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整天的電視劇拍攝,回到酒店之后,甘耀顧不上洗澡休息,第一時間拿出筆記本電腦聯網調取監控。
他已經不信任李順了,這次裝在容意家門口的攝像頭,云端上傳直接推送到他這邊。
由于容意很宅的緣故,攝像頭裝好后前兩天錄下來的畫面都跟靜止了差不多。第一天就沒出門,第二天則是一大早離開后就沒回來。
當看到第三天早晨回家的容意看向攝像頭的方向時,哪怕知道這是錄像回放,甘耀仍張得原地起立。
他總覺得對方的視線好像穿過了攝像頭,筆直落到自己上。
自己的監視被對方發現了嗎,那為什麼沒有報警?還是出于某種理由不想鬧大,所以暫時忍氣吞聲?在甘耀腦海中飛快猜測的同時,畫面中的容意朝攝像頭的方向出手——
拿起了一個煙頭。
“誰在我家這邊扔垃圾?手該剁了。”攝像頭如實傳遞了容意的聲音。
甘耀看到短暫走開了,大概是把發現的煙頭扔進樓道垃圾桶。等容意重新回到畫面中時,再沒有看攝像頭的方向一眼。
這讓甘耀松了口氣,覺得容意本沒有發現他們的布置,剛才只是巧合而已。
“李順那個傻b,做這麼點小事都出紕。”猜到煙頭大概是李順放好攝像頭后隨手扔的,甘耀暗罵他差點壞事。
原本甘耀以為今天的刺激就到此為止了,可沒多久后,他又在錄像中聽到很多人談的嘈雜聲音。
“是這里報的警嗎?”
“對對對,是我!我報的警,我朋友卡電梯里面了!”
“卡在哪層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沒反應,打電話也沒接,是不是里面沒信號?”
“先生,請你讓一下,我們把電梯門撬開看看況。”
……
電梯?!
聽到這個關鍵詞,甘耀的冷汗瞬間就掉下來了。他著急地兩手抓住電腦屏幕,想換個角度看看在談的人。但屏幕上的畫面仍然對著容意家閉的房門,沒有拍到任何一個人——畢竟這可是監控錄像,又不是直播現場還帶切鏡頭的。
百般無奈之下,甘耀只能繼續邊聽邊想象昨晚現場的況。
“看到了,還好沒有掉得很深,這個高度大概在三樓和二樓中間。我下去看看況,你們注意我的信號!”
“好,你也注意安全。”
一陣鋼索的聲音,還有人在喊速度慢點之類的話。安靜了幾分鐘,在甘耀又開始焦躁的時候,錄像終于又有人聲了。
“找到了!困的是個生,神志清醒,沒有傷,再送一安全繩下來。”
有些雜的聲音響過,接著是誰手掌重重拍打地面的聲音,還有眾人安的聲音。
“沒事了,沒事了。下次遇到這種事故的時候記得按一下電梯里的應急警報,稍后麻煩跟我們說一下事經過,這要建檔備查的……”
后面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對話,這些人似乎并沒有發現電梯井中的。
甘耀虛地跌坐在酒店的床上,怔怔地盯了一會兒天花板。
直到聽到又有談聲后,他才把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上。由于攝像頭的角度問題,畫面中沒有錄到談雙方的臉。
甘耀聽到一個男人說:“你讓我買這些東西要做什麼?”
畫面中,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竹籃,甘耀看到里面放著一些香燭紙錢,還有紙人之類喪葬用品。
“問靈用。”
當聽到容意的回答時,甘耀心都涼了。
這個人,接近自己果然是有目的的!問靈?到底知道了多,問靈準備做什麼?
甘耀死死盯著屏幕,這次畫面中的兩人直接進容意家中了。哪怕他把耳朵到筆記本電腦上,這也不是容意家的門板,不可能讓他聽到兩人在家中說了什麼。
這已經是昨天的事了!
意識到自己在時間上的滯后,甘耀在快進著看完今天份的錄像,確認容意今天沒出門后,用力蓋上筆記本電腦。
不能再觀了,必須更主出擊才行。
雖然容意沒說是要問誰的靈,但疑心病發作的甘耀已經認定了就是要對付自己。可是他對容意了解得太了,就算想要先下手為強,也沒有著力點。
想到這里,甘耀給容意發了條信息:你好,上次離開得太匆忙,我一直想再跟你見一面,好好請一次客,請問明天有空嗎?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邀約很突兀,甚至可以說毫無理由。但那又如何呢?容意既然想要對付他,那必然不會錯過這個魚餌。
果然,就如他預料的那樣,容意很快就回復:好呀,什麼時間,在哪見?
冷笑一聲,甘耀給容意發了個定位。
甘耀:要去的餐廳是我以前在澤市念書時常去的老店了,位置很蔽,我們明天六點先在定位的地方頭,然后我再帶你過去。
容意:ok,我很期待。
敲定會面時間地點后,甘耀分別給上次請的修士和李順打電話,讓他們趁著明天自己支開容意的機會,想辦法進容意家看一下能不能找到什麼與他相關的線索。
面對他開出的價格,李順等人都是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是去個年輕生的住,又不是去甘耀封起來的那套鬧鬼的房子,這任務不要太輕松。
包括委托人甘耀在,所有參與他這邊計劃的人,此時都是這麼想的。
另一邊,回完甘耀消息的容意收起手機,對著隔離帶圍起來的電梯井說:“甘耀邀我明天見面。見面的地點在離澤大學兩條街的一條巷子里面,他說那邊有他學生時代常去的餐廳,你對這地方有什麼印象嗎?”
還沒維修好的電梯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后一顆長發披散的頭顱從電梯井中倒吊下來。海草般凌的黑發散開,出一張慘白消瘦的臉龐和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
電梯鬼發出嗚嗚聲,揮舞雙手拼命向容意打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