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若多在朝堂一日,則必有依仗臣而恃功自傲者,或敗壞軍政,或相互結營。”岳飛也很坦誠地說道,“臣原本一介布,上戰場則為武夫,下了戰場卻依舊是湯農民,臣居廟堂而無能佐天子,反徒增事端,何苦而為之。”
“你這是執意要走?”
“請陛下全!”
趙寧錯愕了一會兒,心中升起一挫敗。
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笑道:“回去也不錯,生活簡單一些,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其實在古代,告老還鄉是很常規的作。
必要的時候,退避爭端,等局勢緩和之后,再回來,這反而是一種政治智慧。
趙寧仔細一想,岳飛想回去種種地也不錯。
眼下新的局勢未定,但各派新的軍功集團卻各懷心思,躍躍試。
“多謝陛下恩準。”
“朕就在湯給你建幾座國公府,等你休息好了,朕再找你。”
“陛下意臣心領了,臣過慣了茶淡飯的日子。”
“好,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
岳飛辭掉職的事本來暫時是機,但不知道為何,過了兩天,就傳出來了。
五月二十五日傍晚,汪伯彥剛回家,就接到了消息。
“岳飛提出辭了?”汪伯彥大吃一驚。
“辭了,我在軍政打聽到的消息,沒有對外公布,只是辭去了職位,爵位和太師頭銜都還在。”
“哦,那只是暫時退而已。”汪伯彥恢復了過來,腦子開始快速運轉起來,“看來有大事要發生了!”
“汪侍郎這話從何說起?”
“若無風無浪,岳飛為何退?”汪伯彥低聲音,“你要搞清楚,岳飛現在的銜比趙鼎還高,岳飛是太師!”
李擢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岳飛已經是太師了,正一品大員,員品階的盡頭了。
“那到底有何風浪,要岳飛暫避鋒芒的?”
汪伯彥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看著李擢,后者被他嚇了一跳。
汪伯彥說道:“權力中樞可能要做一番整頓。”
李擢被這話震驚得呆住了。
“上次讓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何事?”李擢又愣住了。
“那件事!”
“哦哦,找到了。”
“好!”汪伯彥淡淡說道,“已經十七年了,也該去職,不是汪某人要扳倒你,是你再不走,這朝堂上下,該出問題了。”
“真的能功嗎?”李擢小心翼翼地疑道。
“連岳飛都辭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真當家愿意讓宰相在位十七年而不變?”
“那我現在就去辦。”
“等等,你去辦什麼?”
“你讓史臺寫彈劾的奏札!”
“這件事,你要想辦法把證據給蔡相公,讓他手。”
“這……我明白了。”大風小說
李擢正準備走,又被汪伯彥住:“等等。”
“汪侍郎還有何事?”
“岳飛在這個節骨眼上辭,其間是有大文章可做的。”汪伯彥說道。
“大文章?”
“岳飛為何要辭?”
“這我哪里知曉。”
汪伯彥又說道:“你不需要知曉,我們也不需要知曉,我們只需要告訴天下人岳飛為什麼要辭,就夠了。”
“這話我聽不懂。”
“你去暗地里買通京師的一批文人,說一說岳飛為什麼辭。”
“為什麼?”李擢又愣了,他總覺汪伯彥今日腦瓜子有問題,怎麼老是問這個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汪伯彥頓時額頭青筋直冒,“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因為岳飛持功自傲,目中無人,狂妄自大,還在家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又在伐金之戰的時候,對友軍見死不救,貪得無厭,酒后殺人,有不臣之心,夠不夠!”
“岳飛居然是這樣的人!”李擢有些意外,“怎麼以前沒聽說過?”
“岳飛是不是這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那些狗屎一樣的文人在民間這樣說,這樣寫,就夠了!”
李擢這才反應過來。
臥槽!汪侍郎,你要誣陷岳飛的名聲你就直說吧,說話拐彎抹角的,我的腦子差點被你玩筋了!
“岳飛雖然去職,但他畢竟是當朝太師,又是鎮國公,戰功赫赫,他的人在邊疆各個都是舉足輕重之輩,那些文人敢這樣誣陷岳飛?”
“給錢!給多一些!不干就加錢!再不干就把他們以前那些臭事全部揭發出來!”
“懂了,但是民間會信嗎?”
“不一定要所有人信,但沒腦子又喜歡到嚷嚷的蠢貨還是不的,只要氣氛到了,他們不但會信,還會幫我們到宣傳!”
李擢將信將疑地正要離去,但轉又回來問道:“岳飛已經去職,為何還要如此呢,我還是不明白。”
你特麼還真是個勤學好問的史中丞啊!
“岳飛去職,難道他就一輩子不回來了?”
“哦,明白了,就是堵死他以后再回來的路。”
懂了懂了!
汪侍郎,你可真是夠卑鄙無恥的啊!嘎嘎嘎!
話說這岳飛辭,自然是驚了朝野上下所有人。
有人親自等岳府勸岳飛,例如趙鼎。
有人則跑到趙家那里請求趙家一定要留下岳飛,例如錢喻清。
還有的人則哈哈哈大笑,例如范致虛。
范致虛說道:“我沒想到,第一個急流勇退的居然是岳帥,他不僅打仗了得,為的智慧也不容小覷,以前是我小看了他!”
當然,也有人開始沉思。
例如韓世忠,例如吳玠和吳璘。
總之一句話,岳飛的突然去職,就像一顆天外隕石,突然砸落在了平靜的湖面,卷起了千層巨浪。
消息也很快傳到民間。
很快,各大酒肆就開始加椅子,據說城南張木匠的生意在火,制定椅子的訂單,都排到下個月了。
說書人打探到消息后,連午飯都顧不得吃,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了標準的四十五度,兩眼中暴出的焰恨不得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來活了!
“震驚!被臣排,曾經領金賊聞風喪膽的帝國之虎,被迫辭還鄉,終究還是黯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