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心，才舍不得打。

而且在賀家住過，看沈雲清給人治病，耳濡目染，並不排斥這件事。

沈翠枝卻語重心長地道：“有這個機會，一定得好好學。娘不圖你將來賺錢，就想你有點本事傍。而且做人，得做好人，咱們幫了別人，自己心裏也熨帖。”

“隻是人命關天，不是兒戲，既然要學，就要好好學，知道嗎？”

“知道，知道。”

“還有，聽話，多幫姨母幹活，別給姨母添。那是姨母的婆家，要給姨母長臉，知道嗎？”沈翠枝替兒把耳邊的碎發別上去。

詩宜笑道：“娘，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地跟著我爹回去吧。”

反正不用回去了。

沈翠枝手點了點腦門，“多大的姑娘了，就知道貪玩。”

“我不貪玩，我好好跟著姨母學。就是，要不娘，我明日就過去吧！”

“想得！”

“娘，我早上幫您幹活看鋪子，忙完了再過去。”詩宜信誓旦旦，“您這樣可以提前看我表現，要是表現不好，您不就可以再把我帶回鄉下嗎？”

沈翠枝雖然知道這都是托詞，詩宜就是想去賀家，但是還是答應了。

賀家環境寬鬆，條件又好，孩子想去也是理之中。

時間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京城已經下過兩場大雪，滴水冰。

賀長恭送嶽父和連襟一家出了京。

因為幾個月後還回來，所以沒有多傷的緒。

賀長恭還去了一趟安樂伯府，在那裏吃了頓飯。

安樂伯和從前一樣，見賀長恭來就高興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連聲喊著讓下人去置辦酒席。

安樂伯府外不遠就有個酒樓，每次席麵都很方便。

安樂伯還和賀長恭炫耀，說比宮裏廚做得都快。

賀長恭問他住得是不是習慣，銀子夠不夠花雲雲。

安樂伯就一個字，“好”。

什麽都好。

賀長恭原本擔心他過一段市井生活後會覺得厭倦，但是現在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安樂伯非常現在的日子。

就是之前做昏君時候的一些不良習慣，現在偶爾也犯病。

不過賀長恭對此早有準備，所以安樂伯也沒惹出什麽子？

賀長恭離開的時候，安樂伯把他送到二門，就被他勸了回去。

安樂伯府的管家，替安樂伯送賀長恭出去。

這位管家三十多歲，個頭不高，麵微黑，左袖子被冷風吹起，空空。

“老胡啊，”賀長恭一邊往外走一邊和他說話，“玻璃花房的事，伯爺提你就答應，然後拖著。拖幾日，他就忘了。”

安樂伯想起一出是一出，和賀長恭說，他準備造一個很大的玻璃花房。喵喵尒説

玻璃多貴啊！

一個玻璃瓶都價值連城了，他竟然還想用玻璃造花房，這腦子真是一如既往地荒誕。

但是賀長恭，也不想暴拒絕，提醒安樂伯他現在早已不是那個驕奢逸的昏君。

於是，他就找老胡，教後者對策。

如何在不傷害安樂伯自尊心的前提下，又不花錢。

“放心，”老胡笑道，“有我在，長恭你不用擔心。我來了都這麽久，早就清楚了伯爺的；你就是不說，我原本也想著這般拖著。”

“那就好。幸虧你在這裏，要不我真的跟他心。”

“也是你沒忘了提拔兄弟，”老胡臉上有容之，“我現在做了伯府的管家，不知道多人羨慕我。你放心，我定然會對得起你。”

老胡也是賀長恭昔日同袍，京城人士，在戰場上斷了一條右胳膊後，就回到京城。

隻是他了一條胳膊，家裏也窮，一直沒娶上媳婦。

賀長恭進京之後，各種拉拔他，總算讓他過上了吃飽穿暖的日子。

到後來，他又被賀長恭安排進了安樂伯府做管家。

老胡謝賀長恭一輩子。

賀長恭卻說，這是老胡自己有本事。

要不那麽多傷殘的兄弟，為什麽單單照顧他，把他塞進來？

還是這個人，有能力，能擔當。

老胡這會兒也娶了媳婦，媳婦也懷上了，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舒心。

所以照看一個荒誕的安樂伯，算什麽事？

現在府裏上上下下的事，全靠老胡安排。

他在，賀長恭真的省心很多。

賀長恭從安樂伯府離開後，還不忘去胭脂水鋪子裏，給沈雲清挑螺子黛。

他幫畫眉，所以知道螺子黛快用完了。

給媳婦買，自然要是最好的。

賀長恭挑完了螺子黛，付錢之後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有人在鋪子裏，盯著他看了許久。

賀長恭又買了幾樣點心帶給韓氏，然後就騎馬回家了。

回到家裏卻發現，沈雲清竟然不在家。

賀長恭把點心盒子放到桌上，有些不解地道：“冰天雪地，雲清最不出門了。今日怎麽出去了？”

沈翠枝要離開，沈雲清本來也要去送。

但是家裏人都說不用，而且到了冬天，醫館裏的病患增加很多，沈雲清確實也忙，就沒去。

最近幾日，沈雲清給人看病，能一直看到晚上……

所以聽說出了門，賀長恭才覺得奇怪。

韓氏抱著妧姐兒道：“有個難產的，喊雲清去救命了。”

那正常。

韓氏又道：“雲清還把詩宜給帶去了。要我說，那生孩子多汙穢的事，詩宜還是個孩子，不該去……”

“您就別叨叨了。雲清還能害詩宜不？那是親外甥。”賀長恭笑著過來，手要接阿妧，“娘，我抱會兒。您不用總抱，胳膊疼。”

“我沒事。”韓氏道，“看著小家夥兒，真是什麽愁都沒有了。”

阿妧卻一疊聲地喊爹，要抱抱。

“你哄著玩一會兒，”韓氏叮囑道，“我出去給你爹燒柱香。我今天早上，好像忙得忘了給他上香，也不知道你爹有沒有埋怨我。”

賀長恭忍笑道：“不能，我爹聽您的，不敢埋怨。走，我也去給爹磕個頭，讓爹看看阿妧。”

“不行。”韓氏瞪了他一眼，“別胡鬧，阿妧太小，不去。”

賀長恭就沒再堅持。

韓氏剛要出門，院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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