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怕我傷心，可是我也怕你死！”

深吸一口氣，喬淺月看著自家老頭子，當即道，“既然這聚靈陣能幫你續命，那我這就啟陣法，為你凝聚更多的靈力！”

盛梟聞言：“！！！”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聚靈陣已經不能再用了，若非如此的話，澹臺明德也不會憤而離去！

“那什麼，其實為師現在覺還蠻好的，一時半會死不了……”

啟聚靈陣什麼的，就免了吧！

再從下界索取無度，下界的天道就崩了！

“呵呵！”

喬淺月聞言，頓時就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就知道，不過是轉移注意力，讓不再悲傷的說辭而已！

這老頭子，慣會玩這些伎倆！

長久浸之下，早就習慣了！

“你為什麼會變這樣？是因為蠻荒之地的嗎？”

深吸一口氣，喬淺月再次將話題拉回來，看著盛梟遲疑的道，“蠻荒之地的真的……如此嚴重嗎？需要你耗盡靈力和壽元來填？”

早就猜到，老頭子從蠻荒之地落荒而逃另有原因，現在這原因真的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喬淺月并不想接而已……

“咳咳！”

盛梟聞言，咳嗽了幾聲，知道自家這小丫頭不好應付，說謊是沒用的，被反將了一軍的他只能嘆息了一聲，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如今為師已經擺平了，短時間，蠻荒之地的不會再卷土重來，你不用太過擔憂……”

他不知道這丫頭眉心的封印松，天書的最后一頁到底解鎖了多，所以說話之間很是注意，生怕引起這丫頭的憂思……

“這樣啊，那就好……”

喬淺月聞言，垂眸，“既然蠻荒之地的無需我擔憂，那我能擔憂的就只有你的了，老頭子，我會想辦法讓你活下去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雖然現在對于老頭子的一籌莫展，可是……

是個醫者！

醫者就是要敢于挑戰極限！

不就是五臟六腑枯竭嗎？

放在曾經的世界，這樣的病癥確實是無藥可醫，可是這個世界到底和曾經的世界不同！

這里是一個充滿靈氣的世界！

如果靈力真的能夠幫老頭子續命，那……

喬淺月的目，忍不住的再次轉向屏風外……

知道那里有座聚靈陣！

如果……

如果在老頭子和下界之間，只能選一個的話，要怎麼選擇？

為了心中堅持的那些守，眼睜睜的看著老頭子的生命走向倒計時，眼睜睜的看著老頭子去死嗎？

喬淺月知道，做不到！

哪怕是心底對老頭子有怨懟，有不滿，可是這并不能抹滅他們十余年的相依為命之……

“咳咳！不必強求！小月牙，真的不必強求！”

盛梟聽到這話，當即掙扎著抓住了喬淺月的手，一臉張的道，“生死有命，為師命該如此，你真的不必太過強求！”

“……”

喬淺月聞言，垂眸，沉默。

當然知道生死有命，若是別人的生死，自然也不會這般強求……

可是老頭子不一樣！

老頭子就是的過往，的全部！

沒了他，喬淺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往后的路該怎麼走！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你最好也知道你該做什麼！”

深吸一口氣，喬淺月看著抓住自己的那雙枯瘦的老手，沉聲道，“你要活下去！等到我想到辦法救你！明白嗎？”

“為師……”

盛梟聞言，張口言，可是對上喬淺月那雙固執的眼，盛梟到了邊的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你要相信我的醫，我的醫早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將你拍在了沙灘上！”

喬淺月見此，緩緩將老頭子的手，塞回錦被里，沉聲道，“我總會找到讓你活下去的辦法，即便是不用聚靈陣，我也能做到！你相信我，好好的活著……”

“為師……好！”

盛梟見此，終是不忍拒絕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丫頭。

“那我先去想辦法，你自己好好的！”

喬淺月實在是不忍看老頭子形容枯槁的模樣，定了定神起，道，“我如今就住在盛家，你有什麼事兒，就讓……就讓我師兄們通知我！”

盛蒼和藍河等人，聽到喬淺月這話，臉上當即一喜。

這是小師妹第一次喚他們師兄！

好激啊！

“……好！”

盛梟聞言，無奈的應了一聲。

喬淺月聞言，轉直接往屏風走去……

“丫頭！”

盛梟的聲音，再次傳來。

喬淺月聽到聲音，蹙足。

“你如今既然住在盛家，那你師兄們的事，你就順帶理一下吧！”

盛梟看著自家徒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為師陪你在異世待了那麼多年，你師兄們的婚事也因此一直擱置，就算是為師回來了，為師到底是個男子，不方便出面為你師兄們相看，你雖然是他們的小師妹，可是卻是我們盛家如今唯一的子，幫他們相看一下倒是使得的……”

他的已然如此，這丫頭即便是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這上面也無濟于事！

所以……

還不如給找點兒別的事干干！

如此也能分散一下的注意力，當然……

盛梟對其余弟子的虧欠，也是真的！

以前不知前途如何，所以他從未想過要讓自己的弟子們家立業，可是如今……

前途雖然依舊渺茫，可世事無常就是如此，即便是最后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他也想讓他的弟子們都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連娶妻都沒有，他的弟子們應該會憾的吧？

他不想他的弟子們，余生有憾！

這是他這個當師傅的，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

“師傅！”

“什麼相看，我們只要師傅好起來，其余的都不重要！”

“對！師傅我不鬧著娶媳婦兒了，你好起來就行！”

“只要師傅好起來，我寧愿終不娶！”

“……”

盛蒼等人聞言，當即道。

什麼終大事，什麼娶妻，他們都不在意！

他們是知道一些的，自然也知道，他們的人生歸途在何方，所以……

能不能娶妻，對于他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他們現在只盼著師傅能好起來，能陪他們走完接下來的路……

“渾話！”

盛梟聞言，蒼白的老臉上出一抹笑意，驕傲的看著自己的一眾弟子，不無欣的道，“你們有這個心思是好的，可是，終大事就是終大事，該怎麼來就怎麼來，有些事，總要經歷過，才會了無憾，為師知道，與你們而言，為師不算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師傅，這是為師，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事了，你們就不要反駁為師了……”

說著，盛梟再次看向喬淺月的背影……

而喬淺月，也終是緩緩回眸，看向了自家老頭子……

他這種代后事的方式，讓很討厭，可是……

對上老頭子滿含希冀的眉眼，饒是喬淺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知道了！”

最后，喬淺月只是道。

“好好好！為師知道你的子，只要你答應的事，肯定會辦的盡善盡，為師相信你！”

盛梟聞言，老臉上當即出一抹笑意，點頭連連的道。

若是能讓弟子們都了無憾，那他……

也死而無憾了！

十數載異世之旅，是他的這些個弟子幫他支撐起了盛家，支撐起了屬于他的榮耀，如今……

他能還給他們的，也只有一個并不算多完的人生了！

看著房間中的一眾弟子，盛梟恍惚間有種重回以前的錯覺……

他為什麼會收徒呢？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他一個人注定無法做到，即便是加上澹臺明德，也無法做到，所以……

他才會了收徒的心思，在整個蒼山圣境，遍尋有天賦的孩，收座下……

他收徒的機，本就不純，又將自己的一眾弟子，教養了寧負自己不負蒼生的子，如此……

他是功的，可是……

也是失敗的！

他是一個功的悟天道之人，可是卻是一個失敗的師傅！

他的弟子們，未嘗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他們卻從未怪過自己，甚至是更加盡職盡責的完自己的代和囑托……

蠻荒之地，他的四個弟子力竭而戰，最終埋尸山之下，他知道，可是……

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那是他們的宿命，能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不管他做什麼，都無濟于事！

可是……

再次見到自己的這些弟子，盛梟卻后悔了！

縱然宿命難逃，可是……

他的這幾個孩子，原本可以過的更好一些的！

起碼……

在他們尚在的時候，他們可以過的更好一些的！

可以會一番人世的歡喜，可以心悅一人結連理，哪怕是最后終不得相許，此生……

未嘗不是一種圓滿！

也不枉來人世間走這麼一遭！

所以，以前他只是用讓小師妹來持他們婚事的理由，來敷衍自己的弟子，如今，卻真的將這件事，給了月丫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禍害了別家姑娘，畢竟……

他都快死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

就算有人說他自私，為了自己的弟子們，他也愿意自私這一次！

房間中靜謐異常，落針可聞。

喬淺月好不容易才下了心底翻涌不息的悲傷，再次轉過，輕喚，“老頭子……”

“嗯？月丫頭還有事兒？”

盛梟聞言，當即笑瞇瞇的應。

了卻了一樁心事兒，盛梟的心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蠻荒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