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9月7日,天氣晴。
我站在禮堂的門口,迎接前來參加葬禮的客人。
每一位參加葬禮的客人都會哀容滿面地勸解我,讓我節哀,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并沒有真實地到悲傷。
我的母親去世了,但我卻覺并沒有離我太遠。
每當我回到那個從小住到大的二層小樓,我覺到的并不是人去樓空的悲傷,而是投母親懷抱的溫暖。
家里的晚輩都很擔心我,懷疑我是悲傷過度,不肯接現實,甚至還提出為我找一個心理醫生。
但我很清楚,我并沒有生病,我只是冥冥之中應到,母親并未離開我。
2045年12月3日,小雪。
父親將我到面前,代了我很多事。
他坐在扶手椅上,面容雖然蒼老,姿卻依舊像從前一樣拔。
我的父母對我一向慈,不會在孩子面前故作嚴肅,可今天父親看向我的眼神卻嚴肅又復雜。
他告訴我,要做好獨自面對生活的準備,如果有一天他也離開了,希我不要太過悲傷。
之后,他又說自己的大不如前了,沒有我母親,他的生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樂趣。
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一方面擔心他的真的出了問題,另一方面又懷疑他是太過思念我的母親,才會如此低落。
畢竟我父親的一向健康,檢也很及時,我很難想象他會突然患上什麼疾病。
但無論如何,我要找小叔叔李長珩為他看看。
2046年1月13日,大雪紛飛。
小叔叔今天把我到了外面,和我說了父親的況。
他告訴我,父親并沒有什麼明顯的疾病,只是衰老得很厲害,快到了人之將盡的時候。
但我看著他的臉時,卻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有時候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依賴父母,以至于不愿意接他們終究會離開我的事實。
時至今日,我依舊認為我的母親沒有離開我。
如果有一天父親也去世了,我是否也會這樣想呢?
2046年1月19日,天氣晴。
父親去世了,在睡夢中度過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我不知道他是否夢見了母親,但我猜測他十有八九是夢見了,所以臉上才會帶著滿足的微笑。
但我實在沒辦法笑得出來。
因為在父親去世后,我明顯覺到,二層小樓變了一座空的建筑,再也沒有了母親溫地注視著我的覺。
那一刻我意識到,父母真的離開了我。
從此以后,我將孤一人。
確切得說,我有后代,甚至還有了孫子孫、外孫外孫,但對我來說,父母是我長久以來的避風港,他們不在了,我才真正永遠失去了孩子的份。
2049年8月16日,怒濤洶涌。
我帶著書到海外的一座私人島嶼談生意。
我與對方相談甚歡,跟快就敲定了合同,之后便是海邊的游玩時間。
然而今天或許是我倒霉的日子,也是我幸運的日子。
海上發生了海嘯,島嶼和臨近的半島都遭了殃。
在我以為我的生命即將終結在這里的時候,一對年輕搭救了我。
這簡直不可思議,居然有人可以在海嘯中救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對幾乎和我父母年輕時的長相一模一樣。
盡管雙方的年齡差了六十歲不止。
或許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已經無人記得我父母的樣子,但我非常確定,我小的時候,我父母就是眼前這對的模樣。
很多孩子都沒有三歲前的記憶,但我卻幸運地擁有那份記憶。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毫無關系卻如此相像的一對,但這對顯然并不想讓我刨問底。
兩人面對我的時候,目都很躲閃,一副心虛的樣子。
我愈發忍不住盯著他們不放。
終于,這對中的年輕孩忍不住了,看著我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萬分的話。
“蓁蓁啊!這件事媽媽可以解釋。”
那一瞬間,所有的思念和委屈涌上心頭,我忍不住號啕大哭。
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的父親手足無措地給我眼淚。
然而由于我已經六十多歲,盡管我比同齡人看起來年輕很多,現在也依舊是中年人模樣,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像哄孩子一樣哄我,這畫面未免有些稽。
但父母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母親告訴我,他們有必須離開的理由。
因為他們的壽命已經突破了人類的界限,甚至于已經自己領悟了一些簡單的法,早已不能算是凡人了。
如果他們一直不曾死去,對于世人來說,將是一件恐怖又令人極度好奇的事。
他們沒有能力讓所有人長生不老,因此只能換一副用靈氣滋養的軀殼,換一個份,沒在人世間。
在他們看來,我也終將面臨同樣的命運,相比于我以后的壽命,這次死別不過是短暫的生離。
如果不是我這次遇到了危險,他們也不會出現。
母親的話,讓我想起了我隨攜帶的護符。
心深,我非常希父母可以留在我邊,但我知道,如果待在我邊,他們的長相就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畢竟我的社會地位并不低。
就這樣,我被父母送到了半島上的營救站附近,目送他們漸漸遠去。
2065年6月17日,天氣晴。
我終于到了將死之日。
但是我知道,這只不過是舍棄一副皮囊而已。
在我覺到靈魂離開軀的時候,一強烈的吸引力吸引著我向遠方奔去。
我來到了一片麗的莊園,躍到一汪清澈的泉水當中。
靈氣凝聚在一起,讓我的靈魂變得充實,讓我變得有有。
我睜開眼睛,變了更年輕的自己。
岸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套服,我穿好服,走進不遠的別墅。
飯菜的香氣將我引到了餐廳。
父親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看向我,母親則給我擺好了碗筷。
“歡迎回家,蓁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