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可占卜衍算，和自己越息息相關的事，算得越準。

神洲找到了，但是太遠了。

百億里，簡直是難以想像的遙遠，而真正置於太虛，他們才理解炎奴為何問他們到底來沒來過太虛。

不真正來看一看，他們腦子裏還想像著泛舟於大海，尋找島嶼呢。

趙雨定了定神，忽然奇怪道：「等一下，難道不應該是八百億，將近九百億里嗎？」

眾人驚愕，趙雨竟然算得更遠。

蘆薈真人又算了一遍：「呃，沒有那麼遠，大約一百零幾億里。」

老姚說道：「雨兒，你是據一息四百里，持續七年來算的吧？」

「嗯，難道衍卦之法有這麼大的誤差？」趙雨看向蘆薈真人。

蘆薈真人臉漲紅：「這種數值，衍卦之法有誤差很正常，但不會誤差這麼大！」

趙雨思索道：「這麼說，世外空間並非一直在遠離。或者說，它並非直線移。」

柳凡忽然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太虛在啊？亦或者是神洲或太在。」

眾人沉默，到底誰在……這種事他們沒有辦法去想像。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總之他們現在，距離神洲無比遙遠。

縱然以百億多里來算，已知最快的劍速度，為一息十里，飛回去要三十二年！

當然，這是在神洲上的速度，而太虛之中沒有阻礙，可以非常省力，倘若一直噴能量，應該可以加速到十倍。

哪怕這個距離，不再變化，哪怕他們一直保持這樣的高速而不停止，哪怕中途不會遇到任何危險……那也要三年多！

這個時間可以接，但是這浩渺太虛，一旦邁出去，就回不了頭了。

他們本沒法在太虛中生存，依靠神通短時間還可以，三年怎麼可能？

太虛中有許多未知的危險，一不小心被破了，那就是團滅。

唯一能做到的，大概就是炎奴，他可以飛回去……

蘆薈等人羨慕道：「炎奴，你的能量浩瀚，源源不斷，速度應該能更快，可能一年半，甚至幾個月就到神洲了。」

和永遠困在世外之地相比，一年半載不算什麼，他們若有這能力，哪怕是飛十年、二十年，也要飛回家。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炎奴撓頭：「我也想飛回去，但我迷路了咋辦？」

「你那衍卦之，教教我。」

炎奴倒是不怕，可是卻擔心這一步邁出去，和亞克一樣迷失，不討要起那掐指一算的妙法。

蘆薈真人皺眉道：「不是我不教伱，你是逆天之人，算什麼都是天機混……」

「啊這……」炎奴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天義老怪幽幽道：「不過你朝著太飛，再迷失也迷失不到哪裏去，總能找到神洲的。」

「就算是找一百年，我也要回家……我若有你的本事，我早就出發了。」

炎奴堅定道：「我不是怕，而是我走了，大家咋辦呢？」

「我想把鎮子裏的人，都帶回家！」

他十分耿直地說著，趙雨老姚等人不容。

「我等雖然已經恢復為人，或者說，祛除了假鬼效應。」

「但是當初走進世外之地，就已經有了永遠留下，再不離開的覺悟。」

「所以，就算在小鎮里終老一生，也沒有什麼。」

炎奴知道，這些人當初就是進來研究世外之地，然後要永遠待在裏面，引導幫助以後誤的人。

說實話，炎奴很佩服這種願意一輩子守平凡的人。

不過，現在他打破壁壘，鎮子裏的人理論上都能回家，只是礙於這距離。

「不過是百億里，肯定有辦法！」炎奴思索。

趙雨嘆息道：「本來是有辦法的，這點距離不算什麼，若無神洲結界的存在，我們藍白山，也有人備五行大遁，可直接傳送過來的。」

「五行大遁這麼厲害啊！」炎奴瞪大眼睛。

蘆薈真人說道：「這可是天罡神通，你在這縱一把大火，火遁能直接從神洲一團火海里，傳送到這裏的火焰中。」

「唯一麻煩的，大概是確定位的問題。」

趙雨說道：「是，越遠就越要有確的定位，否則可能就誤太了……」

「泰山仙宗留的典籍里，曾記載有修士用五行大遁，誤了一片『混沌之地』而慘死。」

炎奴撓頭，之前就聽他們提到什麼無盡混沌、混沌之氣啥的。

好像和太虛，又有所不同，不問道：「啥又是混沌之地？和太虛又有啥區別？」

趙雨唔了一聲：「混沌之地比太虛危險得多！」

「那裏一片鴻蒙，清濁之氣混合，乃天地未開之狀。」

「難辨，五行未生！」

「幾乎就沒有完整的事，金木水火土等質，在那裏全都是細碎的微粒，比頭髮尖兒還小，而無數這樣的混沌之氣形極為恐怖的風暴。」

「傳言風暴比整個神洲都要大上數倍，其中更是孕育混沌之雷，一道雷霆連綿萬里！威力震撼無儔！」

炎奴聽得津津有味，覺新奇不已。

「天地未開？所以還有其他天地？」

趙雨搖頭：「不清楚，說不定太虛之中，孕育了不止神洲一地吧。」

「仙宗偶爾組織人手，進混沌之中歷練，獲取珍貴資源，但死傷也不小，可謂危險重重。」

「總之用五行大遁，傳送出神洲，就會有很大的危險。」

「一般都是傳送到人的五行事里，最好是自己的火焰、金屬中，這是最不會出現誤傳的。」

炎奴拍手道：「那好呀，傳送過來，然後把大家都裝進儲空間啥的，再帶回神洲……」

趙雨搖頭道：「可惜有結界啊，神洲天上的結界乃是多名天仙合力所佈置，五行大遁都無法逾越。」

「為啥要佈置結界啊？」炎奴不解道。

蘆薈等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趙雨猜測道：「原因不知，反正隔絕太虛，不準上下往來。」

「所有遨遊太虛的修士，都是仙宗大能，持有蓬萊定期發放的通天令。」

天義老怪嗤笑道：「想必太虛中有大好，仙宗聯手獨斷，攬盡好，不許外道手。」

炎奴皺眉。

不過趙雨卻反而搖頭：「不要隨意猜測，即便我魔道與仙宗敵對，也不覺得是如此簡單。」

「除了蓬萊，其餘仙宗皆是兩漢之際建立。仙人更多是秦漢之人，他們與武帝之後的修士，追求與秉完全不同……」

「尤其是天仙，多為先秦大賢，他們聯合布下古往今來最強結界，定有深意。」

「要知道那結界，不僅阻隔天下，也防範天外……」

「縱然我們真飛到神洲，不打破這結界，也休想下去……」

說到最後，趙雨看向炎奴，有那絕對消化，結界倒還是小事了。

炎奴瞪著眼睛，沒想到修仙界，還分什麼兩漢、先秦。

「我不止一次聽到武帝了，好像什麼瘟神都是他封的……你說他之後的修士追求不一樣，是啥意思？」

趙雨深吸一口氣，蘆薈真人與天義老怪，也都神肅然。

半晌，趙雨才說：「武帝是天道大勢最可怕的一次現，他的存在告訴了整個修行界，什麼天命，什麼皇氣。」

炎奴嘿嘿笑道：「魔道之人，不是不怕什麼天命麼？」

趙雨嘆息道：「心裏不怕而已，我們也就在紅線邊緣斡旋罷了……」

「當年王莽之事，悖逆天道，有逆天之人無視天數，奪取了天下，於是天道幾乎就等於親自下場了……」

「聖皇劉秀乃握乾符，闡坤珍，披皇圖，稽帝文，赫然發憤，應若興雲，霆擊昆，憑怒雷震！」

「遂超大河，北嶽，立號高邑，建都河、。」

「紹百王之荒屯，因造化之滌，元立制，繼天封神！」

炎奴聽得發懵：「聽起來好強的樣子，他什麼境界？」

「凡人……」蘆薈真人他們異口同聲。

「他有奇？」炎奴又問。

眾人皆搖頭，趙雨說道：「沒有……非要說有的話……就是天道為其背書，他是天道大勢的代行者。」

「霆擊昆時，隕石天降，大破四十萬雄師。那顆隕石自太虛而來，蘊含天道造化之力，輕而易舉擊破了天仙們佈下的神洲結界。」

「那一日，所有修仙者都意識到了，什麼天命所歸。」

「從此不敢逆大勢。」

「畢竟大勢之下，無數修士因此隕落，無數修士藉此封神，可謂順昌逆亡。」

炎奴震驚道：「還有這種事……難怪許多修士都把天數、大勢掛在邊。」

「胡蠻也有天命、皇氣，所以他們乾脆放棄北方？」

天義老怪嘿嘿笑道：「放棄北方的是世家，高深修士不存在『放不放棄』的說法，他們早就超然俗世了。」

「修行界不管才是正常的，就不談廣袤的太虛了，混沌之地、海外之地，還有各大天……」

「你不知道吧，海九州不過一隅之地，海外廣袤，資源無數。」

「高深修士有的是地方遊歷，世俗王朝更替，與他們何加焉？」

「百歲以上的修士，基本已經離了家族供養，仙人更是幾百年前的人了，有些古老存在不知有漢，更無論魏晉……」

「讓他們回過頭去看紅塵滾滾，乃至冒著天道死劫的威脅，去手自己不認識的人間事？」

「甚至可能白忙活一通，最後死道消，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嗎？」

炎奴沉默，難怪胡蠻修士僅僅百人，就能如此囂張。

中原仙家，高人無數，卻無一個冒出來。

原來有這麼多深層次的原因。

出來的都是神識期，了不起有個劫運期，也只是與家族聯繫較為，盡人事聽天命，稍微抗爭一下，妄圖保全一點罷了。

蘆薈真人似乎就是這樣的修士，他嘆息道：「大勢不可改，我出山也只是在小事上做些斡旋，挽回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奈何實力不濟，若非有這世外之地，我恐怕早已死於非命。」

他是出山守城的修士之一，被活捉，禿髮氏想從他那裏得到高深典籍和煉丹之法，他不說。正好當時剛得到沂蒙山，於是就把他扔進了世外之地，用來測試是不是修仙者，也逃不出去。

炎奴皺眉頭道：「胡蠻有天命，合該他們奪取天下？其他人若一統天下，胡蠻里就會誕生第二個武帝？」

眾人皆點頭，趙雨凝聲道：「是的，哪怕是逆天之人，強行奪取天下，天道也會永無止境地去糾錯……」

「聖皇出世，天命加持，各種各樣的力量都會幹涉下來，戰爭永不休止，直到大勢回歸正軌……」

炎奴臉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要天下太平，先要一統！無論是妙寒還是沈樂陵，都是這麼說的。

他也這麼覺得，天下如此，肯定得先擰一繩，才能太平。

誰曾想，這一步就被所謂的大勢給決定了。

阻撓胡蠻奪取天下，天道就會幹涉，即便真強行改變了大勢，天道也會不斷地往回拉。

這還怎麼太平？不就反而永無寧日了嗎？

越反抗，則世間就越加戰不休，災劫無數，直到符合『天意』。

「可惡，憑什麼非要如了它的意？」

炎奴惱火，他並不是說非要自己奪取天下，反而他覺得自己不會治理，只想輔佐。

可胡蠻天命，這算什麼？就是這群傢伙殺人屠城無數，到頭來這還天命加？

炎奴完全不能接，恐怖的氣勢一下子發出來。

「絕不能讓胡蠻奪取天下！若非要逆勢而為呢？」

趙雨臉一肅：「倘若種種方式都無法糾錯，那麼會出現最極端的況……」

「重煉地風水火！」

炎奴一怔：「重煉地風水火？」

蘆薈真人心悸道：「即天地閉合，重歸混沌，天道再造乾坤，一切重來。」

「這是天仙說的，他們的應絕不會錯，上頭傳下來的是……天道能掀的桌子，只會比我們想像的更可怕。」

說著，他環顧太虛：「整個太虛，也在天道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