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會試放榜。

馬氏一早就派人去榜單下等著。

按照陸景之的猜測，陸瑞之上榜應該沒問題，只是不知會排在怎樣的名次。

顧瑤晨起就到府中張的氣氛，用帕子了角，起出門去前院尋馬氏。

馬氏正在張羅著，陸景之說陸瑞之上榜沒問題，就按照府中有喜事來張羅。

要抬出去散的銅錢都準備了兩籮筐，現在就在廂房里放著，等喜報送來就讓人去撒錢。

顧瑤看著府中張燈結彩，莫名有種陸瑞之今日不是中榜，而是要親的錯覺。

“嬸娘，咱們府里是不是太喜慶了些？”

晚一點有人來道賀，會覺得走錯了府邸吧。

馬氏笑看著府中下人忙碌著，聲音卻是帶了點賭氣的意味。

“好好張羅一下，沖沖府里的晦氣。”

晦氣從何而來，不說顧瑤也知道，心中嘆了口氣便默契的不再多提。

辰時三刻，陸景之從宮中回來。

陸瀚宇今日也沒出府，一家人都在等著放榜出結果。

陸瑞之一出來就看到這般陣仗，頓時有些心慌。

他怕自己沒辦法高中，會讓對他抱有期待的家人失。

他也怕自己要三年之后再三年，耗了所有的熱和耐心。

“瑞之也出來了？”

馬氏一回頭就看到他站在幾人后，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推著人往他院子里走。

“不行，你這袍子太素淡了，娘不是給你做了幾件橙紅的，去換上。”

從前為了照顧陸婉華的心，馬氏雖然早已經是陸瑞之名義上的母親，卻很以母親的份自居。

還是會將娘這個稱呼留給陸婉華。

但陸婉華既然從不諒這一番苦心，將一切都視作理所應當，也懶得再慣著。

陸瑞之還是第一次聽如此自稱，人稍微怔愣了下，但隨即神就恢復自然，也笑著說道。

“是，都聽娘的，我現在就去換上。”

他如此識相讓馬氏很是滿意，在他肩頭拍了拍。

“放心吧，別張，你大哥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娘相信你，天道酬勤，我們瑞之付出了這麼多，一定會有回報的。”

陸瑞之心中劃過陣陣暖流，頓住腳步對上馬氏含笑寬會鼓勵的目，心中有些泛酸。

如果他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該有多好啊。

“謝謝娘，我，我現在去換袍子。”

他怕自己再多停留，眼淚就會不爭氣的掉下來。

雙走得飛快，一溜煙就消失在了拐角。

馬氏心中同樣嘆息，這樣的好孩子，要是的親生兒子該多好，星然們有個能干的弟弟，臨之有個能幫襯他的兄長，他們二房日后就算沒了大房的照應，也能將日子順順利利的過下去。

他們母子二人再回到前院時，府中已經有人前來道喜。

就如同陸景之估算的那般，陸瑞之中榜了。

排在了第七十六名的位置。

不算理想的名次，但上榜就意味著這幾個月的辛苦沒有白費，他至可以做一個從進士。

說不出是歡喜還是失落，陸瑞之站在院中聽著下人的道賀聲，他將手覆在莫名空落落的心口，等著它再次被一種緒填滿。

半晌過去，他確定了。

他還是歡喜的。

他在學習一途本就不是極有天分，能一路如此順暢全仗著有陸景之這位兄長。

他給傳授經驗，也教他如何走捷徑。

讓他可以在短短的幾年里，從一個心不正一心只想惦記家業的傻小子，變可以在金榜上擁有姓名的年進士，前途無量。

他的一切全都是兄長和陸家賦予的，他在這里得到了新生，日后也會有更多讓他幸福讓他滿足又期盼的事在等著他。

他從面無表到笑出眼淚，陸瀚宇攬著馬氏，兩人的眼角同樣泛紅。

陸瑞之走到他們二人面前，突然雙膝跪地，認真的叩了三個頭。

“爹，娘，兒子高中了。”

“好，好，我們瑞之就是能干，中進士都比你大哥早。”

陸瀚宇哈哈笑著，跟馬氏一邊抹眼淚一邊上前將人攙扶起來。

“好孩子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兒子不覺得辛苦。”

他只怕無法回報陸家贈與他的這份善意。

原本也怕無法讓他親娘沒有依靠，但現在……不需要了，嫁人做了侯夫人，已經再不需要依靠他們任何人。

顧瑤靠在陸景之上，眼眶也泛著紅。

明明不是容易被支配的人，但這次有孕后緒總是會到影響而劇烈起伏。

陸景之心疼的垂頭看：“大喜事，難過什麼？”

“就是覺得眼前的一幕很人，也覺得當初的決定沒有錯，我的眼果然是很好的。”

到來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自一下，這樣說倒是讓陸景之隨之放下心來。

“這里有嬸娘在，也有我和二叔在，一會賓客我們來招待就好，天氣還有些寒涼，小心不要著涼了。”

顧瑤嗯了聲，聽話的由著他扶著自己往正院走。

“明日于太醫回來府中診平安脈吧？”

陸景之推算著時間，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是，明日上午就會過來，你可是有哪里不適？要不要讓于太醫也給你看一下？”

頓住腳步，久遠的記憶又翻涌著鉆了出來。

當初顧婷信誓旦旦說他會早逝的。

陸景之對上擔憂的目，莫名間也想到了那久遠的話語，他苦笑不得著的指尖。

“當初的話沒有一件是應驗的，你怎麼還會在意？”

“沒應驗是因為被我扇了蝴蝶翅膀。”

顧瑤小聲嘟噥，如果沒有穿越而來，顧婷也許還會被顧宏博嫁給陸景之。

曹氏會在新婚夜過世，顧婷對陸景之和陸家人的憎惡會更深。

安府的洪災和之后的瘟疫會如期而至，而皇帝為了太后祈福，恩科也一定會開。

沒有，這一切都是會應驗的。

“可是，現在我康健的站在你面前，我們有一雙兒，第三個再有幾個月就會出生，不是嗎？

“不要胡思想，我是覺得你最近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明日于太醫來時，也問問他是不是要幫你調理一下。”

他的瑤兒這段時間已經掉過三次眼淚，看自己寫給安兒的故事書都會落淚，這顯然是不對勁的。

只哪里有問題，他還要問過于太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