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象。”說的還算委婉，到最後，宋翩躚已經將青陸當了真正的人。

“被自己最疼的、一手養大的妹妹，同時是如今的人擺了一道，偏偏對方為了自己，不惜孤注一擲地做好失去生命的心理準備，宋小姐現在心裏很複雜吧。”

“……”許招酒想了想，隻好歎氣，“但我還是想小陸快點醒過來，如果醒來，一定會開心吧。”

“事實證明，大表姐是喜歡的，不管是什麽樣子的。”

淩意難得沉默了下。

“也可能不會醒來了。”

“——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宋翩躚站在門口，視線瞬間狠厲。

淩意張了張口，道：

“宋小姐或許也發現了，這個遊戲本質由青陸主導節奏。我和小酒隻是投了部分意念，和我以我們為原型創作的兩個‘新人類’作為係統展示形象，一同從旁輔助。”

“係統發布的一係列任務，都是自己潛意識的現。我隻在副本持續時間上加以幹涉，避免青陸遭到傷害。”

“另外，你經曆的小世界中的，也是自己意識的現。”

“綜合以上兩點，宋小姐，您還記得您執行的最後一個任務嗎？青陸讓你殺了，在你們關係到達頂峰的時刻。”

淩意說到這，都有些不忍心再說了，但覺得應該說下去，讓宋翩躚知道。

“青陸潛意識中對這段是悲觀的，認為你們在遊戲最後時，已經到達了最圓滿幸福的時刻，選擇死在您的手中，將一切停擺在最高揚。”

“也就是說，覺得回到現實後……您或許不會選擇。那麽對來說，可能沒有回到現實的必要。”

“也、也就是說……青陸可能……自己不願意醒過來？”許招酒聲音發，眼一眨，淚水就下來了。

“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

宋翩躚自遊戲的那天，淩意說的猜測，竟慢慢了現實。

測中，使用者離機艙最長的記錄是三天，而青陸已經在機艙中待了半個月。

一切都完好，生命檢測指標也全然正常，營養吸收正常，就是人從未醒來。

青陸不願意醒來。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做什麽？宋翩躚從前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促，不夠手底下的小組完善一個大型方案，忙完一場回頭看，一個月便悄然而過。

但青陸在機艙沉眠的這一個月，竟顯得格外漫長。

宋翩躚起初很生氣，不懂青陸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不直接跟說。拿這個問題去問自己最好的朋友，朋友用看傻子般的憐眼神看著：“你不是把人家當妹妹嗎，你這麽正經一人，告白了，你會同意還是連夜跑路還用說？”

宋翩躚一聽，竟然啞口無言。

的確是這樣一個人，在認識最初就將其他人劃分好了格子區間，親人是親人，朋友是朋友，人是——這個還沒出現過。

從第一次見青陸就將當妹妹，這些年一直未曾變過。即使青陸如今已經長大、高不輸自己，已初顯人風，宋翩躚也未曾多想一分一毫，並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會拒絕對方“逾矩”的行為。

偏執而熱烈，讓宋翩躚心悸的同時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點燃了。

宋翩躚幾乎夜夜失眠。

青陸雖然與毫無緣關係，但卻是親自教出來的、相最久的，連總往宋宅跑的許招酒都落在後麵。

宋翩躚幾乎已經習慣了在宋宅時有青陸的陪伴，起初是一個小蘿卜丁，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看自己。後來是一位清麗的，在自己回到宋宅時，總是第一個出來接，眼裏帶星。

當那個真實無比的世界與現實重疊，一切都變得奇異起來，最初的火氣被下後，宋翩躚總怔然想起遊戲中的青陸，甚至有時會異想天開——

青陸在這個世界長大，會更像誰呢？林輕鷺？封月閑？還是聶淩波？

仔細想想，這三位的年齡都是錯開的，難不是先像封月閑、再像林輕鷺、最後像聶淩波？

宋翩躚頭次發現自己還有這樣的奇思妙想。

但認真來說，應該是誰都不像。

青陸就是青陸，會在這個世界活出自己的風采。

是赫然有名的天才，跟隨導師在的專業領域初綻鋒芒，是未來注定會閃耀的星星，是……是自己日後的人。

青陸人禮那天，宋翩躚推掉東會議，去見。

將親手做的生日蛋糕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無端覺得自己像來探病人的家屬。

好在鼻端沒有無不在的消毒水的味道，一片幹燥清爽。宋翩躚拉開窗，讓秋日黃絨絨的多進來些。

撐著雙手，跟青陸說起近日做的事。

“我已經和卓鳴說清，聯姻的事就此作罷。”

就算沒有青陸昏迷不醒這茬，宋翩躚也不會再跟卓鳴繼續討論聯姻合作事宜了。心裏已經有了旁人影，就不會委屈自己。聯姻隻是錦上添花，不是必要手段，沒有堅持的必要。

“你的人禮取消了，大家都在問你人呢，我說你一時興起去國外采風了。”宋翩躚指了指小蛋糕，“你的宴會變了一份蛋糕，再不起來吃，今天一過，連蛋糕都吃不著了。”

……

宋翩躚說了很多，口都幹了，拿起杯子喝了點水，懷疑這樣真的有用麽。

按的想法，就該把人連著機艙一起搬到醫院去。但淩意堅持說，對待這種潛意識不肯醒的遊戲玩家，要像對待植人那樣，喚醒對方活下來的。

許招酒在旁邊拚命點頭，的依據是電視劇裏都這樣演，一定有道理。

宋翩躚對小表妹的說辭無於衷，但淩意是遊戲架構人，有必要參考對方的“喚醒方案”。

而且，青陸如今生理狀態完好，尚有嚐試的餘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宋翩躚已經說了這麽多，許招酒口中“青陸最想聽的”不聯姻了的消息更是放在了第一句，青陸卻還沒醒，心底不生起一的懼怕。

醫院是最後的保底手段，可如果醫院沒有用呢，如果青陸真的不會醒了呢……

緘默的房間中，盛滿秋日醺黃的。

宋翩躚的理智被一點點薄、擊碎，不知何時，在眼底蓄的微變了一點水意，從眼眶跌落。

心底漫開麻麻的悲傷，低喃：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了呀。”

這句聲音很低，像一聲輕歎，悄然融化在秋之中。

一瞬間的外泄過後，宋翩躚又用理智將自己武裝起來，收拾好表，站起去開蛋糕盒子。

語言沒用，說不準食可以呢？

宋翩躚想起第一個世界隔著幾米遠都能被蝴蝶吸引的林輕鷺，忽然覺得下次可以做點蝴蝶帶來試一試……

“……要。”

宋翩躚剛拿起的蛋糕盒子啪的落回桌上。

心底一，立刻回頭，發尾在空中輕盈跳躍。

機艙悄無聲息地開啟，青陸著額角，從機艙中慢慢站起來。

黑發在後傾瀉而下，紅棕瞳孔中盛滿糖般的秋，看向宋翩躚，語氣堅定，又像在撒：

“要和姐姐在一起。”

窗外枝椏簌簌的搖，抖落一地秋。

蛋糕甜的油味在風中，悄悄與溫的秋天融化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青陸，即青道。《文選·延之》:“日躔胃維，月軌青陸。”呂向注:“青陸，東道也。言立春、春分月從東

道也，言月行於此也。”

另有東方、春天的含義。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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