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站在那里，想說點什麼，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該趙寧繼續表演。

他說道：“諸位卿，朕知道你們擔心城防，你們的擔心，朕能理解。”

趙寧的語氣緩和下來，甚至頗有磁，充滿了關懷和諒。

眾人心頭一跳，目紛紛疑地看向皇帝，甚為錯愕。

怎麼……怎麼忽然之間這麼溫和了？

看著趙寧那副平靜下來的臉，眾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莫儔。”

“臣在。”

“這個世界上有不怕疼的人嗎？”

莫儔微微一怔，不知道皇帝葫蘆里賣什麼藥，怎麼忽然問起疼不疼的事了？

莫儔回答道：“沒有不怕疼的人，疼會讓人痛苦，大家都躲避它。”

“說得好，沒有不怕疼的人，同樣，也沒有不怕死的人。”趙寧繼續說著，“但有人貪生，有人不惜死，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區別。”

“諸位前來，心中所思所想，朕了然于心，諸位不想死，朕也不想死。”

“他們！城頭上拼死抵抗的那些人，他們也不想死！”

“但是他們付出了他們的生命，他們付出生命維護的，有人卻要輕而易舉出賣！你們說朕殺得對不對？”

皇帝此時的語氣幾乎已經平靜如水。

但這種平靜下，卻蘊含著一力量，一不容抗拒的力量。

莫儔說道：“對！家教誨得是，臣等銘記于心！”

對？

銘記于心？

放屁！

你們要是認可朕的話，你們這幫扯犢子的還會跟著王時雍跑到這里來？

既然趙寧都知道這幫扯犢子的本難移，都是在跟自己演戲，為什麼還要之以曉之理？

沒錯，外人看起來，皇帝開始之以曉之理了。

其實這就是皇帝讓他們以為的。

所謂的帝王之道，恩威并施。

不能只發飆，這樣會將君臣關系持續繃，到了一定程度真正會影響朝政和諧。

君王更要懂得“推心置腹”。

當然，這里的“推心置腹”，其實也是一種手段，一種讓大家在到驚嚇后，舒緩的手段。

員：咦？家其實人也蠻好的嘛，你看，現在多溫！

“諸位都回去吧，好好休息，好好休整，諸位都是朕的肱大臣，大宋江山的社稷良臣。”

眾人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連忙說道：“臣等告退。”

大臣們飛一樣地開溜了。

只剩下趙佶和趙楷在風中凌。

“來人！護送太上皇回延福宮。”

“是！”

趙寧繼續說道：“今日嚴寒，太上皇延福宮的護衛都染了風寒，不方便再當值，全部撤換，太上皇是朕的父親，你們要選忠于朕的護衛，這樣他們才會盡職去保護太上皇，知道嗎？”

“臣等知道！”

衛軍走過去，對趙佶說道：“太上皇，請吧。”

趙佶愣了愣，說道：“逆子，這事還沒有完，金兵一日不徹底退兵，危機一日不會解除，你等著吧！”

趙佶不不愿被帶下去。

趙寧轉朝皇宮走去，他冷冷掃了一眼尷尬站在那里的趙楷，便進去了。

老實說，趙寧是真的沒有時間和力跟趙佶這種人搞宮斗游戲。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堆要理的事。

眼下守城，必然戰死了許多人。

恤金就必然是一大筆錢！

還有接下來城糧食的問題，都是大問題。

城的人都很高興。

但也有不人很悲傷。

金軍南城門和西城門的都撤了。

然而，城樓上到是尸。

外面的城墻許多地方都被染紅，從遠下去，像一長條橫陳在天地間的河一樣。

城下更是尸枕如山，鮮橫向展開，長達十里，仿佛黃河邊上一條巨大的傷疤，正在風雪中訴說著它的悲痛。

雪安靜地落到那些戰死的人上，慢慢將他們覆蓋住。

傍晚的時候，宋軍將繩子放下來，一些士兵沿著繩子下去，他們開始尋找戰死的宋軍的尸。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平凡人，正如趙寧所說，每一個人都怕死。

但并不妨礙他們舍生赴死。

那些死去的人，之前或許懶惰，甚至貪點小財，或者罵人，打架。

但都不妨礙，此刻他們是英雄。

沒有完的英雄，也沒有不怕死的英雄，只有不惜死的英雄。

一被繩子拉上去，城頭的宋軍依然嚴陣以待，如果金軍這個時候來犯，他們還會繼續打下去。

當夜，一又一被送進了城。

路邊的人們，有的點著燃油燈，有的拿著火把。

他們安靜地站在街邊，看著那些戰死的人，從眼前送走。

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有的人對他們作揖行禮，有的人安靜地流下眼淚。

沒有恐懼，只有悲傷和緬懷。

這大概是人類最樸實的之一。

今天的東京城，似乎是一個不眠之夜。

火在各條大街亮起來。

風停了，雪卻依然還在下著，覆蓋了來的腳印。

那些戰死的人，被火化后，送進了忠烈祠中。

他們的名字將會被刻在碑上，供活著的人瞻仰。

天黑之后，張叔夜就進了宮。

“家，戰死者還沒有統計出來，但臣預估，不下于一萬人，重傷者達兩萬。”

這麼多！

要知道，這一次是守城，僅僅只是守城。

這真的是毫無戰斗經驗的新手，跟老玩家的對打。

“金軍的死亡人數，應該不會比我們。”

趙寧嘆了口氣，說道：“先統計，將每一個戰死的人都統計出來，要把恤發下去，戰死者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不能虧欠了他們在世的親人。”

“是，最晚明日便可統計出來。”

1萬戰死？

至要30萬貫以上的恤金，而且還有重傷者。

恤金至要50萬貫以上！

這是一筆對目前趙寧來說非常大的數字。

但他已經有辦法籌錢了。

說籌錢不準確，應該說是賺錢。

而且是非常快的辦法，合法、合理、合規。

他將趙鼎來，與趙鼎商議此事。

就在趙寧連夜商議籌錢的時候，城外的完宗翰等人也在連夜想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時立提出了“鎖城之法”，這是一個非常絕的戰。

什麼是鎖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