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56年，張家主祠

“圣嬰豈是你們隨意替換的！”

隨著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坐在主位上的年長者一頭銀白的頭發，蓄著長長的胡子。此時他正怒目瞪著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跪在地上的正是下一代張家族長，他的脊背繃一條直線，黑沉沉的眸子低垂著滿是算計和籌謀，他完全沒有被族長的怒氣震懾到，只是有條不紊的講述他自己的理由。

“現在已經有外族人發現了張家的，最近張家各支人心散漫，如果現在告訴族人圣嬰已經死了，無疑是自掘墳墓！”

主祠的屋子的門口，一位老僧牽著個六歲左右的小娃娃站在門口…

小娃娃眨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左手手心里握著一顆糖果，乖巧的看著老僧，不明白為什麼給糖果的叔叔要跪在地上，他們吵的好兇啊！

屋子里是一陣死寂，這主祠本就不見，寂靜讓它顯得更加詭異。

“唉…”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老了。”高位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閉上眼睛不愿再看這個張家這輩唯一的佼佼者。

中年男人跪著給他磕了個頭，緩緩退出去。

“叔叔？”

小娃娃出不怎麼干凈的小手要抱抱，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只知道這個叔叔帶自己離開那里的時候說以后都會吃飽飯。

老僧沉默著將孩子給自己忘年，渾濁的眼睛里面帶著愧疚和憐憫，“讓吃了飯再去吧…”

這個孩子是他在張家卜卦算出來的圣嬰最佳替代品，乾卦天也，實為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德。

有此卦象的人若長起來必是一方王侯，也只有這樣卦象的人替代圣嬰坐上神方能保張家百年興旺。

初見時，小家伙被關在地窖里面，脖子上套著鎖鏈蜷在角落里，麻木的看著他們走進。

唯有他們說到吃食時，小家伙才說出第一句話…

老僧搖搖頭，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大一小，喃喃道：“作孽啊！”

小娃娃被中年男人牽著小手，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額頭都滲出一層細汗。

“叔叔，慢…”

“嘭！”

小娃娃沒有及時剎車一下子撞在男人壯的上，倒退著發紅的鼻頭，眼圈紅了…

也不出聲就用紅紅的眼圈無聲的控訴著中年男人。

他將抱起來大步流星的走著，將給自己的妻子好一番打理。

然后在寂靜的夜晚避開所有族人來到一座不高的山前，這里有一個很蔽的口，青磚鋪砌的道路隙中幾小草頑強的生存，無不彰顯著這里鮮人來。

他發機關，那里面張家現任族長和幾個分支的元老都已經早早等在這里，高臺之上燭火盈盈，一個將近一米長的玉床鋪在那兒，空空…

幾位元老和族長差不多大，都是看上去年近古稀的老頭，但是誰也想象不到他們都是多歲的老妖怪。

族長接過小娃娃，一邊牽著坐上高臺一邊低聲說道，“從今往后你便做張啟靈，是我張家誓死守護的神臺圣嬰！”

小娃娃仰著白的小臉，沒有上過私塾不知道誓死這二字背后的沉重，只是蹙著小眉，

剛剛有聽到下面那個看上去兇的老爺爺這個爺爺張啟靈了，為什麼要和老爺爺一個名字啊？

娃娃不開心，娃娃不想要這個名字！

坐在上面，揣揣不安的摳弄著冰涼沁人的玉床，下面的人像是供奉神一般一遍又一遍行著古樸的叩拜禮。

現在的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離開了，唯有兩位垂暮的老人拄著拐杖留下，他們在這里做守門人，因為都是張家元老退下來的，選擇留在這里靜靜等待死亡。

三天后，

一個頭戴古怪面上掛著五彩布條，走起路來鈴鐺叮叮作響，一直圍著自己地上滿是紅的奇怪字符，散發著腥臭味道。

聽見他們他祭祀，好像是遠方來的貴客。意識到這里開始模糊，小娃娃現在應該做小張啟靈，晃晃腦袋，眼睛開始冒星星，最后啪嗒一聲砸在玉床上不省人事。

琥珀封，法陣護魂。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飄在那兒，下面就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兒，就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看著自己半明的小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可惜現在的就算眼眶紅的厲害也不會再掉一滴眼淚，這里也沒有人再能看見。

小娃娃在暗不見天日的室里面，甚至都知道今夕是何年，就守著祭祀臺上那些琳瑯滿目的水果貢品，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角流下來…

一年…兩年…

也不知過了多年，原先的守門人早就死掉了，那是第一次明白原來人安詳的閉上眼睛不再睜開就是死亡啊。

這室里面的一磚一瓦都了如指掌，雖然靈魂依舊維持著六歲的模樣，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當初是被人用一顆糖騙了過來…

這些年中年男人早就當上了張家族長，現在他也張啟靈，小娃娃厭惡極了這個名字。

每年張啟靈帶著族人祭祀，就圍在他的邊張牙舞爪，張啟靈耳邊的碎發被一陣微風吹過，他側著頭這室因為存放著很多書籍所以有特殊的通風口，應該沒有明風吹過。

看著圣臺上被燈火映照散發著金的巨大琥珀，他的眼中閃過些什麼，再眨眼男人依舊是張家族長，那個佼佼般的存在。

虛空之中娃娃氣的鼓著臉，胖乎乎的小手橫抱在前，眼神是不加掩飾的鄙視，都多年了，他們這一樣的祭拜手法自己都看膩了。

這樣想著，小娃娃小子一扭飄向另一邊，這是靈魂狀態下發明的新的走步方式，又快又方便，咻的一下就飛走啦~

一邊審視著張啟靈帶進來的張家族人，一邊數落著，“不是我說，你們家這質量是一天不如一天，嘖嘖…”

都多久沒有看到漂亮帥氣的小哥哥了！

小娃娃對著這些外人眼中不多見的天才指指點點，直到張啟靈帶著人出去，生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凝著眸子看著那石門打開又關上，驚鴻一瞥的和久見不到的人都了數萬萬個日子里唯一的消遣…

娃娃現在依舊沒有名字，甩甩小胳膊飄向琥珀的位置，又一次的嘟囔著，“早知道自己就不應該貪圖他那點吃的，這下好了吧，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這個家沒有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