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歐廣澤比口頭威風,他話音未落之際,容意已經召回被天雷淬煉完畢,從法晉升為法寶的鎮魂青燈。一手托起外觀比以前更致了許多的青燈,僅一個念,這個與心意相通的本命法寶就從燈上釋出無數玄妙的符文襲向歐廣澤。
后者盡管張狂放話,實際與手時卻極為謹慎,幾乎在符文出現的瞬間,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法寶——一桿蘊含無限污濁之意的黑長槍。其本應是槍纓的地方此時纏繞了數條被魔化的怨鬼,槍刺出的同時,怨鬼們也整齊劃一地張發出擾人心志的哀鳴與怒罵聲。
但歐廣澤這攜帶詛咒的雷霆一擊卻沒有刺中容意。
在他的槍頭刺出的下一秒,原本立在他眼前的容意就消失了,他被包裹在不知何時升起的青黑詭霧中,一時間就連神識可以探知的范圍都小了許多。
是幻陣!
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招的歐廣澤心中一驚。
原本他就該記得,邪修與魔修的共同點之一,就是他們都擅長蠱人心的法。然而因為過往容意那個本命法寶表現出來的特都是吸納、焚燒邪祟,煉化惡鬼,以至于他總是麻痹地忘掉這人原本是邪修中的天才。
以黑長槍在自己周掃了一圈,確定對方暫時沒有近后,歐廣澤魔化的左半逐漸虛化為黑霧,試圖混青黑詭霧中探查敵人的方位。
結果他所分化的黑霧剛與青黑霧氣一接,立刻就到了一種烈焰灼的劇痛,這種疼痛甚至從延展到了魂魄上,得他不敢耽擱,轉瞬恢復實。
詭霧中似傳出了容意的輕笑聲。
歐廣澤槍頭朝笑聲傳出的方向刺去,不出所料撲了個空,隨后又從另外的方位傳來了腳步聲。
他完好的右半張臉上面凝重,額角滲出了冷汗。
如果正面鋒,就如他剛才所說,以他多年積累,并不畏懼容意。但他沒想到的是此即便惦記著師門被滅之仇,卻半點沖也無,反而以幻陣的方式戲耍自己!何其可惡?!
強行穩住激的緒,歐廣澤冷聲道:“你之前在空冥山找到玄冥宗府址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那魑魅從我這兒窺去的記憶吧?告訴你,那些都是真的,我把你那些同門一個個殺死搜魂的時候,他們都在喊著你的名字,問你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回來幫忙……”
“喔,想對我攻心,不錯的思路。”詭霧中傳來容意平淡的應答聲,“不過我想,只要我今天把你送走了,同修們會原諒我的。當然,就算不原諒也沒關系,不瞞你說,師門上下其實認識我的不足十個。”
“……”早就知道邪修之間的關系通常不算親,但歐廣澤真沒想到玄冥宗同門之間的會冷淡到這種程度。
倒是容意反過來順著他的話說:“要談心的話,被你坑死的那些正道修士想問你的更多吧?歐掌門,你為什麼知道末法時代將至還不告訴大家,你自詡天才為什麼沒能阻斷這場浩劫,你哄著眾人與邪魔兩道的人士殺得流河時,有沒有想過如何向枉死者代……”
歐廣澤其實并無細聽容意說話的想法,他只是借著激其開口的機會,試圖確定其所在的位置。然而即使他刻意不去聽,對方的話仍是一句清晰過一句的傳他耳中,接著就像刻印進他神識里一般,不斷重復。
忽然,他聽到了容意之外的人的聲音。
一開始是雜無章的痛呼聲,接著是絮絮叨叨的討論聲,隨后則是憤怒的謾罵——
“好痛苦,好難……”
“有東西、有東西在啃噬我的魂魄!”
“掌門,最近宗屢有年輕弟子慘遭毒手,我等請愿徹查宗門上下,一定是有魔類混了宗門中作惡,應當請出正氣鏡讓全宗弟子都過一遍……”
“啊!掌門您為何傷我?”
“您、原來您才是那個蟄伏的魔修嗎?您為何要背信棄義?!”
右邊的腦子被這忽然翻涌而出的記憶攪得天翻地覆,歐廣澤一面繼續強提神防備容意的襲,一面則痛苦地按自己右側頭顱,時不時搐一般自己狠狠捶打一下額頭,仿佛這樣就能把曾經那些被自己犧牲掉的宗門同修的聲音趕跑。
“段郎……段郎……”
來自宗門的責問還未消退,他約又聽到了一個子溫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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