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桃夭立即神一震，＂是。＂

＂藍初，雪，夜央，葉芳。＂

淺兮並不停頓，繼續吩咐。

＂在。＂

幾人齊齊上前一步。

淺兮看著他們，道：＂我需要你們配合我。＂

四人堅定道：＂謹遵閣主之令，莫敢不從。＂

淺兮沉一會兒，轉冷然道：＂把他們綁起來。＂

晞貞一怔。

＂兮兒，你這是……＂

＂軍是打著皇后遇刺的旗號出宮搜索的，總要有收穫才能回宮覆命。＂

藍初忽然開口解釋道：＂畢竟是皇后，若沒有合適的理由，誰也無法接近的寢宮。可若抓到了疑似刺殺的刺客，總要親自辨認一番才行。剛傷，折柳必定會爲療傷，這是最虛弱的時候。若不趁此機會殺了，後患無窮。＂

晞貞以及葉芳等人都恍然大悟。

雪微微側頭看向藍初，他們幾人當中，藍初是最瞭解閣主的。閣主向來心思詭譎莫測，雲遮霧繞。唯有藍初，總能第一時間猜閣主的心思。

淺兮回頭看了藍初一眼，藍初淡淡微笑，又移開目看著其他幾人，嘆息一聲，道：＂委屈你們了。＂

四人異口同聲道：＂爲閣主鞍前馬後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淺兮抿脣，不再耽擱時間，翻上了馬。

＂六姐，我先進宮，很快軍就會找到這裡來，到時候你就帶他們隨同軍宮。＂頓了頓，沉聲道：＂直接去棲宮。＂

晞貞心知這麼說便是有把握在他們進宮之前拿到暝諭旨。

＂好。＂

淺兮於馬背上看著幾人，叮囑道：＂萬事小心。＂

說罷便疾馳而去。

晞貞看著逐漸消失在黑夜裡的影，目也如這夜般沉。

鸞歸來，必將攪帝京風雲。

十年蟄伏忍，終到撥雲見日這一刻。

……

宮門早已下鑰匙，淺兮直接亮出玉表明自己份，守衛二話不說便打開了宮門。這本就在預料之中。

這些年趙馨桐雖然逐漸坐大，暝卻也不是個善茬，宮裡到都是他的眼線，再加上知道自己今夜要回來，定然會做足準備。趙馨桐又出宮了，趁此機會換掉宮門守衛簡直輕而易舉。

估著趙馨桐已經回宮，現在只怕在療傷。

拒絕了宮人的帶路，腳步虛浮，行走在宮廷裡影如風，直奔帝王寢宮而去。

趙馨桐今夜吃了虧，定會將所有人馬調到自己宮裡保護，所以本無暇分心來阻攔淺兮，再加上也不敢明正大的在宮中刺殺公主。

淺兮早已算準了的心思，纔會在今夜佈下這個連環局。

重傷趙馨桐，藉此機會除掉黑白二老，引出折柳，一舉殲滅，避免後患。

四宮三門的守衛全都被暝換了個徹底，淺兮一路十分順暢，遠遠的便看見龍涎殿燈火通明，而周圍佈滿了軍防衛，肅穆凜然。

＂站住――＂

長槍林立，阻止了的步伐。

＂陛下寢宮，擅闖者死。＂

一言落下後鏗然拔劍聲響起，聲聲脆烈肅殺。

龍涎殿外紫的宮燈在風中搖曳，朦朧暈照見侍衛們冷峻防備的神，淺兮站在玉階之下，夜遮掩了的容貌，故而無人認出來。

緩緩擡頭，周圍軍待上前捉拿，卻聽得殿傳出一聲急呼。

＂住手，都住手――＂

有人急切的奔出來，宮燈照見他的容，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眉目清雅，唯有灰白的耳鬢昭示著歲月的殘酷。

＂陛下！＂

所有人放下長槍，伏跪在地。

而那隻著單的青俊男子倚在門邊，一雙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階下的淺兮，眼中閃過無數種緒。

激、欣，以及久別重逢的欣喜。

＂兮兒……＂

他臉上出溫之。

＂你終於回來了。＂

周遭所有人匍匐在地，唯有淺兮站在原地，八風不。

站在階下，微微擡頭看著那耳鬢灰白的男子，的父親，這個國家的主宰者，暝。

＂是。＂微微的笑，＂幸不辱命，我＇活著＇回來了。＂

刻意強調活著兩個字，眼神諷刺而嘲弄的看著有些失態的暝。

暝微微一僵，那雙銳的眸子裡似乎極快的劃過什麼。但隔得太遠，再加上又是黑夜，看不分明。

而後他出慈父般的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已經恢復帝王威嚴，輕斥道：＂混賬東西，還不恭迎曦華公主回宮？＂

階前階下的軍都是一驚，曦華公主十年未現人前，再加上公主份高貴，本不是他們能見得到的人，此時聽聞這幾

個字，都難免震驚，隨即道：＂恭迎曦華公主回宮。＂

暝神滿意，＂起來吧。＂

＂謝陛下。＂

軍嘩啦啦又整齊起，再不敢多看那子一眼。

＂兮兒。＂暝走在丹墀上，對淺兮出雙手，＂來，來父皇邊，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不必。＂

淺兮神冷淡微帶幾分厭惡，＂適才在城中看見軍出，聽說宮裡出現刺客，皇后娘娘遇刺，兒臣和六姐已經協助楊大人以及軍捉拿刺客歸案。六姐帶著刺客正在回宮的路上，兒臣先進宮向陛下覆命。＂

未曾稱呼一聲＇父皇＇，冷冰冰的陛下兩個字便隔斷了父親。

暝聽著那兩個字，於階上看著階下直腰背而容模糊的。無論多年，還是如時一般，何時何地都直腰背，倔強而冰冷。

昔日慈父孝，如今一個階上一個階下，遠遠相，卻似隔著千山萬水，父親早已被那深深的鴻淡漠無痕。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暝突然捂著口，用力的咳嗽。

＂咳咳……＂

＂陛下――＂

側宮人跪了一地，大太監低呼著過去扶他，忙吩咐道：＂快去請太醫——＂

＂不用了。＂

暝揮揮手，擡頭時臉上蒼涼之已不再，換上淡淡笑容。

＂嗯，做得很好。＂他道：＂你從不曾讓朕失過。＂

淺兮不置可否，眼中嘲弄更深。

＂兒臣此次去北周，查清楚了一件事，要向陛下稟報。然茲事大，需百共同旁聽，還請陛下即刻下旨傳大臣們進宮。＂

已過丑時，大臣們只怕早已呼呼大睡，此時傳大臣們宮聽政本不合理。

暝卻微笑著點頭，＂好。＂

＂去，擬旨，凡是六品以上的員，即刻進宮相談要事，不得延誤。＂

＂……是。＂

老太監躬應道，微微側頭看向階下站立的那。夜如幕，看不清的容表，卻能到上那子清寒的冷意。

十年了，曦華公主總算回來了。

這帝京，怕是要翻天了。

……

同樣的夜晚，鄲城，驛站的某個房間燭火微明，有人靠在牀榻上，面虛白影寥落，咳嗽聲低低淺淺拉扯著心扉寸寸疼痛如。

長夜未央，斯人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