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員進司正殿，很快，四張紫檀木太師椅坐上三人。

李清閑暗暗觀察。

第一張太師椅空著，左指揮使外出未歸。

第二張太師椅上，坐著右指揮使楊向樹，外號楊沒，瘦黑高，面容呆滯，自始至終筆坐著，一言不發。

第三張太師椅上，坐著左指揮同知兼獵妖司司正宋厭雪，一武袍，英姿颯爽，尤其一對大眼睛，烏亮清澈，哪怕冷冰冰的面龐也遮不住雙眼中的神采。

第四張太師椅上，是之前見過的右指揮同知余先河，微胖老者，和和氣氣。

看到這個陣勢，李清閑已經明白，自己這個夜衛出的第一個命師，意義怕是非同尋常。

“掌衛使大人到！”

嘩啦啦……

眾紛紛起，向大門外。

刺目的照得地面發白，一張巨大的抬椅出現在門口。

那抬椅比尋常的轎子都大，慢慢調轉方向。

四個抬夫穿著綠底繡彪七品武服，個個形健壯，臌脹。

抬杠之上，鋪就一張紅大平板。

紅大平板之上，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雕猛鐵椅子，椅子之后，豎起賜亮藍華蓋，宛如大傘遮住太。

這把椅子左右橫向長超過兩米。

這麼大的椅子，卻被上面的人塞得滿滿當當。

鐵椅上，端坐一個小巨人，手拿大號香木扇，輕輕扇。

這小巨人宛如三角形的山堆在椅子上，腹部巨大的肚子層層疊疊，遮住壯的雙，耷拉在腳下。

碩大的頭顱沒有一頭發，亮閃閃。

這人一笑，眼睛全都沒了，陷面部層之中，形三個大。

一層、兩層、三層、四層、五層……

足足五層厚厚的下宛若五個臺階鋪在前。

小巨人哪怕只是坐著，目測也接近一丈。

李清閑懷疑，這人的大衩要是掛到外面，都沒人知道那是干什麼的，沒準會當被套。

這白白的巨人呵呵一笑，慈眉善目，道:“都坐，都坐。”

眾人依舊站著，抬椅緩緩進。

小巨人掃視眾人，最后目落在李清閑上。

“可是新晉命師李清閑？”

李清閑施禮道:“正是下，見過掌衛使大人。”

“好，有出息，虎父無犬子。”

“大人謬贊，下寂寂無名，倒是家父生前夸過您。”李清閑習慣順桿子往上爬。

“哦？岡鋒先生是怎麼夸我的？”隙分開，出兩只好奇的眼睛。

李清閑心里咯噔一下，隨口拍個馬匹，你問那麼仔細做什麼？你慫王什麼樣，大家誰不清楚？

李清閑急忙搜心挖腸，這評價必須不能是大白話，不然不像李岡鋒說的，但又必須契合掌衛使，要正面的，要讓對方高興，最好還能有好名聲，當的都好這個。

李清閑差點瘋了，心道以后再也不打著李岡鋒的名頭說話了。

所有人靜靜著李清閑。

眼見氣氛越來越不對，李清閑急中生智，道:“家父在外素來謹言慎行，但在家偶爾喝些酒，便暢所言。家父曾稱贊掌衛使大人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則剛。”

松王雙眼猛地瞪大，隨后呵呵笑起來，一層層的律起伏。

“妙聯。”右指揮同知余先河忍不住贊嘆。

一些文修員紛紛稱贊，甚至有人摘下頭上簪筆記下來。

“海納百川，為松王之，有容乃大，為松王之心。壁立千仞，為松王之爵，無則剛，為松王之神，完全契合，岡鋒先生堪比伯樂。”

“不僅契合，這幅聯，也異常妙。其形存偉岸，其立意深遠，乃是難得的佳句。”

“這有容乃大與無則剛，皆是圣人之言，如此絕對，當世難得！”

“此句，足以流芳百世！”

眾紛紛稱贊，只有周春風疑地看著李清閑。

松王著頭，暢快笑道:“好！好！好！春風，今日你回去寫下這幅聯，掛在我書房里。不，寫兩幅，掛我門口……多寫幾幅，我多掛幾個地方。能得岡鋒先生如此夸贊，實乃三生有幸，岡鋒先生的學問和識人之，當今絕頂！清閑世侄，若是獵過妖，明日就換裳。”

李清閑道:“啟稟松王殿下，下剛晉升十品，還未獵妖。”

松王笑道:“我看你一表人才，滿腹經綸，又是命師，不正品委實可惜。不要耽擱了，厭雪侄，下一獵妖就安排清閑。”

“是。”宋厭雪答應道。

眾著李清閑，無比羨慕。

這對聯，簡直就是叩開掌衛使家大門的敲門磚。

慫王忍不爭，并不好名，平日誰夸獎都不會如此高興，但那句“無則剛”簡直是神來之筆，搔到。

至于這掌衛使一職，慫王本就不愿意當，只想混個閑職，但就是這種子才讓太寧帝放心，被太寧帝著上任，代替死去的第三太子。

李清閑看反應好，松了口氣。至于什麼圣人言，完全聽不懂。

在眾人的議論與夸贊聲中，抬椅進深，慢慢轉向，落在那平臺之上。

“坐吧，都坐吧，今兒本王很高興。”慫王道。

眾人這才坐下。

韋庸再一次看向葉寒，發覺葉寒面有異，微微一笑，又恢復平靜，掃了一眼李清閑。

李清閑坐在椅子上，微微低頭，一臉乖巧。

自己意外連做兩次出頭鳥，差不多就行了，再出頭，怕是要捱棒子。

于是，李清閑就像忘帶了一樣，只用耳朵聆聽中品員的討論。

這次的司正會堂，唯一的大事是接下來的獵妖，談完這件事，慫王閉目養神。

會議到了末尾，神都司司都事曹銘起，先向慫王行禮，然后道:“李清閑既已晉升命師，按照慣例，要不要給他加一個偏職或奏請爵位？”

許多人輕輕點頭。

偏職有名有俸祿無實權，是籠絡非朝廷員的手段。

一個綠七品員起道:“曹大人，命師若是不在欽天監登記，不是大命宗出，怕是無法驗明正。不如再等等，等有了證據，再加封不遲。更何況，他是夜衛自己人，有正職在，加封偏職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