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人意料

第二日清楚，候蔦洗漱完畢，發現在自己簡單的行囊前又多了一個小包袱，解開一看，一瓶丹藥，一套符籙，三本道書，一件不。

這就是江右四位巡境老爺的風格，他已經習慣了，既不會推辭，也不會道謝，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

也沒人出來相送，還沒到那個份上，他們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

駱書生已經備好了兩匹馬，因爲有候蔦拖累，也不好再跑過去，就只能以馬代步。

候蔦走到他面前，“駱三爺，我還是一個人去的好，就不勞您相送了。”

駱書生驚訝的楊了楊眉，“路上不算太平，你……”

候蔦微微一笑，“如果我上個城都要人相送，那劍膽也不用試了，直接打道回府就是。”

駱書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馬匹存回錦城劍府就是，這是全真財產。”

候蔦也不做作，微一拱手，翻上馬；因爲是在民居集之地，他也不放馬奔馳，只是小跑疾行，慢慢消失在旭日微明中，只留下淡淡的影。

三個人慢慢踱步而出，他們今日還有一次集行，四人看著已經淡泊不顯的影，盧二爺就直搖頭，

“爲在道門辱而來，我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前途；如果他能忍得屈辱，蟄伏安和以求東山再起，還能高看他一眼，這樣嘛，也逃不心狹窄的本質。

他不讓你相送，這最後一機會也難有了。”

這大概就是他們的整看法，因爲在安和祈願中生，原以爲就有一番造化，結果仍然不道門法眼，憤而出走，想著在外面學得技藝回去宗耀祖，打臉道門，這種想法確實很稚。

道門的臉是這麼容易打的？

學道不能爲復仇，心態就不對，哪怕在全真這樣的所謂魔門，也是不提倡這樣的觀念；劍是載，是；在子上，魔門道門也沒有本的不同，要經歷的境界難關也是一樣的，這是道。

樑老四說話直接，“雖然知道這個傢伙進全真的可能不大，就真進來了也未必能堅持長久，但我還是願意祝福他，嗯，這可不是因爲我揍過他所以心存抱歉，老子揍過的人可多如過江之鯽。”

龐大爺看了看還在沉思的駱老三，“駱師弟好像還有不同意見？”

駱書生嘆了口氣，“我總覺這個人不太一樣，說不太清楚，彷彿有一層霧，讓人看不徹？

但我覺得他能順利進全真，也能在這裡混得很好呢。”

四人結伴而行，盧老二還在那裡調侃，“你能看清楚哪個？遠了不說，就咱們這些人中，你就都能看清楚了？就是樑狗熊都有自己的吧？”

樑老四怒罵，“你個死竹竿，這是找打麼？”

………………

候蔦出了江右鎮，有大路通行，也不必在乎路徑，順著大路跑便是了。

江右距離錦城三百哩，以他現在的騎，大路寬闊，車馬不斷，黃昏之前就能到達；這全真派自己養的馬比尋常駿馬還要更強壯些。

修行人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你得自己去琢磨；就像是江右幾位大爺之所以派駱老三送他，現在從路況來說也看不到什麼風險，有行人客商出現的大路，怎麼可能有妖出現？

那麼送他就只有一個目的，比如帶他去見見通玄座師，混個眼緣什麼的。

沒有哪個勢力能把原則一以貫之，就算鐵如全真魔門也一樣；一樣有人世故，一樣有假公濟私，這纔是真正的人類修真世界。

沒有私心，除非都是神仙。

他不願意接這份好意，因爲他不僅把這裡當臥-低的地方，更當了一個修行的地方。只有真正把心沉在這裡，才能做個萬無一失的臥-低。

而不是整日賊眉鼠眼的去打聽小道消息。

輕騎快馬好趕路，川走影見煙霞……一路無事，數日之後的一個傍晚，已經遠遠見到錦城的建築羣，和江右一個德行，沒有城郭！

當然，對修士來說，尤其對高階修士來說有沒有城牆真的沒什麼意義，而如果是凡間戰爭，嗯，這千來年也沒什麼凡間戰爭，不管什麼爭端，最嚴重的無非也就鬧到修真層面，由修真力量互相解決罷了。

逐漸放慢了速度，因爲路上的行人開始擁了起來，販夫走卒，肩挑手提，行人如織；建築也開始越來越集，但和江右鎮不同，這裡還是有街道的，寬闊筆直，給人一種大氣磅礴的覺。

人和秩序，在這裡形了完的融合，可能仍有齷齪暗，但表象上的繁華也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在來剡國之前，候蔦還把這裡想象一個人間地獄的景象，但只有真正臨其境，才知道那些說法有多麼可笑。

他終於理解了一個道人在自己遊記中所說的話：其實道和魔也沒那麼大的區別，你心中有道，學的就是道，哪怕是在魔門；你心中有魔，學的就是魔，哪怕道門。

已經不適合再乘馬，於是牽馬而行，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名青袍男子走到他的旁，

“這位道友請了，不知來錦城有何公幹？”

見對方目在馬匹上一掃，候蔦當然也就瞭解了對方的份，

“在下候蔦，來自安和三江府，準備參加明日的道師考覈。”

那人微微一笑，“爲什麼是明日？天近黃昏，人尚神；我是王道人，願引道友現在就見隨堂座師。”

候蔦有些驚訝，“是不是有些冒昧？打擾道師休息？”

王道人一哂，“候道友還是被安和道門帶的偏了，在我全真派，只要是公事，從不論白晝黑夜；此番大收，人才滾滾而來，讓來客排隊等候有失禮儀，所以我們就隨到隨考，只要你不反對？”

候蔦心中暗笑，這恐怕是怕他找人請託吧？牽著全真派的馬，那就一定在派有關係；看來，這次全真派收人很認真呢，儘量避免人世故牽涉其中。

也不推辭，兩人在鬧市中穿行，半個時辰後，街道漸漸冷清，背劍之人卻越來越多，普通凡人越來越，直到旁全是背劍道人爲止。

好像已經進了劍府，卻始終沒有看見圍牆？他已經適應了全真教的這種作派，在看似隨中，卻出強大到令人窒息的自信。

東繞西拐的，來到一座小小庭院旁，王道人把手一引，

“去吧，也不知今日是哪位師伯當值？”

候蔦一揖謝過，舉步向庭院走去；院門虛掩，但他還是禮貌道：

“安和三江候蔦，此來參考過關！”

沒人回答，但虛掩的門扉卻稍微開了一線，他知其意，輕推院門，隨即掩上；此時，天已黃昏，屋紅燭高照，把一個道人看書的影子投到窗紙上，一片寧靜。

正是，

引燭踏仙泥，時時燕。不知何道士，手把靈書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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