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願不願意，賀長恭既然接了這活，就幹的很認真。

別人都覺得這是閑差，他卻幹得披星戴月。

早上天還沒亮，他就起床打拳。

小時候他跟著村裏退下來的老鏢師學了幾年拳腳，投軍之後也勤學苦練，日日練，從不懶。

打完拳，出去挑著便宜的早飯吃一口，或是包子或者麵條。

每當吃包子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懷念沈雲清的手藝。

大包子，是真好吃啊。

吃過飯，天才剛蒙蒙亮，他騎馬遛幾圈。

馬和人一樣，不能停下，一停就廢了。

等做完這些，他還能第一個到羽林衛報到。

羽林衛巡視城門，就像走形式，接眾人的目瞻仰。

賀長恭不是。

他什麽閑事都管。

什麽抓小啊，打流氓啊，甚至別人丟了隻，他也能幫忙找半天。

羽林衛其他人都氣壞了。

——和這家夥在一起，實在是太跌價了！

他怎麽那麽不把自己當盤菜呢！

賀長恭：我看你們就是太把自己當盤豆芽菜。

不幹活，那活著嗎？

一隻怎麽了？多百姓，一年都舍不得吃一隻。

要是下蛋，那更了不得了，或許是一家全年的鹽醋錢呢。

如此下來，羽林衛其他人也使壞，有什麽髒活累活，需要出城的活，都給賀長恭。

賀長恭也不和他們計較。

當不為老百姓，不如回家賣紅薯。

隻要是對百姓好的事，別人不做，他做。

祖母說，能對別人有用，就不算白來人世一場。

晚上他總是披著星回家，經常能聞到隔壁傳來的飯菜香氣。

也不知道隔壁是住的誰，天天是要香死人嗎？

賀長恭一邊就著大蔥吃饅頭，一邊聞著隔壁的飯香盤算事。

上麵有命令，說讓出城去接國子監的孟大人回府。

因為都說那孟大人脾氣古怪，沒人願意去，推來推去，就推到了他上。

去就去唄。

誰還不是兩隻眼睛一張，他就不信那孟大人能有多可怕。

不過他想起來，路上沈雲清似乎提了一句，進京就是要尋孟大人，要想法子讓小叔子進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幾個孟大人？

要就是這個的話，或許他能幫忙說和說和？

賀長恭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問清楚沈雲清在京城住在哪裏。

回頭事要了，他去哪裏找人？

嗯，或許可以直接托人回鎮上說一聲，反正鎮上能賺錢的年輕漂亮小寡婦，大概就那一個。

與此同時，沈雲清也正在說這件事。

之前買房子的時候就打聽過，孟大人家就在附近。

這兩天，六娘出去打聽了一下孟府的況。

孟大人今年三十多，父母已逝，現在家裏就孟夫人和一個兒，兒今年十五。

沈雲清著下若有所思：“孟大人雖然不在，但是咱們可以先和孟夫人或者孟姑娘走近些，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是？”

六娘道：“你能想到的，別人想不到？”

“什麽意思？”

“你去孟府前門後門看看就知道了。那裏想湊近乎的人，和趕集似的。”

沈雲傾：“……”

“毫不誇張，”六娘道，“大戶人家派丫鬟婆子，小家小戶就自家眷，總之隻有您想不到，沒有們做不到的。”

“做什麽？”

“那做的可多了，孟家就是出來倒馬桶，們都搶著幫忙。”

沈雲清：這麽卷嗎？

就是拍馬屁，都排不上隊。

這都是什麽歪風邪氣！

最重要的是，怎麽能參與進去，別落伍啊！

沈雲清一拍桌子，“明日開始，我也去！”

卷吧卷吧，大家一起變卷心菜！

“夫人，您去幹什麽？”海棠有些張地問。

怕夫人到時候平地一聲雷，暴雷了。

夫人做過的虎事，可真不。

“當然是做老本行了。”沈雲清得意挑眉，“孟家人口簡單，但是總有下人吧。沒有下人，總有親戚朋友吧。人吃五穀雜糧就得生病，到時候我醫好，們會來找我的。”

“您要開醫館？”

“現在不開。”沈雲清道，“我做鈴醫！”

這裏所謂的鈴醫，就是走門串巷給人看病的走方郎中。

到時候提著藥箱，手搖串鈴，往孟家門口一站，了！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孟府後門門口，就多了一個俏生生的鈴醫，邊還帶著個小丫鬟並一條小土狗。

鈴醫看起來十七八歲模樣，卻做婦人裝束，容貌秀麗，勝雪，段苗條，腳步輕快，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歡和親近。

六娘混在那群婆子當中，除了腰間鼓鼓囊囊藏了斧子，其他並沒有什麽異常。

在孟府等著走後門的這些人，彼此都已經悉了，見來了新麵孔，都很好奇。

有婆子道：“這位娘子是鈴醫？我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還沒見過你這麽年輕的鈴醫呢！”

子做鈴醫的也有，但是基本都是年紀大的婦人。

做鈴醫這件事吧，很容易讓人覺得“上沒，辦事不牢”，這是一個需要閱曆的行當。

沈雲清笑容清麗，聲音婉轉：“我家是祖傳的鈴醫，我從小就跟著我爹走街串巷了。”

海棠把頭低得快到前了。

夫人可真敢說啊。

夫人的爹，明明就是個土財主……

有婦人好事問道：“你都能看什麽病？”

“什麽病都能看，看不好不要錢。”沈雲清道，同時在旁邊的青石上坐下，出帕子扇著風。

“你這小婦人，倒是好大的口氣。”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婆子道，“聽你口音，不是京城人士吧。”

“我是臨州來的。”沈雲清道，“嬸子，您要是不嫌棄，我給您看看？”喵喵尒説

婆子當即有些惱怒：“我老婆子好得很！你這種為了騙錢，什麽都敢說的鈴醫，我見得多了。走走走，趕走！”

旁邊的人，因為常和這婆子一起守在這裏，大家也培養出了“”，都幫婆子說話，驅趕沈雲清。

沈雲清不慌不忙地道：“嬸子別急，我們鈴醫講究聞問切，我診，就能看出些問題。”

“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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