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閑聊天的那群婦人見春丫又來收蛋了,家裏囤了一些的婦人自然也願意賣給,春丫則是一邊易一邊跟他們說好,明天開始誰家想賣蛋了,都去徐家老宅找蔡氏。眾人想著這幾天他們兄妹都是錢貨兩訖沒啥賒欠的,以後都能在家門口賣蛋了,那還哪兒有不答應的,簡直是最好不過了。
坐了不到半日,一籃子蛋又收滿了,又是胖嬸見不好拿,幫拎到了家門口。春丫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包了昨天帶回家沒吃完的兩塊糖餅給胖嬸,胖嬸向來最好吃,也就沒跟客氣,拿著道了聲以後有啥事兒要幫忙盡管說便走了。
穿來這幾日,一直很忙,此時難得一個人有一點點時間和空間,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坐一會兒,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可一時也想不起來到底哪裏不對。可靜靜總是來的,去的快,還沒等坐上兩分鍾,大金跑來了,這貨吃早飯的時候不知道野哪兒去了,這會兒可能是了,團著兩條前狗,朝作揖作個沒完。
哀歎一聲,罵一聲臭狗,春丫不得不繼續營業。
昨天張氏鋪子裏帶回來的大骨頭昨晚就喂狗了,現在家裏除了蛋和米麵啥都沒有,要不就煮個蛋算了,於是直接煮了兩個蛋,冷水裏湃了扔到了大金的碗裏。
大金吃完又撒丫子追小母狗去了,這家裏的牆有和沒有對它來說反正也差不多。
狗子去玩了,但春丫不能玩啊,家裏家務活也不,洗整理,又去割了趟草,搗了食喂了,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又差不多該準備晚食了,去後院摘了點茄子,挖了顆白菜,摘了幾黃瓜,家裏有啥吃啥吧。
這古代做飯可真是要命,一邊得自己燒火,一邊還得炒菜不糊鍋,現在高也不夠,炒個菜能練出兩塊二頭,一盤沒有靈魂的魚香茄子,一盤醋溜白菜,再炒一盆黃瓜是不能夠了,幹脆加點蒜末香油和醬油拌一拌拉倒,主食是蒸的二米飯,煮是不能夠的,這火控製不好,煮飯分分鍾得糊鍋。
做完一頓晚飯,能出三斤汗,春丫噸噸噸喝完一缸自己泡的薄荷茶。這薄荷還是剛剛去割草的時候發現的,下次再去,準備挖幾株回來種。歇不到一刻,便又得去老宅接鐵頭了。
這會兒春丫才想起之前覺到的不對勁兒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家這生意做起來了,自己這生活質量怎麽反而更差了?瞧著家裏這大大小小一堆事兒,還有沒修的牆,破舊的房子,上個廁所時刻擔心自己掉下去的茅房,怎麽都得整修整修吧?家裏一個人都不剩全跑去鋪子裏肯定不行,但是隻留一個在家裏肯定也不行,這事兒還得再商議商議。
待到春丫接了鐵頭回家,徐達他們三人也正好到家。也先別多說啥了,一家人都忙了一天了,鐵頭玩的也忙,先吃飯,有話吃完飯再說。
飯過兩碗菜過三盤,幾人一起收拾了碗筷杯碟,又到了一日一盤賬的快樂時刻了。
張氏照例還是把今日流水全部倒在了桌子上,照舊分三堆,三人各自數了之後一加,今日流水五百三十文,他們今天不止加多了五十塊豆幹,又多買了兩斤。這些量,今天還是好賣,但是消耗的沒昨天那麽快,張氏覺得暫且把量就定在這些上,徐達春丫自然沒意見。要問石頭的意見?那是不可能會有的。
按照百分之五十的盈利率,那麽今天的利潤大概就在兩百六十文左右,一個月按照二十八天來算,因為書院每月放假兩日,他們準備跟書院同步放假,去掉兩百八十文的租金,再去掉各種油鹽醬醋調味料和炭火的本,一月盈利目前來看差不多能有五兩左右。
五兩銀子的收,對於他們莊戶人家來說,那真的很不錯了,想想他們之前的全部家當,就三畝地,一畝地才十兩銀子,一般一戶農家,一年能存個二三兩銀子那就算是很不錯了。春丫對這個結果還是滿意的,但是,關於如何進一步改善生活質量,那還得拿出個章程來。
爹娘對這個經營狀況還滿意嗎?春丫左手托著下,看著正在串銅錢的徐達夫妻倆。
張氏有點不明所以,也不穿銅板了,看看春丫,問:還滿意的啊,怎麽了?
春丫鼓著臉,組織了下語言,爹娘,你們聽我說哈,我倒也不是對店鋪的經營狀況不滿意,而是對我們家的生活現狀有點疑慮。
徐達和石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春丫,還是張氏比較了解兒,既然兒都這麽說了,那大概是意識到什麽問題了,便跟春丫說:有什麽疑慮你說,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唄。喵喵尒説
那我說了啊,春丫已經大致整理好了思路,您看咱們家,開這個鋪子,首先是為了吃飽肚子,吃飽肚子之外,是不是還得提高下生活質量?咱們好歹得把兩年沒修的茅草頂給修修吧,這都了,外麵要是下雨,屋裏恨不得比外麵下的都大。塌了的院牆也得修修吧?還有那茅廁也得再弄一下,我都怕鐵頭拉屎再給他掉下去。
另外,咱們現在手裏的錢雖然比較有限,可我也不能老跟你們睡一塊兒吧,這青磚瓦房咱們暫時還沒這能力,可土胚房是不是可以搭一間?您再看鐵頭都快五歲了吧,還跟我哥睡一張床,好歹得給鐵頭弄個床睡吧?
徐達這才有那麽一點反應過來,緩緩的點了點頭,說是這麽說,可是鋪子裏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人啊。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啊,春丫馬上接著說,我這才說了這幾件您都看得到的事兒,看不到的,每日的洗做飯喂灑掃,四季食品的準備,三餐飲食的料理,一件件都離不開人,我們也不能為了開鋪子賺錢,日子也不過了吧,我們是為了過好日子,才去賺錢的,可是因為要賺錢,這日子都沒法好好過,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一家人因為春丫的一番理論,顯得有些呆滯,還是張氏先想明白了,手裏挲著隨手拿起的一枚銅板,點了點頭,問道:你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可現在家裏就我們這幾個人,你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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