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冬，林芝在訓練場，不斷重復地練習著轉彎，想要短自己轉彎的時間。

原來，明年在加拿大卡里加爾的冬奧會改了規則，速項目從室外轉到室，從前開闊的比賽場地變小，同樣的路程要通過不斷在場地中繞圈完。

新的規定打了所有選手一個措手不及，每個人都在嘗試各種各樣的辦法，以求將新規定帶來的影響降到最小。

林芝也不例外。

今年18歲了，前幾年才剛剛進國家隊。

明年的冬奧會，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世界級的比賽，也是夢寐以求的機會。

在速方面，林芝的確很有天賦，但國家隊從不缺有天賦的人，每一個進國家隊的運員都天賦異稟，而且一個比一個努力，一個比一個勤。

林芝不愿意落于人后，因此每天都泡在訓練場里訓練。

這一天，加訓了兩個小時之后，教練就打斷了林芝繼續訓練的想法。

“人的能是有極限的，速則不達，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去吃飯，然后好好拉、休息。”

“是。”

林芝答應了一聲，迅速到場地邊緣，開始更換鞋子。

教練欣地看了一眼，轉離開了。

這時林芝覺到一個人慢慢走近，不由抬頭看去，便看見薛韶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在旁邊坐下，說道：“又訓練到這麼晚？”

“薛六哥！”林芝臉上閃過一驚喜，“你怎麼到這來了？”

“研究所放年假，想著坐火車會路過這里，就來看看你。”驚蟄有些心虛地轉開目，說道：“想不想吃點好吃的？難得見你一次，帶你去吃。”

“想吃涮羊！”林芝沒有多想，立刻說道。

驚蟄輕笑了一聲，“行啊，快去換服，出來就帶你去吃涮羊。”

林芝換好了鞋，屁顛屁顛地跑去了更室。

驚蟄看這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兩人去了飯店，飯店里是正宗的老式銅火鍋，里面燒著炭，屋里充斥著溫暖的煙火氣。

林芝找好位置坐下后，服務員就拿來了菜單。

拿起菜單，先遞給了驚蟄。

驚蟄把菜單推回去，說道：“點你吃的就行。”

“要兩盤羊里脊、兩盤羊上腦……”

驚蟄在林芝說出第二個字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

等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驚蟄才問，“今天怎麼點這麼？怕我錢沒帶夠？”

“沒有，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林芝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又小聲說道：“羊太了，吃多了容易長。”

驚蟄聽了，一時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上來了，他才對服務員說道：“按照剛才的菜單，再加一份。”

面對林芝詢問的目，驚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我最近腦力勞消耗大，怕不夠吃。”

然而事實證明，林芝和驚蟄都沒說實話。

因為最后吃得最香的還是林芝。

等結賬的時候，林芝著有點鼓起來的肚子，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驚蟄看這樣，有些好笑地說道：“你一個運員，每天消耗那麼大，還怕胖？”

林芝看了一眼，沒吱聲。

哪里是怕胖？

只是隊里的師姐告訴，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得裝著點，不然運員的飯量容易把人家嚇到。

師姐就是相親的時候，一個人吃了兩人份量的東西，對方才說沒有人味。

雖然隊里的人都聲討了那個男人，說那人沒眼，可真放到自己上的時候，林芝又很難完全不在意。

薛六哥會怎麼看待呢？

是把當一個不需要在乎別的小屁孩？還是從一開始就因為的飯量，把當一起長大的“兄弟”？

林芝下意識地了自己的短發，心突然有點沉重。

村里人都說運員那是男人才選的工作，小時候進了省隊，別人都說有出息，可隨著年齡增長，一些人的稱贊就變了味，上說著比男孩還有出息，表上卻仿佛看見了一個嫁不出去的人。

“芝？芝？”

驚蟄的聲音讓林芝回過神來。

“你想什麼呢？我和你說話你都聽不見。”

林芝在雪中停了下來，神認真地問道：“薛六哥，你覺得我當運員好嗎？”

“如果我說不好，你會放棄這份職業嗎？”驚蟄反問。

“不會，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是不會放棄的。”芝的回答斬釘截鐵，甚至還帶了點賭氣的分。

“那你干嘛要在意別人覺得好不好？你自己覺得好就行了啊！”驚蟄手握住林芝的肩膀，低頭打量的神，問道：“是不是有人說了不好的話？”

“村里人說我像個假小子，沒有人味，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林芝有些鼻酸地說道：“我又沒想嫁到他們家里去，就是有點不服氣，他們憑什麼看不起我。冰的事上，全國都沒幾個人比得上我呢！”

“你剛才點那點兒貓食，也是怕沒人味？”驚蟄有點想笑，同時心里又升起一不為人知的欣喜。

在他面前在乎這些，是不是說明把當男人看待？而不僅僅是一個鄰家哥哥？

林芝臉一紅，破罐破摔地說道：“那不也沒裝嘛！怪我自己，就知道吃！”

驚蟄了林芝的腦袋，“其實本不用裝，如果你想和一個人在一起，就應該用真實的一面去面對他，因為沒有人可以裝一輩子。”

“嗯。”林芝答應了一聲，隨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聽薛六哥這話，好像是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似的？

林芝想說些什麼，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最后也只是言又止地了驚蟄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驚蟄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樣東西，狀似無意地遞給了林芝，說道：“上次去商店，有個很難纏的營業員推銷給我的，我看你戴著合適，就買回來了。”

林芝低頭看向驚蟄的手，發現他拿著的是一只黃金的貴妃鐲。

看著驚蟄逐漸變得局促不安的臉，從驚蟄的手里拿起鐲子，指尖不經意地到驚蟄的掌心，被他掌心的溫熱燙得心臟都皺了一下。

林芝捧著那只鐲子，低聲說道：“你為什麼要送我這樣的禮？你要說清楚。”

驚蟄抓住了林芝的手，不由分說地把鐲子戴了上去，才說道：“我想和你談。”

“這個順序不對吧？”林芝有些懷疑地問道。

驚蟄了鼻尖，“賣我鐲子的人說了，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

風雪中，兩個年輕人越走越近，最終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