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夢低頭看著抓住自己袖的雙手,那是勞過度的一雙手,皮皸裂,指甲開裂,繭子更是厚厚一層。
夏清夢眼神微,又看了眼邊這位正悠閑地靠在木門上的“清水神大人”。
最后只是歉意道:“羅大娘,對不起……”
羅大娘捂住臉,扶在床邊,痛哭流涕。
許星河饒有意外地看著夏清夢。
他還以為會求自己幫忙呢。
夏清夢實在無能為力,重新背上藥簍子,準備道別離開。
坐在床邊的羅大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如同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夏清夢:“孩子,你是不是就住在半山腰上的那座廟里?”
夏清夢點點頭,有些疑。
這應該是清水鎮上的人都知道的事。
畢竟當初是他們嫌棄自己是災星,把趕到神廟里住,說是那里能邪氣。
“那座廟里是不是還有神仙?你既然看得見妖怪,是不是也看得見神仙?如果我現在還向神仙許愿禱告可還有用?”羅大娘雙手攥了夏清夢的肩膀,求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夏清夢眼神復雜地看了眼羅大娘,又看了就站在邊上看戲的“清水神”。
“我不知道……”夏清夢搖搖頭。
又不是仙人,豈能揣測仙人的想法?
更何況這位“清水神”很是古怪,以前從不搭理,今天卻突然和搭話了,令人捉不。
羅大娘已然是病急投醫了,當下不顧夏清夢的阻攔,跪在地上對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拜了一遍,額頭重重磕在地上,都磕出了印。
拜了一遍后,羅大娘找了家里僅有的一點糧食,準備跟著夏清夢上山祈禱。
許星河有些好笑地揮了揮手,指尖的撕裂床板上還在蠕的那團黑。即便是在白天,也顯得刺眼的芒,在擁的小屋里綻開。
夏清夢和羅大娘都下意識地瞇了眼。
周圍安靜極了,除了剎那間的,什麼都沒留下。
屋外的蟬鳴好像停頓了頃,又開始聒噪地了起來。
“剛剛那是什麼?”羅大娘定定地站在原地,神恍惚。看到了兒子上冒出了一束刺眼的,卻轉瞬即逝。
夏清夢張了張,也不知道該做何解釋,只能道:“是神仙,救了羅大哥。”
在羅大娘驚詫而喜悅的目下,躺在床上的羅啟皺著眉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便是母親涕淚垂的憔悴面容。
“我……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羅啟有些不著頭腦,但腦袋還是作痛。
他好像在夢里很痛苦,心里慌慌的,好像被人窺了心思。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羅大娘喜極而泣,抹了抹眼淚,立即起將夏清夢還給自己的那一貫錢一腦兒地塞給。
夏清夢怎麼敢要。
明明什麼都沒做。
于是又拼命推辭。
但羅大娘不僅要給錢,甚至將剛剛收拾好的那些糧食也全塞給了。
眼見著羅大娘一副不給不罷休的模樣,夏清夢最后只要了兩枚銅錢,其他什麼都沒要。
離開羅家的時候,羅大娘一路送了好遠。甚至熱地問要不要和羅家一起北上逃荒,可以互相照應。
夏清夢拒絕了羅大娘的好意,恍恍惚惚地著兩枚銅錢,心里五味雜陳。
“真的是羅大娘的祈禱有作用了嗎?”夏清夢喃喃自語。
“呵,怎麼可能?”許星河看了一眼,了個懶腰,說了一句大實話。
不過剛剛的試水還不錯。系統出品就是好,這修煉簡直事半功倍,法施展起來也順地很。
夏清夢將兩枚銅錢塞進口袋:“我想也是。”
清水神廟已經被忘了太久太久。
自夏清夢記事起,好像除了夏家還會定期去廟里供奉,已經沒有人去了。
所以說,禱告都是沒用的嗎?
夏清夢用余看了眼邊這位渾閃閃發的“清水神”,有些黯然神傷。
許星河看一臉茫然的模樣,安:“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禱告都沒用。”
夏清夢瞪大了眼,看他。
他難道有讀心?
許星河笑著,卻也真心激:“至你的有用,不僅助我增加功德,提升修為,還救了我一命。”
夏清夢想到了幾日前下過雨的那個晚上,自己曾在廟里見過他一眼,只是他的狀態很不好,看起來似有似無,讓自己擔心了很久。
“真的嗎?”夏清夢一向清冷淡然的聲音難得染上了歡喜。
“所以我才想要謝謝你,你是這個清水鎮唯一記得我的人。”
禱告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形式罷了,真心從不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去裝飾。
羅大娘雖然把額頭磕出了,但甚至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名字“清水神”。
“所以大人你才會和我主說話嗎?”夏清夢指了指自己,有些開心。
許星河點點頭:“嗯。其實我算不得什麼神仙,只是一個區區散仙罷了,倒是多謝清夢姑娘還記得我,若不是清夢姑娘,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夏清夢連連搖頭:“使不得,其實是我要謝大人才是,若非十年前大人救我一命,我早就活不下來了。”
的異雙瞳,一只漆黑如墨,一只清澈如水,那水,大部分是自己的杰作。
許星河嘆了口氣:“如今你過這樣,我竟不知當年所為是對是錯。”
夏清夢淺笑嫣然:“至在我心中,是對的。其實我知道大人一直有在幫助我,卻總是躲著不見我呢。”
許星河陷了短暫的沉默:“因為我本是妖,人妖殊途。”
人和妖的壽命,是不一樣的。
短暫的羈絆和好過后便是生離死別。無數次經歷著的相遇和離別,這太痛苦,不如從未開始。
夏清夢抿思考,而后溫言道:“可就算如此,以后說不定還是會后悔,不如好好珍惜當下。”
許星河淺淺彎起角:“所以我現在改變想法了,決定主認識你。”
啊……認識了一個了不起的妖仙大人……
夏清夢心中暗暗嘆。
兩個人從山腳沿著小路往上走,原本大多數時候潤泥濘的道路如今都已被烤得干。
即便太快要下山,依舊毫不客氣地使出渾解數在釋放熱量。
夏清夢熱得玉頸上覆了一層亮晶晶的薄汗。
“其實你剛剛可以讓我幫忙的。”許星河想到在羅家不忍和為難的樣子。
夏清夢搖搖頭:“不,我沒有理由讓大人幫忙。大人也沒有義務去救人。”
“大人,若說我無也好。我覺得您已經對清水鎮仁至義盡了,沒有必要再做這般犧牲了。”
許星河心中嘆氣,若是原來的他有一半這麼清醒,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認知,倒也不至于落得原劇中那般凄慘的下場。
“想不想嘗試一個輕松些的上山方式?”許星河見有些氣,主問道。
“嗯?”夏清夢好奇地看他,然后點點頭。
如果有輕松的方式,恐怕沒有人會拒絕。
“那麼,抓了。”
原本無風的天氣驟然掀起一熱浪,在耳邊呼嘯而過。本有些焦灼的空氣里,無端聞到了一淡淡的薄荷清香。
恍惚中,被打橫抱起,視野開始變得朦朧。聽到了在脈管里潺潺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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