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這人,讓朱允熥眼睛一亮。
來人材高大,起碼一米八五左右,在這時代絕對鶴立群。
材高大,手長腳長肩膀寬闊,以至于上青的服顯得有些繃,但是反而更突出了健碩的線條。
這人雖然穿著文的袍服,卻看起來像個武人。而且腳步極快,從奉天殿的大門,到岸前,二十幾步的距離他似乎幾步就走到了。
等他走近了,朱允熥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帥哥!
面目棱角突出,濃眉大眼,鼻梁高聳,看著似乎有些混兒的味道。大概三十年紀,正是男人最好的歲月,眉目間滿是剛毅,下上濃的胡須。
臣,禮部給事中,鐵鉉參見陛下!
開口聲音也很洪亮,擲地有聲地。
平吧!朱元璋淡淡地說道,這是皇嫡孫吳王。
臣,見過吳王殿下!
快快請起!朱允熥虛扶一下,客氣的說道。
隨后鐵鉉的臣子起,站在解縉邊。他材高大,站在那里比解縉高出一個半頭左右,后者仰著脖子看看,有些落寞的低頭,然后往邊上挪了挪,拉開距離。
看著眼前兩人,朱允熥心中大喜。先有大明第一才子,現有千古忠臣。這兩位以后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將。
鐵鉉,和方孝孺一樣,都是被后世歌頌的最有氣節的臣子。
但其實他比方孝孺還要優秀,因為他不但有氣節,還是一位能臣,一位能打仗的書生。
朱棣起兵靖難之后,李景隆奉建文帝之命征討,鐵鉉作為文臣監運大軍糧草。
但是當大明戰神遇到了霍去病一般的永樂皇帝,下場就是丟盔棄甲。五十萬大軍被人家追著屁奪路狂奔,眼看朱棣的兵鋒就要占領北方重鎮濟南,鐵鉉一文臣書生,收攏一群散兵游勇,組織民壯,開始守城。
這一戰他的軍事才能得以顯現,朱棣的北軍正是連戰連捷士氣高漲的時候,麾下銳的大明北地邊軍,還有塞外真蒙古勇士,對著濟南展開強攻。
可是這一攻,就是三個月。三個月,朱棣死傷無數,殘兵敗將守城的濟南巋然不。
朱棣大怒,從后方調集了所有火炮,開始轟擊濟南城墻。眼看濟南岌岌可危,千鈞一發之際,鐵鉉展示出他不同尋常的一面。
鐵鉉把明太祖朱元璋的畫像,掛在了濟南的城頭。
并且用純正的老北京腔調對朱棣大喊,你爹在此,你丫有種用炮轟!
濟南的失利,是永樂大帝朱棣一生為數不多的敗績之一。
后來朱棣聽從姚廣孝的建議,放棄山東濟南班師回北平。而鐵鉉見他走了,跟著他的屁,一路收復失地,被加封為兵部尚書銜。
再以后,朱棣繞路山東南下,攻占了應天府登基之后想起曾經的奇恥大辱,率領大軍再次北上。
這一次朱棣有了皇帝的名分,濟南城破。但是鐵鉉依舊帶著忠于建文的軍隊,在各地轉戰,最終在淮南被俘。(這次的戰役中朱棣有一個污點,就是在河北一帶殺了不百姓泄憤)
朱棣雖然恨鐵鉉,但是心中對他也很敬佩,有收為己用的心思。但是從始至終,鐵鉉沒有跪拜永樂,反而破口大罵臣賊子,為一己私禍半壁江山,致使生靈涂炭。
朱棣的脾氣繼承了朱元璋的狠,甚至更加殘暴。
他讓人烹起油鍋,告訴鐵鉉你要是不拜我,我就把你炸骨灰。
鐵鉉面不改,告訴朱棣,有種就來。
朱棣大怒之下,讓人割了鐵鉉的耳朵鼻子,塞進他里。并且大聲質問,味道如何。
鐵鉉說出一句堪比方孝孺誅十族又如何的千古名言,忠臣孝子之,有何不甘?
忠臣孝子的,怎麼會不好吃?
朱棣一怒之下,把他凌遲死。
這種忠義沒有方孝孺那樣的壯懷激烈,卻滿是剛烈的錚錚鐵骨。從始至終,鐵鉉沒有義正言辭的拒絕,更沒有引經據典的大聲質問,甚至他連看都沒看朱棣一眼,角始終帶著輕蔑的微笑。
從一開始,鐵鉉的心就有著堅定的信念,殺仁,舍取義。
他是個文臣,但是他的骨頭,比天下大多數人都。
他沒用語言,用行表示了自己的忠誠。
他不作詩,不寫辭,沒有悲然高歌,也沒有豪言壯語。他用最樸實,最簡單的行,詮釋了士的含義,士的忠義。
正是被這種忠義所打,朱棣雖然殺了他,卻沒誅他的十族。他年邁的父母被流放海南,大兒子充軍,二兒子為奴,兩個兒充教坊司為,朱棣并沒讓他家脈斷絕。大風小說
但是他的兩個兒繼承了父親的剛烈,在教坊司中拒不辱,一心尋死。在朱棣聽說之后,長嘆一聲放了們,并把們許配給有特權的讀書人。
鐵鉉的忠義,是一種木訥的不夠慷慨激昂的忠義,但越是質樸的越難得,他的這種忠義不斷被后人贊賞。
甚至到了清朝,塞外的皇帝不斷拿他來作為忠義的正面典型。乾隆皇帝親自為他謚為忠定,下旨山東鹽運使阿林保修建鐵公祠。在后世,那是濟南著名的旅游景點。
幾百年后,濟南人甚至山東人,都視他為城隍爺一般的神。此時的鐵鉉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在朝中以辦事穩重,深得朱元璋的喜。
鐵鉉的字,鼎石就是朱元璋親賜。
皇爺爺!朱允熥對著朱元璋躬行禮,孫兒謝謝您,給孫兒選了真正的俊杰!
這句謝謝,是發自心的謝。劉三吾,方孝孺兩位一正氣的大儒是他的老師,解縉這樣的才子,和鐵鉉這樣的忠義能臣,以后是他的智囊。
這樣的陣容堪稱豪華,如果這樣朱允熥將來都不能做一個好皇帝,真是白白浪費了朱元璋的一片苦心。
鼎石,咱地大孫都聽說過你呀!朱元璋咧笑道。
鐵鉉的木訥的臉上出一微笑,而解縉則是看看他,明顯有些不服。
臣惶恐!鐵鉉說道。
你現在是禮部給事中,六品的。咱委屈委屈你,給咱大孫吳王當個典如何?朱元璋笑問。
君有命,臣不敢辭!鐵鉉正說完,一袍服,鄭重對朱允熥說道,臣,見過吳王殿下!
快快請起!朱允熥趕笑著扶起來,看看解縉,看看鐵鉉。一個是文章無雙,一個是文武雙全,一時居然不知說什麼好。
這個......朱允熥笑道,你們吃早飯了嗎?
兩人微微錯愕,龍椅上的朱元璋不莞爾。
殿外,樸不唱歌一樣大喊,吳王傳膳食!
朱元璋看著滿眼都是求賢若神的孫子,心里暗道,當年,咱第一次見到劉基的時候,也說了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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