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

之前搶奪逃荒百姓的惡人，還有千年蘭區趁機殺人的兇手，組了一支近五千多人的隊伍。

風風火火拿著大刀、鋤頭、鏟子趕到城門，威脅鹽運使打開城門。

“我們要水！開城門！我們要水！開城門！”

五千多人可不，浩浩集結起來，同時高聲連喊，陣仗也唬人。

城樓上巡邏兵見狀，嚇得跌跌撞撞回去衙門稟報。

鹽運使聽到消息，這還得了？

不多時，鹽運使與另外三個員，慌慌張張一同出現在城樓上。

看見城外烏泱泱鬧事的百姓，鹽運使臉難看到極點，煩躁施令：“巡邏兵全去裝水，然后吊水下去。”

他原本計劃不管上百萬逃荒百姓死活，可城十萬兵昨夜被鬼了。

整座城池，只剩下巡邏兵手上一千兵而已。

但凡他敢拒絕給水城外逃荒百姓，沒有順從百姓的意思，就有可能得百姓暴闖進城池。

衡量利弊之后，他只能先慫著，讓一千巡邏兵立即去城唯一淡水湖打水。

至于水吊下城樓，會不會引發上百萬逃荒百姓爭搶、踩踏、殺人這些，他可管不著。

反正他給了水，拖延三天時間，給解池百姓時間收拾就足夠。

“不知要死多人了。”

秦宿看見城樓上四個員的影，猜測到鹽運使打算，臉沉。

轉頭對自己隊伍施令：“隊伍轍離退后至空曠區。”

在五千鬧事百姓前往城門時，秦宿就讓自己隊伍收拾，決定遠離城門。

因為他猜測，接下來會上演上百萬人搶水的一幕。

可這件事除了鹽運使打開城門，否則誰也無力阻止，他只能保證自己隊伍不被殃及。

當隊伍前往邊上遷移，蘇婳看著城墻上的四個員，也忍不住唏噓：“鹽運使這簡直是給一群鬼放餌。”

上百萬人的用水，單靠吊桶怎麼夠？

這不過是杯水車薪，接下來不暴才奇怪。

秦宿聽了蘇婳的話，深以為然回了一句：“可為了城中七十萬百姓，他只能也必須這麼做。”

運鹽使雖然在害城外上百萬逃荒百姓搶奪，但也在保護城中七十萬人，所以二人不判運鹽使的對錯。

后面，事實證明秦宿與蘇婳的預料沒有錯。

一千巡邏兵去城打水，半個時辰后，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拉著裝滿湖水的大木桶，然后一桶接著一桶抬上城樓，再用繩索吊下城墻。

“有水了！有水了！”

城外鬧事的五千人看見城樓上開始吊水桶，當即就瘋狂大喊。

下一秒就如被驚醒的瘋狂喪尸，蜂擁撲向正當往下降的水桶。

“有水了！大家快去搶水啊！”

后面扎營觀的百姓，看見城樓吊桶放水，也一個個嘩然起。

不多時，百姓有桶的拿桶，沒桶的全部拿上裝水的木盆或水囊，如瘋狂喪尸沖向城門。

之后，城門當真上演了搶水，踩踏，甚至殺人的一幕。

雖然每家僅出一個男人搶水，可是幾十萬人場面實在恐怖和壯觀。

“滾開，我先裝！”

“找死，讓你推我。”

一個接著一個的木桶吊下城樓，但是還沒有落地，一些個高的壯漢就拉木桶。

一些野蠻的，則推倒別人，將別人的當墊腳石。

隨后，無數的百姓如同疊羅漢。

不幸被推，被踩在腳下的百姓，一個個口吐鮮，有的甚至被人活活踩死。

即便有幸沒被踩死的，有些也被踩斷雙了殘廢。

“放手，這是我的，不放你們統統得死！”

人類的道德在這一刻，徹底淪喪，百姓的眼里只剩下殺戮和貪。

封氏一族的男人也在搶水行列之中。

結果還沒有搶到，被惡人捅死的捅死，踩死的踩死。

沒過一會，近四十個男人，就死去一半。

場面，簡直殘忍又腥。

齊臨拿著大刀，背脊得筆直站在眾人哄搶的城門附近，看著封氏一族自尋死路，被踩死的男人尸慘不忍睹，臉晦暗難明。

“再吊水！吊一萬桶！一個巡邏兵負責吊十桶。”

鹽運使看見城門外黑圍聚幾十萬人，忍不住頭皮發麻，就怕滿足不了百姓，百姓發瘋炸他城門，不得不放聲大喊加水。

他算了一下，一桶水可以裝二十水囊，一囊水省著點喝可供一家五口一日喝水。

意思，一桶水可以供一百人喝水。

那一萬桶就可以供一百萬人喝水。

然而他忘記了兩件事。

其一，上百萬人如果不是平均分配，由兵將發水，如何能做到人人平等，人人有水？

其二，讓鹽兵們一下子去哪找上萬個大水桶？

“大人，沒有這麼多大水桶啊？”運副聽了命令，頭疼地告訴鹽運使消息。

“去借啊！讓一萬鹽兵家里拿桶過來用！”鹽運使只能將主意打在鹽兵的上。

解池的百姓喝水全部都是在淡水湖里打水，所以每家每戶最備有一個大木桶。

只不過現在十萬鹽兵都解散各自回家收拾了，再召集人送桶很難辦。

可不管再難辦，巡邏兵們最后也只能照辦，慌慌張張去找城門附近居住的鹽兵家借桶。

……

當整個逃荒大部隊都在哄搶的時候，秦宿隊伍遠離了逃荒大部隊，在十里外的空地扎營。

日暮降臨，哄搶還在繼續，死亡人數在不斷攀升。

秦宿隊伍二百多人不僅沒有參與搶水，甚至繼續挖坑收集冷凝水。

不過眾人驚喜發現一件事，之前與蘇婳娘幾個一起趕路的兩個村，五百多人居然也沒有去搶水，且扎營在附近，甚至也在挖坑收冷凝水。

“哎喲，婳姐兒，是那兩個村！是那兩個村長！”沈看見兩個村長，很是激。

怎麼說，都一起逃荒半個月，哪怕沒啥，但也算人了。

蘇婳聞聲轉頭，當看見兩個村長影，角也忍不住揚起笑容。

忍不住慨：“還真是他們，那兩個村有這樣理智的村長，真是幸運。”

兩個村長對城門的哄搶不僅無于衷，還老神在在指揮村民挖坑收水，宛若一清流。

不過蘇婳不知道，兩個村長沒有去搶水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們和秦宿隊伍一樣，儲水還有三天量。

兩個村長想著，只要再收集冷凝水，就足夠五百多人撐到三到五天。

等三天后城門一開，進城后再去裝水，不用丟一條命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