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圣朝與大楚王朝之間的戰，在開戰之始，便是前所未有的規模。

雙方皆有數以億計的銳將士，染疆場，殺得天崩地裂。

其中不乏鑄鼎的仙神，更有聚斂萬軍大勢的兵符軍令。

各方人均以為萬界之中最為強大的兩大修行王朝，必將打到一國覆滅，億萬眾生為之隕滅，一界皆廢墟，流海，尸山脈。

但各方均未能料到，如此慘烈的開局之戰，卻以大楚舉國投降，大德圣朝輕易吞并這座浩大修行王朝為結果。

此時此刻，大德圣朝之中，真龍學府之，無數學子接替各方員及將領，而原先大德圣朝境的員和將領，有很大一部分，進了大楚王朝疆域之中，開始接手大楚王朝各疆域。

原先大楚王朝的員及將領，以及各地百姓，都須得另外安置。

反倒是那位大楚帝皇，被迎了聚圣山當中。

——

兩大帝皇，此刻才算是真正相對而坐，寧心靜氣，互相談。

“大楚的國印，已經熔煉，待煉出中運勢，回頭便會進朕的大德圣朝國印當中，與朕的龍珠道果，合而為一，從此之后，大楚疆域便是大德圣朝疆域，一切運勢歸朕調。”

莊冥淡淡說來，道：“這一切都是你苦心經營多年的果，如今盡數了朕的掌控之下，心中可有不甘？”

楚帝神復雜，他已經去了皇冠帝袍，換上了一樸素衫，雖非階下之囚，卻也不再是至高無上的帝皇至尊。

若說這座浩大王朝，落莊冥手中，心沒有不甘之念，自然是假的。

但他天門破碎之后，知曉了自的命運，便破碎了一切的雄心壯志。

此后的種種謀劃，盡都只是為了得到一線生機而已。

今日的結果，便是他多年以來謀劃的方向。

雖有不甘，卻總算得償所愿。

“其實朕不想留你命。”

莊冥緩緩說道：“當年你意一統東洲，攻打我聚圣山所在，雖然我聚圣山諸位真傳，并無一人因你隕落，但我六師兄至今流落萬界，不知去向……而我大德圣朝，不知多將士隕落在戰場之上，龍衛一族同樣死傷慘重，例如古山的長輩，便是因為當年一戰，虛空裂中，為朕探出一條生路，而死道消，尸骨無存。”

他輕吐一口氣，道：“因你隕落的人，實在太多了。”

在這一刻，失去了國印加的楚帝，只是一尊鑄鼎的仙神而已。

以莊冥的本領，只須隨手一擊，便可以讓他灰飛煙滅。

但莊冥終究沒有出手。

過往的折損，已在過往，此時的決斷，將決定此后億萬人的生死。

若執著于過往的仇恨，必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便是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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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得取舍，舍去心中的喜惡與仇怨，取得真正的利益！

所以，哪怕他心中殺機再重，卻也未有出手！

在前些年間，監察司發掘出來的古跡中，曾有一段記載，某位上古仙神曾宗門潰散，師尊隕落，親子被殺，而在千年之后，修行有，得仇人來投，他非但沒有報仇，反而接納曾經的仇敵，予以厚待，授予極高的地位，將仇敵一脈的仙神，盡數收歸麾下。

時至如今，莊冥才知曉，此人便是曾經的北域之主，而今的蒼天！

——

楚帝嘆息說道：“兩國戰，死傷無數，隕落的何止是你大德圣朝的人？”

莊冥淡淡說道：“可是他們為你拼死，卻終究被你當做棋子，一切功績皆空談。”

楚帝緩緩說道：“若有選擇，朕……”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下，又自嘲道：“本座若有選擇，何至于將浩大王朝拱手相讓？你我雖曾是同樣的棋子，但你背后靠著聚圣山，靠著白圣君，靠著你那些足以驚艷萬古的師兄弟，靠著上古真龍的傳承，比本座的優勢，可高得不……”

“不是本座不敢抗爭，而是連你都爭不過，如何與大神通者一較高低？”

“明知是死，何必去死？”

“朕若死了，他們便算是死得其所了嗎？”

他說了許多，最終抬起頭來，終究還是低沉道：“那麼你呢？”

莊冥知道他言中之意，不由沉默。

那麼自呢？

大德圣朝，如日中天。

但真能長久嗎？

如今自與整個大德圣朝，合而為一。

大德圣朝就是他的命脈，而他則是大德圣朝的本。

為了大德圣朝，有多熱之士灑疆場？又有多才思敏捷之輩，絞盡腦，治理盛世？

這些人的命，這些人的心，又真的值得麼？

“值得！”

莊冥看著楚帝，這般說道。

楚帝為之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本座不如你，不單是底蘊不如，心氣同樣不如，你敢賭上一切去爭，則威臨萬古，敗則萬劫不復，但本座不敢，本座只要茍活而已。”

莊冥說道：“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你這等野心之輩，竟然如此頹喪？又是什麼原因，讓大楚王朝的帝皇，想要將這座浩大王朝拱手相讓？甚至，你就連拱手相讓，都須得謀劃將近百年景，而到了最后，盡管心中愿降，卻還是設局妄圖伏殺？”

楚帝種種謀劃，只為將大楚王朝拱手相讓，自退出局外，將一切的負擔，盡數在莊冥上。

當年這楚帝知曉紫煙侯的份，卻還是將大楚的救命稻草，給了紫煙侯，實際上便是借此，讓莊冥斷了他大楚王朝的援兵。

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最后的關頭，與莊冥決戰？

這是莊冥心中不解的地方。

——

聚圣山另外一側。

帝師關押之。

他修為極高，在天門破碎后的第二十九年，鑄鼎功。

況且此人智謀奇高，就連劉越軒都不敢輕視，哪怕在聚圣山中，仍然給帝師加了鐐銬，封了修為，避免他有異常舉，每日都有監察司之人前來巡視，而且避免有人被他言語蠱，每一次來的監察司員，都不一樣。

但今日來的，則是監察司最高主事人，劉越軒的授業恩師。

“久聞帝師威名，今日終于得見。”

高師著袍，背負雙手，走了進來，面帶笑意，姿態昂然，道：“你執掌大楚王朝學士府，我執掌大德圣朝監察司，這些你間，你我雖未見面，但隔空手，互相算計，也算老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