爺爺,這個人被泡在水里不知道多久,一網給我撈了上來,我看他還有氣就把他帶了回來。”
安老頭嘆了口氣,接過孫兒手中遞過來的幾條魚:“那就帶回去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活人死去哩。”
走了一二百米的路,到了三間茅草屋搭建的房子前,家徒四壁,真的是家徒四壁,桌椅板凳一個沒有,灶臺還是天搭建的幾個石塊撐起來的瓦罐。
一個面枯黃的十一二的正在細心的煮著粥,聽到腳步聲傳來欣喜的轉過喊道:“爺爺,大兄,粥馬上好了,心兒給你們盛飯。”
名安心,是安老頭的孫,本來安老頭打算給安心取名狗丫,哥哥狗兒妹妹狗丫都是好養活的名字,可是自己的兒媳不樂意了,說娃的名字不能的那麼的俗氣,擅自做主取下了安心的名字,無愧于人,但求安心。
安心本來興高采烈的,看到哥哥看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面驚慌起來,急沖沖的抱住一旁安老頭的手臂:“爺爺。”
安老頭拍了拍安心的發鬢:“乖不要害怕,這是你大哥從河里救得人,活著哩。”
安心這才放下心來,隨后好奇的看著大兄肩膀上的那個人,披頭散發本看不清面容。
安狗兒扛著人走進了茅草屋,往雜草地上一放,安家窮的床都沒有,都是席地而睡,雜草一卷就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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