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這一天終于到來，院試正式開始。

這一日的大清早，府學宮又開始戒備，甚至多了十幾個帶刀的軍士。眾考生紛紛來到了門前廣場，準備排隊場。

由于天季節的關系，空氣著一悶熱，有人還出了汗水。

林晧然頭戴著儒巾，穿著青長袍，提著一個竹籃子在人群中。

得益于在府試期間的出彩表現，現在不考生都跟著他打招呼，更是對他以“師兄”相稱。雖然不及江月白的知名度，但他無疑亦是一個名人，特別是本屆的石城縣考生對他很是熱。

院試是生才有資格參加的考試，所以人數上已經大大降低，如今的只有一百多號人。高州府的生自然不止這個數，但在屢次落榜后，必然有些人會選擇放棄。

跟著府試一般，還是排著隊伍，檢查場。

這從生到秀才，看似只差一場考試，但這場考試卻是阻礙了很多的學子。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沒能撈到秀才的功名。

只是在排隊的時候，一條消息突然如同驚天駭浪般傳了開來，令到大家都驚訝不已，甚至都讓大家顧不得考前的張。

這消息是關于江月白的，大家先前一直都知道江月白去年便去了廣州府，但卻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只是如今，消息已經傳了回來，讓到大家都震得七葷八素。

原來江月白前往廣州府并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做了廣東巡談愷的賬前幕僚，參與了鎮瑤民叛的戰事。

據說江月白在這場戰事中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得到了兩廣軍務兼巡談愷的欣賞，在奏功表上還填了江月白的名字。

這次江月白回來赴考，即將升正二品右都史的談愷特意派車相送，并稱明年要在京城為其設宴，賀其連中四元。

“某人還想爭小三元，可笑之極！”

“宋提學總會給這點面子談巡吧！”

“你們怕是不知，談巡跟宋提學乃是同鄉，二人不錯呢！”

……

陸陸續續的聲音傳來，明明就是他們的悄悄話，但卻偏偏都能鉆到林晧然的耳中，莫不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語氣。

林晧然聽到這一個消息，當即亦是臉苦笑。若是這事給江榮華知道，肯定不會給他四的勝算，哪怕一cd不會給了。

子試，其實還是摻和著大多的場。

為何縣案首一定能通過府試，而府案首又必然得到秀才的頭銜，這還不是場的一項潛規則。知府賣面子給知縣，而提學又賣面子給知府。

在如今的大明朝，可沒有那麼強的上下屬關系，七品史扳倒朝廷大員的案例不在數。

現在談愷憑著鎮瑤的戰功，升到正二品的右都史，掌管都察院。別說是四品的宋提學，哪怕是六部尚書，都不敢將他真得罪了，更不可能吝嗇一個小小的院試案首。

正是如此，江月白這個小三元無疑是板上釘釘了，絕對不可能出現意外。

由于人數不算太多，所以很快便是場完畢，進行得很是順利。

座位跟先前一樣，只有一桌一椅，并無他。所有考生都是面朝北，正對著一個為著宋提學準備的高臺，中間有一個甬道。

林晧然的運氣比上次要好，桌子很是油亮，中間的木板的接很是，得到了一張很好的桌子。

大家按著座位號就座，靜待著考試開始。只是很多人眼中仍然帶著幸災樂禍，時不時愉悅地瞧向林晧然，特別鄭世杰的角都快咧到耳。

“場畢，關轅門，考生不得喧嘩！”

一個金屬聲響之后，外頭有衙差大聲喊，隨后便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明朝對于科舉是極其重要的，對防范舞弊的行為更是做到了極致。這轅門關閉后，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會再開啟，這里會自一個小王國。直到考試結果，不論是考還是考生，都沒有再跟外界接的機會。

只是外面的衙差的聲音剛落，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考場突然哄地一聲，考生們都忍不住紛紛頭接耳，臉都顯得極其震驚。

“肅靜！”

又一個衙差的聲音響來，大家扭看去，看到一位穿著緋紅正四紅袍的提學大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正通行在中間的甬道上。

提學是省級教育行政的長，由朝廷任命，其任務是巡省各府、州、縣學，檢查教學質量，選拔進子監學習和參考的生員。

通俗而言，提學有三大職權。

一是，負責每年的生院試，選取學的生員；二是每年年底，對在學的附生、增生廩生和進行歲考，重新確定生員的品級；三是，每年鄉試前，對全省未取得鄉試資格的生員進行科考，確定能夠參加鄉試者的名單，算是一場畢業考試。

提學簡直就是省生員的天，學需要他點頭，進學后的評級仍然要他點頭，而能否參加下一屆鄉試亦要他點頭。

哪怕是取得了生員，看似離參加科舉只有一步之遙，但對某些人卻猶如一道天塹。

李時珍十四歲便中了秀才，結果連續參加了三次科舉都落榜，二十三歲仍然沒能取得參加鄉試的資格，最終轉而學醫。

現在提學大人到場，會場當即便雀無聲，都生怕給這個主宰他們命運的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且不說能不能取得生員，哪怕取得了生員，還需要繼續看他的眼。

只是那件事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最終在宋提學走上高臺背對著大家的時候，有人忍不住嘀咕起來，并且將消息傳遞給了相的考生。

“江月白沒來！”

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還是傳來了，大家紛紛尋找江月白，發現他確實沒有到場，這讓到考生們都不由得大眼瞪小眼。

如此重要的考試，這貨竟然掉了鏈子，沒有到場參加會考，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小三元，這貨原來是一個大白癡啊！

不人在確定江月白沒來之后，都忍不住紛紛向靜坐在前面的林晧然，這個書呆子無疑為這件事的最大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