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午后,室的一角還生著火盆。
床側的矮桌上三腳鼎爐中氤氳出裊裊香線。
室的簾子被悄悄掀開,一道瘦弱的影突然鉆進屋中。
綠桃進來就張的看了眼床上,見顧瑤還睡著就躡手躡腳的走到梳妝臺前,輕手輕腳的將四個妝匣全部打開。
二姑娘要的玉鎖從沒在大姑娘上見過,好在墨形容的足夠仔細,知道是什麼樣子也不至于完全沒有頭緒。
綠桃翻的專注,毫沒留意到后的床上,顧瑤已經半坐起來,背靠在枕上閑閑的看著。
釵環在匣子里分門別類的放著,前面兩個匣子一個裝滿了耳環,一個裝著玉簪。
到了第三個才是一些散碎的飾,綠桃看著里面的環佩還有一些新巧的小件,頓時來了神。
有安府首富做外祖,就算沒有齊氏的嫁妝傍,原的用度也是整個府里最好的。
匣子中的每一件飾都不是凡品,綠桃翻找間已經了拿的心思。
大姑娘的飾極多,只拿一兩件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心跳得有些快,見到匣子里一個雕琢致可的油黃小鴨子,的手克制不住的將這個小掛件攥住。
顧瑤微微挑眉,顧婷想要的是這個?
正琢磨著,就見綠桃又在匣子里翻找起來,一片水頭極足的樹葉再次讓眼前一亮。
將自己要拿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裝在荷包里,這才再次翻找起來。
匣子的最下方,一片白的玉鎖靜靜的躺在那里。
祥云底紋中一個不算清晰的福字雕在其中,綠桃看到那片玉鎖眼中頓時劃過喜。
顧瑤已經下床走到了旁,在手指就要到那片玉鎖時,笑的在耳邊說了句。
“都看上什麼了?我這匣子的東西可還能眼,要不要讓秋霞將柜子里頭面一并取出來,讓你好好挑揀挑揀?”
明明是輕又溫的問詢,可落在綠桃耳中就如同晴天霹靂。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尖著跳了起來,一,早就藏在外面的晚霜直接帶人沖了進來。
“好你個綠桃,居然到姑娘的房里來了!”
桌上被翻的釵環飾還攤放著,綠桃又驚又慌,子抖得跟篩糠一樣,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外跑,被晚霜帶來的使嬤嬤直接押住。
晚霜上前一把扯下腰間的荷包,打開看了一眼就一把掌在綠桃臉上。
“好你個小賤人,膽子倒是不小,姑娘的東西你也敢拿!”
“晚霜,”顧瑤趕在再次手前直接住:“去將周嬤嬤喊來。”
齊仲林人還在顧宏博的書房,周嬤嬤的心神一直放在外院,聽到晚霜喊,這才匆匆進了室。
“嬤嬤,這綠桃……你拿著的荷包,送到夫人那里吧,記得,聲勢大一點,一定要讓府中其他人知道手腳不干凈拿主子的東西,是要被打殺的。”
顧瑤依舊笑的,看著跪在地上已經慌了神的綠桃,優雅的擺了擺手。
周嬤嬤心領神會的對著兩個使婆子使了個眼,帶著晚霜押著人就出了院子。
顧瑤聽著綠桃惶恐的哭鬧聲,手指探妝匣將玉鎖拈了出來。
顧婷費盡心機想要拿到的就是這個嗎?
舉著玉鎖對著窗子仔細的打量著,除了繁復的花紋還有極為溫潤的質地,再沒發現什麼異常之。
如果只是一片尋常的玉鎖,顧婷為何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走?
心中浮出一道念頭……
“姑娘,您沒事吧?”
被綠桃使計調走的秋霞已經回來,進門就看到自家姑娘對著一片玉鎖在發呆。
顧瑤回過神,對著舉了下手中的玉鎖:“這個從何而來?”
“嬤嬤曾說這是夫人留下的,夫人還在世時最寶貝這片玉鎖,說是的外祖母彌留前送與的。”
居然還有這樣的來歷?!
顧瑤心中對這片玉鎖愈發好奇,指腹在玉鎖上輕輕挲著,“去尋一個玉匠,想辦法避開旁人帶過來。”
“姑娘!這不妥,萬一被人發現,您的名聲就毀了。”
秋霞頓時有些急,姑娘醒來后好像越來越無所顧忌了。
顧瑤笑了下,“那就不要被人發現,去安排吧,我有急用,人越早尋來越好。”
“姑娘,”秋霞急得額頭鉆出細汗:“您有什麼要代的,讓奴婢帶您去跑一趟,帶人進后院真的不行。”
現在夫人老爺那里都在盛怒中,肯定都想揪的錯。
“姑娘,您在府中已經很難了……”
秋霞哀求的看著顧瑤,顧瑤被盯得微微怔了下,隨即自嘲的笑了下。
“外祖還在府里嗎?”
“在!”
“你去前院候著,等一下外祖出來就同他講,我明日想去玲瓏閣。”
玲瓏閣是齊家在安府開得最大的首飾鋪子,桌上柜子里的飾頭面大部分都是出自這里。
原之前也經常出這里,明日要出門去那里倒也算尋常。
秋霞聽這樣說著,頓時松了口氣。
“奴婢這就去前面等著。”
手腳麻利的將翻的妝匣收整好,就快步出門去了。
前院書房中,齊仲林和顧宏博已經對坐了一個多時辰。
兩人的前是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織,局面似是有些膠著。
齊仲林起一枚棋子,隨意的落在一,局勢似是轉眼就落下風。
顧宏博瞇眼看著這一步棋,齊仲林從進門起句句不提顧瑤,也不提早逝的齊氏,可他來得如此湊巧,氣勢又半分不讓,這就讓他不得不多想。
“父親這一子可是落錯了?”
“沒有,”齊仲林捻了下胡子,意有所指的說了句:“落子無悔罷了,這一子下得不好,后面也有旁的機會找補回來。”
就像是他為了兒忍了這麼多年,現在也到了找補回來的時候了。
顧宏博心弦微微,面上的淡然這一刻出現皸裂。
“以父親的棋藝后面補救回來,確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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