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寒一邊思索，一邊審視這片群山之間。

忽然神一，這片山林鬱鬱蔥蔥，看似是一片自然風，可仔細應，能見到樹非凡品。

碩果累累，一顆顆飽滿的黃柿子，充滿生機，氤氳沛元氣。

只不過神氣斂，不靜下心應都察覺不到，這實際上是品質極高的特徵。

「這些不是普通的柿子吧？」妙寒問道。

蘆薈真人一看，點頭說：「金華果，是天裏衍化出的靈之一，位列上品。看起來和柿子一模一樣，但樹下要鋪金玉，每七日就要以元氣熏養一次。」

「三十年一開花，三十年一結果，若練金華丹，可升一甲子修為，百萬段法力以下，皆食之有效。」

「不出所料，樹下也非凡草，因為一般的草不可能在靈旁生長，會被干華。」

「所以這一定也是天裏的草，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垂釣客幽幽道：「清薇草……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乃是魯山的高人，從天中帶回，讓我等種遍南山，以供高人煉丹所用，幾乎可以用在任何丹方中錦上添花……」

炎奴好奇：「哪位高人？」

垂釣客一怔，面古怪地看他：「剛被你劈死了……」

「哦哦！」炎奴撓頭，原來是剛才那個見他就跑的金期。

妙寒則心思一：「所以這漫山遍野，全是靈藥草？都是你們種護的？」

清士們點頭，垂釣客繼續說道：「我等平日裏不問世事，悠然山水，閑暇之餘就種些花草，而靈霸道，尋常花草難以在旁生長，久而久之，自然漫山遍野皆為靈。」

「哈哈，說得這樣清高……」無須子忽然笑道：「若是這滿山藥草打理不好，魯山道宮又豈會允許爾等在此安然清修？」

「無非各取所需，換取庇護和資源罷了。」

「說到底是上位修士們的佃農。」

垂釣客拂袖不滿道：「哼，什麼佃農？貧道想走就走，天下之大，何不能安？」

無須子笑道：「是想走就走，但外面哪比得上這裏安全？」

「更沒有天衍化的靈給你們修行。」

垂釣客不屑地搖頭：「吾之樂，伱不懂。」

無須子角一扯：「可拉倒吧，不就是覺得自己和大派、大族弟子沒法比，想著和他們競爭，平白辱，就乾脆放棄鬥，追求志趣麼？」

「真要是有條件，珍貴資源、頂尖法皆唾手可得，我不信你們還不屑一顧。」

「笑話。」垂釣客搖頭道：「練那麼多法又能如何？爭名奪利非我所。」

「修行不是打打殺殺，修行是求得心的覺悟。」

無須子笑道：「那你們何必在此看大派臉？去海外呀。」

「真正的清士我見得多了，悠然歸悠然，尋樂歸尋樂，為了湊齊一副丹藥，還是得行遍萬里，艱難涉險。」

妙寒在一旁有些恍然，眉頭一挑：「怎麼回事，說清楚。」

無須子似乎很了解清士，當即詳細說明了一下這個群。

原來清士，也要分兩種，一種是真的看人生，遨遊天地間，遠居山海，清幽寧靜。

不過，這是有代價的。修仙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煉炁士，可吞吐日月自然之華，但這對資質與環境要求很高。

要麼是靈秀之姿及以上，要麼就是在天福地，否則壽元耗盡，都可能突破不到劫運期。

還有一條是采服士，這種就簡單，對資質沒有要求。天天睡覺都可以，能純粹靠吃丹藥吃到天仙。

不過丹藥珍貴，越到後面，所需要的資源就越多。

所以真正的清士，為了自由快樂，那就得非常清苦，要著重鑽研種田技藝，以及煉丹的手藝。

想湊齊藥材，就得到找，於無主之地搜尋，同時自家府還要有葯田，種植一些，補修行所用。

突破基本全靠自己，畢竟這種清士，往往就是散修或者下品士族出。

如此清苦的況下，那當然就要苦中作樂，遊山玩水擺弄藝，尋求心的歡愉，不然這仙修它幹嘛？

若有二三好友，攜手如此生活，知音相伴，那就更愜意快樂了。

炎奴笑道：「自食其力，好的呀，原來修仙者也要種地、挖野……」

妙寒也說道：「我怎麼覺你就是第一種？」

無須子眼眸微亮：「我不是……我要為大仙，窺盡世間至理，求得究竟！」

隨後聳肩道：「至於那種清士，想仙只是為了長生，為了不死，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永遠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必辛苦。」

「此路艱難，為了獨立做到，不求於人。對心境要求也很高，必須真正的看世。」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堅持不下去，或運氣不好，或遭遇是非，而臨到了壽元將盡的時候，也沒有湊齊足夠突破的資源，為了避免道行斷掉，只得投奔大門派，為其打工一段時日，解除生存危機后，再離開。」

「當然，也有一開始就投奔大門派，寄人籬下的……辛苦打理無數藥材，收穫之後，也就夠自己修鍊，但起碼不用奔波。」

說著，他指向垂釣客等人。

第二種清士，就是各個門派的種田修士，群聚於此，靠為門派打理葯田，來換取居住在結界的資格。

一方面同類修士多，彼此可以流心得，互通有無，排解寂寞。

另一方面，則是背靠門派，偶爾還能換取一些外面弄不到的資源。同時安全有保證，幾十上百年都不會遭遇到一場是非。像這次炎奴殺來，屬於極罕見的事件……

如此想快樂就快樂，也沒有修行力，無非是看人臉，偶爾點氣罷了。

這樣一來，就更要消解煩惱，同類湊在一起，談玄論道，彼此誇耀，追求藝。

自一派圈子，不問世事，表現出對強大修士的不屑。

「原來如此！」妙寒心說這不就是修行界的佃農麼。

打理這滿山藥草，卻都屬於門派，而自己只能拿到一人份的收穫，足夠自己修行。

這與佃農有何區別？只不過沒有生存力，也更自由一些。

想修行得快，那就來門派『居』，保底能一直修行下去。

不想干就走，去荒野居，但修行資源就很難獲取了，修行不易，有可能壽盡而死。

清士歸結底，就是沒有背景與資質，繼而也沒有大志向，尋得一些小自由與小快樂的修士。

「庸俗！」垂釣客漠然道：「此山而大，我等聚於此，不過是志趣相投。」

「打理藥草，閑趣也，只取一瓢，知足也！怎麼到了你的裏，竟如此功利！」

妙寒斜了一眼，又加了一個評價：自尊心很高。

沒有資源那就沒有，夠活就行。法練不贏別人，那就乾脆不練，表示志不在此。

幾乎沒有戰鬥能力，那就沒有，反正也不惹事就是。

那修什麼？當然只有藝了，表示雖然沒有高門弟子強大，但比高門弟子快樂……

不能說是自欺欺人，因為這些人寧可選擇降低慾，來尋求心的自我解，也不願去結強大修士。

他們只是在無奈之下，選擇一種更有尊嚴的生活方式，不爭。

相比起來，沂蒙山人、吞天門，同樣一無所有，卻做出了另一種選擇……不擇手段地爭，由此為邪修。

難怪無須子說自己不是清士，無須子這種散修，貌似介於兩者之間，他比清士不要臉……但比邪修有底線。

「諸位神通廣大，覆滅魯山外門，無論是何等因果，皆與我無關。」

「若是打殺，我等無反抗之力，但若還要折辱於我，未免落了下乘！」

那垂釣客說急了，直接表示你們欺負人。

炎奴嘿嘿笑：「殺你們幹嘛？就是不小心弄壞了你們的花，過來問一下……」

「這花還有救麼？」

他蹲下，索著那些凋敗的花兒，好傢夥，真脆得如黃紙似的，一就爛。

清士們有些驚奇，他們都看出來炎奴是來複仇的，所以見他除掉敵人後，又跑過來，還以為是炎奴要連他們一塊幹了。

沒想到炎奴這等強者，只是來關心他們的花的。

垂釣客心生喜意道：「六花對法力波極為敏，一旦衰敗，須得有『花開頃刻』神通，或領悟木系法則施展『枯木逢春』。」

「不知高人可會？」

「不會……」炎奴搖頭。

眾多清士臉失落，有些悲傷：「如此，除非有仙人，否則無救。」

蘆薈真人角搐，好傢夥，仙人，這上哪弄去？

仙人即便被剁碎，也不會流一滴，這就是仙的特徵之一。

除非有特殊神通，或者仙人主出來。

傳言仙人蘊含浩瀚生機，乃是九轉金丹的核心主葯。

「六花著實無用，不必救治。」

「即便是養正果，開出法則之花，也不能煉丹，只能觀。」

「頂尖修士也只是用其點綴宮室，輔助閉關來用，如此抬眼所見之，都有法則輝，對領悟大有裨益。」

蘆薈真人說著，告訴大家這就只是頂尖修士院子裏擺的盆栽罷了。

然而炎奴卻沒管它珍貴不珍貴，反問道：「此花能吸？」

眾人一愣，垂釣客說道：「當然，此花如此脆弱，不得法力波，如何汲取元氣生長？正是其吸收的能力極為強悍。」

「想要養大，只得定期以餵養，讓其吸收我等修士中的元氣華。」

「要的不多，重在耐心。」

說起養花，這幫人一肚子勁，侃侃而談。

炎奴一笑，但他沒急，回頭看向妙寒。

妙寒也在看那凋敗的脆弱的六花。

與漫山遍野的靈藥草相比，六花只有一片小小的園圃種植，但卻放在這些清士自家草廬里，最心地打理。

遭是非而凋敗后，這群清士的悲傷也不是作偽。

顯然這些人真的把心靈，寄託於這些好看而又脆弱，卻沒有什麼用的東西上。

或許是在自比吧，此花一生脆弱，可若不凋敝，最終能正果。

「用就是，你現在已經不比以前，可以開關抗，以前不好做的一些測試，也能試試了。」

妙寒說道，一方面也想治好這花，賠償這群清士。另一方面也想試試，這會吸的花，若吸了炎奴的會如何。

炎奴二話不說，劃破手指，將一滴落到那凋敗的六花上。

只見珠果然滲進去，不一會兒消失不見。

很快，凋敗的模樣，為之一變。

有妙水波泛起，使得此花艷滴，破敗之飛速癒合，煥然一新。

最終立而起，生機，好似重生。

「什麼！」眾人嘩然。

蘆薈真人他們倒還好，清士們卻直接看傻。

猛撲上去，一個個撅著屁，趴在土上盯著那花。

「活了！」

「怎麼可能？」

「仙人？」

「你是仙人！」

清士們震撼難言，沒想到炎奴看起來如此憨直，會是尊仙人。

如果是修士，哪怕是大能，他們也盡量表現出清高。但對於仙人，就不一樣了，畢竟這是他們的目標，如果連自己的夢想對象都不尊重，那還修什麼仙？

他們正要拜見仙人，炎奴扛著槍卻擺手：「我不是仙人。」

清士們疑，那這是什麼況？

妙寒介面道：「炎奴是不是仙人不重要，似仙非仙，不聖而聖，終有一日他會超越仙神聖賢。」

清士們都聽懵了，這說的啥呢？玄之又玄。

妙寒沒有提仙帝之志，畢竟還早，沒必要掛在邊貽笑大方。

只是說道：「我等乃魔道中人，在下道號妙寒，至於他，字型大小……玄烈！」

炎奴沒有意外，這正是妙寒給他取得表字。

在高過生日時，妙寒就說他十六了，大名親近之人才能，對外該有個表字。

炎奴表示很麻煩，不需要，但妙寒堅持。

倒不是妙寒矯，而是從小到的教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