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在方原轉說出了那句話時,一道紫氣正雷符便已經如飛劍一般飛進了妖陣深,停留了數息功夫之後,在那妖魔尖聲大裡,忽然間轟隆四起,耀眼的雷撕裂了濃重的黑霧,彷彿是一座火山就在妖霧深噴發了開來。而周圍那宛若實質一般凝重的妖霧,也忽然在這時候四下流散,本來看起來已經到了絕路的前方,生生被撕開了一道寬敞的通道!
吳清看著這一幕,眼神都已經直了。
符篆裡面封存的力量是一定的,但施展了起來威力卻是大有不同,方原這一道雷符丟了出去,無論是時機,還是力量的解封,都恰到好,居然比這個雷符的主人用的都好!
倒是其他人,也只是略略一怔,便搖頭不語了。
剛纔經過了數番變故,他們現在對方原懂什麼都不覺得吃驚了。
反正陣、丹、法他都懂了,再多一道符又算什麼……
“本尊好恨!本尊好恨,小兒,你且等著,本尊早晚要食你之,寢你之皮!”
那妖魔尖利的聲音,似乎夾雜著無盡的悲憤之意,周圍颳起狂風,它聲音也越去越遠。
“這是什麼?”
一羣仙門弟子從那妖陣被撕開的口子,向著妖陣核心之中看去,立時大吃了一驚。
他們發現,這裡是一片山巔之上的空地,中間別無他,只有一尊黑鐵大鼎,裡面有蒸騰的黑霧出現,腥味濃的嚇人,凡俗人靠近了,怕是直接可以薰得死人,就連他們這些仙門弟子,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而向前走去一看,鼎的事,頓時讓他們臉發白了!
那巨大的黑鐵大鼎之中,沒有別的,只有人!
一個個模糊的人,橫七豎八,堆了滿滿一鼎,都溢到了黑鼎邊緣!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妖魔之前攝來的一村之人了,沒想到如今全都在這鼎裡!
他們這些仙門弟子,也都是心堅忍之輩,但何曾見過這等腥場面,再加上週圍充斥著的濃重腥味,頓時一個個都心震驚,有些膽量小的,幾乎發著抖,乾嘔了起來!
“鐵鼎熬,煉焚煞!”
方原也皺著眉頭看著那黑鼎,一字一頓,說出了這樣八個字來。
“這……這究竟是什麼?”
小喬師妹也捂著口鼻,強行讓自己聲音不要抖,低聲向方原問道。
方原沉默了一會,才淡淡開口:“此乃妖魔最常見的邪惡手段之一,以生靈氣,煉製煞以爲己用。剛纔在山下時,我便覺有些不對勁,尋常妖魔,雖然也有將自魔氣加持到類上,煉妖以供驅使的手段,但那是因爲他們沒有別的神通,而這隻妖魔明顯修爲不俗,又何必像剛纔那般驅使漫山遍野的類爲己用,豈不是太浪費自的妖氣了?”
“除非他是築基期的大妖,才能這般不計損耗,可它若真是築基期的大妖,一口就把我們這些人吞了,又怎麼可能鬼鬼崇崇,用這等見不得的手段一點一點引你們甕?”
“再加上想到這妖魔之前擄來了一村百姓爲己用,我便對此有些猜測了,了妖陣之後,更是確定了七八。這鐵鼎熬,便是那妖魔的手段,無論是山間的妖,還是這山巔之上的妖陣,他都是藉著鐵鼎熬的妖法施展了出來的,他自己的實力沒有這麼強……”
頓了一頓,又道:“或者說,他本是強的,但現在了重傷,只能借這手段!”
“你連這等妖魔手段也知曉?”
小喬師妹終於知道方原剛纔的鎮靜從何而來了,原來他早就看破這妖魔的手段了。
未知的東西纔是可怕的,只要知道了對方的手段,自然就可以想辦法應對!
只是沒想到,方原居然如此見多識廣。
而方原還是一臉的平靜,聽到了小喬師妹的話也面無表,淡淡道:“小竹峰藏經殿西側志怪見聞類的典藉裡,對這些妖魔手段有詳細的註解,你們若是多看些書,也會知道!”
不僅是小喬師妹,其他幾位仙門弟子聽了方原的話,臉上也都有些燒得慌。
在見到了方原的諸多手段之後,他們還能說什麼!
聽著就是了!
小喬師妹也忍不住擡頭看了方原一眼,卻是覺方原在認真了起來之後,真像是和平常判若兩人,平時的他,平易近人,說說笑笑,雖然有時候會顯得有些呆氣,卻是個極容易親近的人,但在認真了起來之後,卻給人一種冰山般的冷漠,嚴苛到有些不近人……
不過想想,這也是應該,他若不是這樣,恐怕也救不得這一衆仙門弟子。
剛纔在們看來,這妖魔的手段實在有些層出不窮,太可怕了,幾乎失去了戰意,全憑了方原上山之後,見招破招,以陣對陣,才破了諸般兇險,見到了這妖陣的最大!
“咱們現在怎麼辦?”
一位仙門弟子沉默了一會,忍不住小聲的向方原問道。
“那妖魔好像已經逃了,咱們不如……取了這鐵鼎,回去差吧!”
一片沉默裡,祁嘯風忽然擡起了頭來,淡淡開口。
“祁師兄說的是,此次任務與仙門給的消息不符,做到了這程度,也算是完了!”
清風詩社的洪濤第一個開口附和,其他幾位仙門弟子,也皆暗暗點頭。
倒是吳清本想在這時候說話,但只是張了張,卻沒說出來,只是看了方原一眼。
如今他們已經到了這陣心之中,見到了那妖魔熬的大鼎,妖陣也已然破了,可那妖魔卻不見蹤影,顯然是逃了,可以說,只要他們帶了這鐵鼎回去差,便算是解決了這太嶽城鬧妖的問題,任務也完了,更甚者,仙門最初時,也只以爲這裡是有妖作,沒想到是個比妖厲害的多的妖魔,他們可以將這妖魔逐走,奪來大鼎,便算是超額完了任務!
當然了,更關鍵的地方在於,經過了剛纔一番廝殺,他們法力符篆,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心裡也都打起了退堂鼓,實在不願再繼續拼下去了,省得一個不慎,再有什麼兇險!
只是衆人雖然心裡大致意見已定,此時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方原。
就連祁嘯風心裡再不服氣,這時候也只能與其他人一起,等著方原說話。
而方原說的話很簡單:“妖魔必須死!”
他目甚至顯得有些冷酷,死死的看了那青銅大鼎一眼,目在鼎死的慘不忍睹的首上掃過,加重了聲音,冷冷的開口:“尤其是用了這等邪惡手段的妖魔,必須要死!”
其他幾位仙門弟子聽了他的話,沒來由的覺後背發寒,一時不敢接口。
祁嘯風皺起了眉頭,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這妖魔擄我百姓,害我族類,手段之殘忍人神共憤,當然該殺!可是它如今已經逃了,一時半會,又要到哪裡去尋它?再者,呂師弟與洪師弟兩位,傷頗重,就算你仍然不想罷手,也要替他們考慮,不給他們療傷麼?”
這一番話,卻是說的有理有據,大義凜然,衆仙門弟子也忍不住暗中點頭。
只是當著方原的面,卻不敢直接出言附和祁嘯風罷了。
而方原聽了這話,卻只是轉過頭去,認真的看著祁嘯風的雙眼,問道:“你有沒有腦子?”
“你……”
祁嘯風當著衆人的面,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頓時然大怒。
剛纔惡戰之中,方原斥責他,他還不好立時發火,如今這怒火卻有些按捺不住了。
可方原本不理會他說什麼,冷笑著道:“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也要用起來了纔有用!”
“你可知爲何世人皆言妖魔狡詐,謀詭計層出不窮麼?”
“我之前看過一本書,上面說的很好,不是因爲妖魔聰明,因爲世間天生便有靈的只有人,人比世間任何種族都聰明,此乃天賜之智!而妖魔,都需要得到後天的機緣,纔有可能打開靈竅,像人一般思索修行,比人差了很多,不過,也正因爲它們的靈得來不易,所以才深知這靈的寶貴,纔會多多使用那聰明的腦袋,來讓自己在各種況下活下去……”
“而人,卻因爲生來便有靈,反倒疏懶了,平時都忘了自己還有腦子可以用,因此,在很多時候,人遇到了妖魔,反而不如妖魔更狡詐聰明,每每都被妖耍的團團轉!”
衆仙門弟子聽了這樣一番話,一個個皆面面相覷,臉有些難堪。
“你究竟想說什麼?”
祁嘯風卻終於還是忍不住,冷冷喝問了出來。
“我想說的是……”
方原手提長劍,慢慢的轉過了,四下打量著,淡淡道:“那妖魔做這一切不是沒有原因的,它擺出這麼大陣仗,若不是爲了對付某位大敵,便是爲了療傷,若是爲了對付某位大敵的話,它準備的一定不會這般蒼促,那可以想見,它是爲了療傷了,目標就是咱們這些仙門弟子,因爲對它們來說,尋常百姓只是山間野草,咱們這些仙門弟子纔是寶藥啊……”
“而如今,這鼎的煞還有不,咱們也贏的僥倖,他若是逃走了的話,傷勢只會比以前更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丟了小命,你們覺得,它會甘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小喬師妹陡然警覺:“你的意思是說……”
方原陡然揮劍,一道劍霎那間朝著前方一斬了過去:“那妖魔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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