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看過的書,印象比別人深一些。”
孟大人明白過來,原來是天資聰穎。
那他可以試試了。
他讓書去書房取了一本《左傳》過來,遞給安哥兒道:“這本書讀過嗎?”
雖然這麽問,但是他知道,四書五經之中,《周易》和《春秋》是相對較難的,這本《春秋左氏傳》,是對《春秋》進行解釋和說明的。
按照安哥兒的年紀,他二叔既然是讀書人,知道難易程度,不會給他安排這麽難的功課。
果然,安哥兒看了一眼,搖搖頭道:“隻在二叔案上看過這本書,小兒確實沒有學過。”
“那你現在,把第一篇背下來。”
安哥兒知道這是對他的考校,當即接過書來答應。
他隻把書頁翻了翻,快到什麽程度呢?
孟湘湘跺腳道:“爹,您見麵就讓人背書,煩不煩啊!”
要考校也考校過了,安哥兒不是對答如流嗎?
現在分明是為難人。
孟大人了胡子道:“你以為都像你?近水樓臺卻避月。”
孟湘湘十分討厭讀書,除了——
話本子。
最最討厭的,就是四書五經。
就父倆說這兩句話的功夫,安哥兒已經把書頁合上。
孟大人臉上出玩味之:“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
孟湘湘道:“那麽多字,肯定有不認識的。爹,您不能欺負小孩!”
那一篇多長啊,而且十分拗口,都背不下來。
安哥兒的朗朗讀書聲,不,背書聲清脆悅耳。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公。宋武公生仲子……”
孟大人臉上出不敢置信的神。
他原本隻以為安哥兒博聞強識,要比別人天賦好些。
但是這種天賦好,他理解的是事半功倍,比如別人讀一百遍能背誦下來,他讀五十遍。
然而萬萬沒想到,是一遍!
他甚至懷疑,安哥兒一遍都沒有看完。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這世上,怎麽能真的有人過目不忘!
等安哥兒背完之後,他有幾分靦腆地開口道,“小兒第一次讀,有些字不一定讀得對,還請孟大人指正。”
孟大人:!!!
你連字都不保證能讀對,然而你背下來了?
要麽就是個驚才絕豔的天才,要麽就是個厚無恥的小騙子!
孟大人激地把手邊的茶杯都倒了。
蒙對了!
一定是這小子蒙對了考題!m.X520xs.Com
孟湘湘得意道:“爹,您現在還有什麽好說?這麽好的苗子,日後肯定前途無量。可不是我自誇,要不是我心眼多,先把他騙來給您過目,您以為別人不搶這樣的弟子?”
眉飛舞,分明在說,水不流外人田;這等天才弟子,我幫您拉回來了,不用謝!
孟大人卻不理,激地起出去。
“娘,我爹這是幹什麽?怎麽把人晾著就走了?”
孟夫人卻很了解自己的相公,笑道:“你爹這是太高興了,都忘了說話。等等吧,一會兒就來了。”
片刻後,孟大人回來了。
這次,他帶來的是一本前朝孤本。
他迫不及待地期待奇跡的發生。
事實上,安哥兒並沒有讓他失。
和剛才一樣,安哥兒在眾人注視之下,一目十行地掃完第一頁——事實上,他還有意放慢了速度,免得顯得自己張狂,然後從容不迫地背誦出來,隻字不差。
天才啊!
這是天才啊!
孟大人整個人都要跳起來,臉因為激而發紅,像喝醉了酒一般。
“好小子,真是個好小子。”
從前以為“過目不忘”是個誇張的形容詞,現在才知道,原來那麽寫實。
這天賦,如果好好利用,日後前途將無可限量。
五歲,這孩子才五歲而已。
如果別的書,孟大人或許會懷疑,但是這孤本,是他新得的,本無從準備起。
如果單單是讀書好也就算了,可是看安哥兒這不卑不,一切隻當尋常的態度,這多難得!
天資聰穎,年持重,日後必大。
“以後,你就跟著我讀書吧。”孟大人道。
這樣的苗子,可不能浪費了。
孟湘湘眼珠子一轉:“爹,那可定不了。這事也得問問人家雲清願意不願意呢!”
孟大人氣得胡子:“你呀你,你以為你爹就老糊塗了?你把人領回來什麽意思我不知道?現在拿我。安哥兒,回去告訴你娘,我收你為徒了。”
這板上釘釘的好事,要是被孟湘湘攪和壞了,他和沒完!
孟湘湘哈哈大笑起來:“安哥兒,咱們走,回去找你娘。”
剛才的安哥兒,爹答不理;現在的安哥兒,要讓爹高攀不起。
安哥兒卻給孟大人夫婦行了禮,然後才離開。
孟大人看著他的背影,連連點頭。
這孩子,什麽都好!
渾然忘了剛才自己懷疑時候的氣憤了。
孟夫人揮手讓人下去,帶著幾分赧然道:“老爺你收下了安哥兒就好;原本我想著,也幫他說說話……”
沒想到孩子爭氣,本不用。
“你幫他?”孟大人有些驚訝。
因為孟夫人比誰都了解他,怎麽會幫人說話?
“老爺,”孟夫人道,“雲清醫高明,我想讓給我看看,調理調理子。”
“你子怎麽了?”孟大人更驚訝了,“哪裏不舒服?我讓人拿了我的帖子請個太醫來看看。”
孟大人半生豁達從容,也就遇到夫人和兒的事能著急一些。
孟夫人:“……我覺得,或許我還能再給湘湘添個伴兒。”
孟大人:“……你趕熄了這個念頭。想給湘湘添個伴兒,過幾年給張羅個贅婿。”
“你就是覺得我不能生。”孟夫人眼圈紅了。
在學生麵前一向正經的孟大人,見到孟夫人的淚就手忙腳起來,“師妹啊,你聽我說,我怎麽會嫌棄你呢?或許是我不能生呢?”
“那讓雲清給你也看看,反正我就是要生!”孟夫人別過子不理他。
“生生生,”孟大人毫無抵抗之力,“都聽你的,你別哭。你一哭,我這心就了……你快別哭了,你再哭我給你跪下了。”
孟夫人“噗嗤”一聲笑了:“你堂堂國子監祭酒,還要不要臉了。”
“隻要夫人高興,臉算什麽。”孟大人一臉正。
孟夫人笑倒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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