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界。

高空有青神鳥展翅飛天，翩然若仙靈。

神鳥冠羽中，龐琳周雖被神耀華裹縛，卻依然因青鷲恐怖的高速飛馳心驚膽。

孫斌和殷山殷海兩人，坐在神鳥脖頸上方，低頭俯瞰著腳下。

隨著青鷲越飛越高，在涌的雲層底下，龐堅所的北岐大地急劇小，漸漸化爲一塊較大的浮空之石。

如北岐般的碎裂陸地，在下方的第四界數量極多，分佈也極廣。

相比被七大家族統治的片區碎地，北岐並無出奇之。

且因挨北方的界限壁壘，有被“詭霧”瀰漫的風險，很有高境界的修行者涉足。

孫斌此行，本意也是看看北岐的岑寂山脈，會不會在短時間遭“詭霧”的侵染。

然而在他剛剛降臨北岐，還沒來得及勘察岑寂山脈時，就先注意到龐琳所在的上空雷電佈，似遭了某種磁場的強力吸引。

一番察看後，孫斌方知龐琳丹田有天然雷渦存在，在惡劣的雷雨天能自發吸扯雷霆。

又因龐琳尚未修行，不懂如何引導雷霆，才使得雷電越聚越多。

若非孫斌以青鷲神進行隔絕，天氣再持續地惡劣下去，使得雷霆閃電經久不散，恐會有命之憂。

遇見龐琳，純屬意外。

“孫老，怎就給了他一篇修行靈訣？”

侍衛殷海不明就裡，忍不住問道：“那小子沒有什麼天賦，極難攀登到上界，何必白白浪費靈訣？等小丫頭突破到玄境，野小子即便沒有遭遇不測而亡，恐怕也壽終正寢了。”

“畢竟，下界生靈的壽命有限，他熬不過百年，也就等不到龐琳的歸來引渡。”

下界的凡夫俗子，能夠活過七十的都很，只有懂得修行者纔有壽齡過百。

在殷海來看，龐堅既然天賦有限，就是有孫斌賜予的一篇修行靈訣，也很難晉升洗髓境，等不到龐琳歸來就會率先老死。

“萬一龐琳得到宗門眷顧，不惜代價地進行栽培，有在百年之晉升玄呢？再萬一，那小子熬過了時，能夠等到龐琳歸來呢？”孫斌冷聲道。

話罷，他扭頭瞥了一眼，神鳥羽冠中的小影，又道：“就這兩個萬一，便值得我給予一篇法訣，也算結個善緣吧。還有，那篇我偶然所得的靈訣，只有前六境界的修行法。”

殷山殷海兩人聽完後，輕輕點頭，一副虛心教的表。

神鳥繼續飛天，漸漸越過了第三界。

在他們的下方，兩塊陸地上的山巒湖泊，沒的宗派家族，古舊卻壯闊的城池，也如畫卷般在月下緩緩鋪展開來。

此界不見狂風暴雨。

當神鳥青鷲翱翔高空，繼續往上飛逝時，下方兩塊完整陸地上有強者覺察，在恢弘的城池之巔仰，在古老的廟宇默默注視著他們。

孫斌笑了笑，道：“第三界的宗門勢力，這些年發展的倒是不錯，竟有好幾個傢伙能注意到我們，看來是我小瞧他們了。”

“第三界勢力的魁首人選，還不是由高等天地的大人，去進行評斷定奪？”殷海趾高氣揚道。

“我們天地的很多巨擘，也是從下方世界，一步步拼殺踏上來的。”孫斌肅然道。

殷海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幾道巍然影，他眼中的傲然之，瞬間便煙消雲散。

就在此刻，第三界一個臨近“詭霧”的地中，突然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孫斌驚愕之下，急忙聚攏眸中神電凝。

他注意到在那殘破不堪的碎小天地中，無數碩大巖石紛紛裂炸開，如龍鱗甲般四落，並迅速出一鳥形態的巨型骸骨！

月下，比幾人乘坐青鷲不知大了多倍的鳥骸骨，釋放著白玉般的晶瑩輝。

忽有衆多神符文，竟是從骸骨呼嘯而出，宛如浩瀚的鑽石星辰，有著自主獨立意識般，環繞著龐大的鳥骸骨飛逝。

“咻！”

劇變的地中，一截白骨如電出，眨眼便橫虛空，直奔孫斌下的青鷲而來。

青鷲似知白骨之恐怖，先是高高昂首驚恐悲鳴，再是寬闊羽翼慄著抖，隨後萬千羽突然綻放五六的絢爛神，拼盡全力地衝天而去。

“隕落的天！”

孫斌駭然失，果斷飛逝到龐琳前。

他出在袖筒中的大手，指夾雜著刺目的閃電，巨網一般將龐琳兜住，喝道：“走！”

他深知天落神骨的目標乃是青鷲，只要他和青鷲一道必將遭波及，於是不顧青鷲的悲鳴哀嚎，就此離去。

“天再現！”

“隕落神的骸骨現了！”

第三界，在最強的幾大宗門之巔，在古老聖地廟宇的深，紛紛出驚天轟鳴。

數位達到凝神境的修行者，或放下了手頭的一切，或是從閉關狀態踏出，不顧一切地朝著骸骨顯的地衝去。

……

第四界，北岐。

目送神鳥離去的年龐堅，一臉神往地著天，暗自下定了決心。

可就在他快要看不見神鳥向時，他忽然注意到孫斌然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上龐琳，瞬間從神鳥的鳥冠飛離。

下一瞬，便見一燃燒著神火符文的巨大白骨，如滅世長矛般襲來，將神鳥驀地穿。

神鳥淒厲地撲扇著羽翼，銅筋金骨般的羽翼和軀，在末日般的烈焰中熊熊焚燒。

極短時間，滔天威能曾令其到窒息的神鳥，便在烈焰中了灰燼，兩個來不及逃逸的侍衛，也早已灰飛煙滅，

留在龐堅眼瞳深，令其能凝神鳥飛天的閃電餘力，至此徹底耗盡。

龐堅呆若木，通冰冷。

這般神異非凡的靈禽，卻在飛出第三界不久，不知驚了何等兇，落得了一個燃燒殆盡的悲催下場。

上方天地，竟是如此的恐怖兇險。

……

不知過了多久，暴雨漸漸止息。

第四界的天幕，灰暗和深沉，乃是萬古不變的主題。

而厚厚的鉛雲之上，所坐落的另一個高等世界，一直都是下界蒼生的永恆。

上去，乃是第四界無數人的夢想，也包括此刻的龐堅。

仰著頭，年凝著天空烏雲，怔怔出神。

狂風暴雨消退前，他眼中留的閃電威能就已耗盡，如今他只能看到高空，有衆多碎小的天地，如磚瓦石子般靜止懸浮。

兩塊離他極遠，在雲層最深的完整大陸，他再也無法窺見。

然而，他早就知曉那兩塊大陸的存在，也知道它們的名稱。

——乾天，玄幽。

上方第三界的這兩塊大陸，於下界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琳，明月，繁星，更高層面的天地。”

許久後，脖頸僵的龐堅，自語著終於低下了頭。

他不知孫斌和妹妹龐琳飛離神鳥之後，能否逃出生天，也不知那斬殺神鳥的恐怖白骨，會否繼續襲殺孫斌。

年擔心妹妹的安危，又空昏沉天幕一陣子，最後依舊一無所獲。

期間那一幕神鳥飛天，卻被突然殺的畫面，在他腦海反覆地浮現，深深震撼著他。

“煉氣士，修行者。”

年很清楚，如孫斌一般的強大人，是被此界的凡夫俗子這般去稱呼。

散佈於第四界的衆多碎裂天地，還被劃分了七大片區，都是由煉氣士家族牢牢掌控。

他所在的下界如此，上界，也同樣如此。

煉氣士高高在上，如他般的常人難以窺見，且修行的門檻較高，龐堅之前一直沒有接的機會。

因此，孫斌留下的修行法訣被他當做珍寶，視爲將來和妹妹重逢的關鍵之。

“壺天養氣訣。”

龐堅將油紙撥開，取出孫斌留下的破舊古書，凝上方一個個蠅頭小字。

父親沒在岑寂山脈消失前，閒暇時會教導他和龐琳讀書識字，所以龐堅認得書上容。

之後的時，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龐堅將所有的力，都用在了“壺天養氣訣”的研讀揣上，他也因此漸有所悟。

此修行法訣，旨在丹田觀想出一方壺中天地，導引外界靈氣，匯聚壺中洗滌煉化。

被孫斌斷定爲資質不佳的年，不信命運乃上天註定，終日研讀“壺天養氣訣”，以求觀想出“靈壺”，以此進所謂的煉氣士行列。

“天地萬，無一不需氣以生之。氣聚則生，氣亡則滅。壺天養氣訣之初，需先靜心凝神，氣之存在。”

詠經書多遍，可單單前期一個靜心凝神，氣之存在，已讓龐堅心煩意燥。

數日後，龐堅方知所謂靜心凝神，氣之存在，還分爲專注、放鬆和覺醒三個步驟。

專注，是令意識保持在當下，不去胡思想，等候自的完全放鬆。

待到真正放鬆下來，便能做到心靈澄澈，從而察到的細微。

最終，才能迎來覺醒，切實到氣之存在。

說來簡單，可當真實施起來，龐堅才知困難不小。

當他擺出盤端坐的姿態，腹腔緩緩呼吸，努力去收攏意識時，總是心猿意馬。

在他的腦海中，一個個念頭想法，如鬼火電般跳躍不定。

他一會兒想著妹妹人在何，一會兒冒出父親究竟是死是活的念頭，又或是孫斌到底是什麼份來頭，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諸多雜念，紛至沓來，不自我掌控。

“意不寧則神必散。”

意念只要無法保持專注，“壺天養氣訣”的關鍵第一步達不，就無法正式開始。

初遇困難的龐堅並不氣餒，而是一次次地反覆練習，腦海每每有雜念滋生，立即重新聚攏注意力，心中不斷默唸“壺天”二字，將思緒再次拉回。

要不了多久雜念又會再現，他意識重新散，龐堅這時便再默唸“壺天”收斂。

如此這般多日，龐堅逐漸能收攏散的意識，能夠靜下心來讓意識停留在當下。

等到天馬行空的思緒念頭，不再左右其心境，他能掌控自己的胡思想時，靜坐中的龐堅終到了真正的放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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