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菁方纔還在泣淚。

聽了顧辰之的話，讓猛然睜大了雙目，看著丈夫。

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

去廬州？

丈夫居然琢磨這些不靠譜的事？

“這......”林蔓菁對顧辰之的異想天開，表示不能理解，“相公，若是公公和婆婆知道了，怕是不會同意的......”

擡出了公婆。

“你只說你同意不同意。”顧辰之笑道，循循善，“爹孃那裡，我去說。七妹已經答應了。廬州好山好水，比京裡還要清靜。你想想那些外出做的，到任上也是三五年的，爹孃只當我赴任去了。換個地方，興許日子還舒坦些......”

京裡的日子不舒坦嗎？非要換個地方。

是因爲嗎？

想到這裡，林蔓菁眼睛又紅了。

之前辦的那件蠢事，想起來心裡就酸。

哪怕家裡人都原諒了，林蔓菁也無法原諒自己。

顧辰之眼角、頸脖也了傷，好了之後留下了傷疤，每次看到這些傷疤，林蔓菁就忍不住落淚。

那些傷疤跟烙鐵似的，總能燙傷林蔓菁的心。

“你別哭啊。”顧辰之說著說著，發現妻子又哭了，連連安，“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在家孝順父母，也替我盡孝。”

這話說完，發現林蔓菁的眼淚落得更狠，似拋沙般，怎麼也止不住。

顧辰之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哭得這樣狠。

這樣不就哭了，時間久了，格再好的人都煩了。

顧辰之就是這樣，他現在真的有點不了妻子這樣了。

他又不好表現出來。惹得更加傷心。

他很無力。

顧辰之不知怎麼勸妻子，只得像構建好的未來：“你想想，如果去了廬州，天氣好的時候。咱們還能去田間走走，看看莊稼。你這輩子，去過幾次田莊？”

林蔓菁大門都很出，更別說去田莊了。

一生只過去兩次，都是在孃家的時候。那時候還小，一次是陪著母親去養病，一次是跟祖母去納暑。去的，都是母親陪嫁的莊子上。

也不敢跑。

只是覺得，鄉下的知了，聲比城裡的洪亮。更有生機。

這可能是種錯覺。

但林蔓菁喜歡田園。

潛意識裡，也有這種盼。

但是不敢離經叛道。

聽了丈夫的話，不敢表態。萬一事不，公婆還以爲是唆使丈夫，真的活不了。

沉默聽著。眼淚又悄悄掉下來。

“我若是說錯了，你只管告訴我。”顧辰之頓了頓，起走到林蔓菁邊，拉了的手道，“別哭了。你總是哭，很傷。你想想孩子們，惜姐兒和怋姐兒未嫁。怡姐兒、悟姐兒和懷姐兒還小......”

林蔓菁有五個兒呢。

想到這裡，更添了心酸。

當初，林蔓菁主接納孃家母親給的丫鬟，也是因爲自己有五個兒，想通房能給丈夫生個兒子，這樣也不至於在公婆面前爲難。

現在。公公看跟看仇人似的。

可誰知道，林蔓菁這麼倒黴，帶回來的丫鬟居然有鬼，讓顧辰之差點死在大牢裡。

不僅僅林蔓菁在顧家擡不起頭，連孃家也丟臉。

聽到丈夫提五個兒的名字。這些事不由浮在心頭，林蔓菁心酸得更加厲害。

的心，實在是抑到了一定的程度。

怎麼也哄不好。

顧辰之坐在一旁，哄了好半天。

正好林蔓菁的大丫鬟進來，顧辰之連連給那丫鬟使眼。

丫鬟會意，去把大小姐顧惜了來。

顧惜來了，林蔓菁的淚才漸漸收了。

林蔓菁在兒面前，還是會刻意忍住心緒的，免得影響孩子。

每次顧辰之哄不好，只得把大兒顧惜找過來。

顧辰之鬆了口氣，怕林蔓菁等會兒還要哭，立馬起，說去母親那邊，有話要說，走了出去。

等顧辰之走了，顧惜問母親：“娘，爹爹說了什麼話，您別往心裡去。我爹是疼您的......”

“你爹並沒有說什麼......”林蔓菁了淚，聲音哽咽著道。

“那是七姑姑來，說了什麼嗎？”顧惜問。

提到七姑姑，想到上次變臉，顧惜對印象不好，語氣了起來。

“這倒不是。”林蔓菁勉強出了笑容，“娘不過是心酸。方纔你爹爹，倒說了件趣事。你爹爹說，想去廬州......”

顧惜心裡一晃，恍惚有什麼劃過。

的心口發，有種東西在心裡直撞似的。

半晌，回神，掩飾好緒，問母親：“爹爹怎麼突然想去廬州？”

“你爹爹說，京裡住得厭煩了。”林蔓菁道，“想去廬州，興許心好些。只怕是我，給你爹爹添了煩心事......”

母親這麼哭來哭去的，別說爹爹了，顧惜這個做兒的都煩了。

實雖然如此，顧惜卻不敢表半分。

只得好話安母親。

顧辰之出去逛了一圈，去茶樓聽了幾首小曲兒，喝了點茶，這樣毫無目的逛了幾個時辰，讓心徹底放鬆，直到黃昏纔回家。

他到家之後，先去了母親那那邊請安。

他意外發現，父親也在家。

從前父親很這麼早回家的。

父母一般在衙門吃了晚膳再回來。

“爹，娘。”顧辰之上前請安。

“去了藥鋪？”顧大夫人笑著問他。

顧辰之最近肯出門了，大夫人很高興。

前些日子，兒子整日憋在家裡，大夫人很擔心。

之前丫鬟水錦那件事，顧瑾之幫忙收拾得滴水不。那些原告和仵作，都找不到，事已經過去了。不會再也反覆。

那點磨難，也過去了。

男人嘛，誰還沒個挫折？

一點挫折就躲在家裡，可不是男子漢行徑。

如今顧辰之肯出門。最高興非大夫人莫屬。

大夫人只盼著兒子振作起來。

“是啊。”顧辰之支吾。

他並沒有去藥鋪，而是街上逛了逛。

他那屋子裡的氣氛，都快要憋死他了。

“爹今天回來得早。”顧辰之又道。他怕母親多問他去藥鋪做什麼，所以轉移了話題。

大老爺語氣淡淡的，道：“恩。”

顧辰之見父親有點無打采的，不再多問什麼。

而後，林蔓菁也帶了兒們過來請安。

林蔓菁一來，氣氛就有點抑。

大老爺怎麼也不能原諒林蔓菁。

見到林蔓菁，大老爺連個笑臉也沒有。

大夫人心裡也未必不怪林蔓菁，可到底不是林蔓菁的本意。而且林蔓菁給顧辰之的那個丫鬟，之前也問過大夫人，大夫人默許的。

所以，大夫人哪怕是怪林蔓菁，也帶了幾分自責。不好表現出來。

而林蔓菁，滿心是淚，卻又不敢流出來，怕公公罵喪氣。

林蔓菁的孩子們，也個個斂聲屏息。

請安的過程很難。

一家人，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這也不是頭一次了。

顧辰之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父母和妻子這種關係，他試圖改善的。父親卻罵他沒出息，只知道護著人，素來偏袒他的母親也沉默。

他每次替林蔓菁說話，母親淡淡的，父親大發雷霆。

這也是顧辰之想帶著妻兒走的原因。

他是很想林蔓菁跟著他走的。

可林蔓菁未必樂意。

顧辰之並不是也強人所難的人。

林蔓菁不願意走，那他就自己走。反正他不了家裡這樣。

請安之後，顧辰之帶著妻子和兒們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們一家人吃了晚膳。

晚膳後，孩子們各自回去，林蔓菁才問丈夫：“去廬州的事，你告訴爹孃了嗎？”

“還沒有......”顧辰之道。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爹肯定會罵他。娘肯定會勸他的。

顧辰之既不想捱罵，也不想聽人勸，故而他遲遲沒有開口。

他怕林蔓菁追問，就加了句：“我得先問你，不知你同意不同意。下午你也沒回答我。我想了想，你還是跟著我去吧，咱們夫妻不好分居異地......”

他想了想，雖說留下妻子服侍父母是孝順。

可父親這樣看林蔓菁不順眼，留下林蔓菁也是給父母添堵，還不如都走。

林蔓菁聽了這話，心裡極了，又想到下午在公婆那邊到的冷眼，眼淚又涌了上來。

“我倒是想去的，只是孩子們怎麼辦？”林蔓菁終於正面回答了，“那三個小的不說，惜姐兒和怋姐兒都大了。特別是惜姐兒，都十五了，的親事，我不得不替心。”

“依我說，你在京裡，這件事你也未必說得上話。”顧辰之笑道，“娘已經在了。今年是不會辦喜事的，明年開始說親，真正出嫁，也要等到後年。後年，咱們就回來了......”

林蔓菁想了想，覺得顧辰之所言不錯。

顧惜的親事，婆婆也許會問。

可現在這狀況，哪裡敢在婆婆跟前說半句異話？

況且婆婆疼孫，會比林蔓菁更有眼的，林蔓菁不擔心兒嫁的不好。

留在京裡，兒的親事，是真的幫不上忙。

“我是願意去的......”林蔓菁終於鬆口，“只怕爹孃不答應。”

“我去說。”顧辰之道。

他鬆了口氣，終於說了妻子。

妻子同意了，他就有勇氣告訴父母，他決定明天去說。

先去和母親說。

他吃過了早膳，往母親的正院去。

在正院裡，顧辰之還見到了他的父親顧延韜。

顧辰之錯愕。

這個時辰，父親不是應該在上朝麼？

今天，父親怎麼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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