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來，骨的冷。

淺兮坐在地上不，良久，才道：＂說了這麼多，你無非是想勸我回到楚曄邊，對嗎？＂

慕容歸偏開頭，哼了聲，又恢復了平日裡吊兒郎當不可一世的模樣。

＂小爺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人活著可以有責任可以有使命，但沒必要因此捨去這一生都不該捨去的東西。你現在不珍惜，即便日後得到了全天下，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到時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淺兮笑笑，眼神朦朧淡淡悲涼。

＂多謝侯爺誠心相告。＂角彎彎，意味深長道：＂同樣的我還給侯爺，人生苦短相思無期。若有所求，何不放任去追逐而畫地爲牢囚得自己半生困苦磨折？＂

慕容歸一僵。

淺兮點到爲止，不再多言，起而去，剩下慕容歸一個人坐在地上，久久沉思。

……

天、高麗、大越以及北周四國混戰，這時候走哪條路都萬分危險。縱然淺兮一行人武功高強，但雙手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千軍萬馬？再加上高麗那位皇后，可見不得平安回國，路上安排殺手什麼的阻攔，想要回國就更是難上加難。

晞貞拿出一張地圖放在地上，神凝重道：＂兮兒，我剛纔仔細研究過了。現在北周和高麗在東丘百里之外開戰，咱們就夾在這中間，進退兩難。本來可以從大越繞道走，但大越現在也了一腳，各路要道嚴防死守，我們想要闖過去，很難。如今只有一條路――＂

指著地圖一點，＂只有穿過黑山，再一路西行，便能棲霞峰。而我們現在的位置，剛好是去黑山的必經之路。趁他們還沒打到這裡來，我們必須立即渡河而行。只是……＂

說到這裡頓了頓，神猶疑不定。

淺兮瞭然，黑山乃幽州三國界之地，此地兇險森，有猛毒草，還有連環陣法。稍微不注意，便踏萬劫不復之地。

這麼多年來，不怕死闖黑山的不，可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

＂兮兒。＂晞貞觀神，斟酌著說道：＂咱們此次出行所帶人馬不多……＂

＂我知道。＂

淺兮一把收起地圖，＂既然是唯一的出路，那麼就算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不是嗎？＂

神沉靜眼眸深深，眉宇間自有從容自信，讓人莫名信服。

晞貞神一震，眸灼灼而堅定。

＂對，即便刀山火海，也必須得闖過去。＂

淺兮回頭看向正說話的容臻，先一步打斷他。

＂四國混戰和南齊無關，你從哪條路街道都能回國，但我不會和你同行。＂

微擡下，眼神幽深而堅決。

＂別忘了我們的賭約。在沒有勝負之前，我是不會欠你人的。＂

容臻苦笑。

＂兮兒，你非要與我算計得這麼涇渭分明麼？＂

＂當然。＂

淺兮一手召來自己的馬，翻越馬背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眸似盛滿了醉人的星子，琉璃淺輝搖曳瀲灩。

＂放心，這十年來我無數次從死亡的邊緣走過來，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更何況我還有大仇未報，怎會葬一個小小的黑山？＂

微微俯，平靜看著他。

＂容臻，別小看你的對手。＂

容臻眸一震，看神鎮定目如水，似萬事底定在握，不畏任何艱險坎坷。

他豁然開朗，灑然一笑。

＂我信你。＂

淺兮角一勾，拉了拉馬繮，又偏頭看向慕容歸。

＂小侯爺，你如今回國怕也是九死一生，不如跟我一起闖一闖黑山，如何？＂

慕容歸懶懶一笑，魅風流。

＂公主邀約本不該推辭，歸也久聞棲霞峰景優使人流連忘返，一直想去看看，奈何時不我與。＂他搖著扇子，慢條斯理的說著，＂我朝太子殿下在南齊爲質子已有十年，趁著這個機會，我得隨臻太子順道去南齊探殿下，改日再去天拜訪公主。＂

容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淺兮也不強求，那番話不過也就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心裡知道慕容歸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穿。

＂既然如此，那就祝兩位一路順風，我們後會有期。＂

慕容歸抱了抱拳，＂保重。＂

淺兮回頭對晞貞道：＂六姐，上來。＂

晞貞點頭，足尖輕點便落坐於後。

淺兮拍拍白馬的頭，道：＂雪伏，走。＂

雪伏長嘶一聲，微微向後退了幾步，而後縱一躍，似流星一般在空中劃

過拱橋的弧度，穩穩落到了河對面，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慕容歸咋舌，＂這是什麼馬這麼神氣？我剛纔還在疑，騎著馬怎麼渡河，沒想到這馬居然這麼厲害，居然可以凌空過河？嘖嘖嘖，這主人威武霸氣，坐騎也不落窠臼。這以後要是用來逃命啊，後面千軍萬馬也不足爲懼了。＂

他在這邊嘖嘖讚歎，容臻不屑的瞥他一眼。

＂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武功不濟只會逃跑？＂

慕容歸瞪他一眼，又反脣相譏道：＂你臻太子倒是文武雙全謀略過人，苦心算計這一場，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他哀嘆一聲，搖搖頭道：＂五十步笑百步耳。＂

說罷他搖著扇子施施然離開。

容臻臉黑如墨，忽然道：＂從大越借道回南齊剛好順路，所以爺決定去大越。＂

慕容歸腳步一頓，而後回頭風流一笑。

＂好啊，有臻太子一路護航，歸更是求之不得。＂

無恥之尤。

容臻在心裡暗罵，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轉頭走開。

慕容歸笑得見牙不見眼，眸底掠過一，一閃而逝。

……

幽州四國戰，淺兮和晞貞要避過各換防暗哨，趕到黑山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

而彼時，北周和高麗的戰爭正達到頂峰。

由於天率先出擊佔了先機，以至於高麗邊防連連失利，被奪無座城池。消息傳回朝中，高麗皇和一干大臣臉都十分難看。偏偏禍不單行，原本在東丘山外百里和高麗打得不溫不火的北周突然進宮兇猛猶如神助，二皇子楚銘親自領兵作戰，連殺高麗守將，高麗這邊立即軍心打連連退後，北周趁此機會佔領了高麗邊防，只待一鼓作氣便能繼續進攻直搗黃龍。

這個時候，大越那邊突然又把矛頭轉向了天。

理由是，他們的慕容小侯爺在東丘山被天曦華公主所擒，此事大越勢必要討個公道。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淺兮和晞貞剛踏黑山。

晞貞罵道：＂這個慕容歸真不是個省油的燈，早知道咱們就該直接帶著他做人質，省得被大越那邊冤枉了咱們還有口無言，只能啞吃黃連吞下這口氣。＂

淺兮回眸著幾國戰的中心，眸深深而意味深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