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目瞪口呆,繼而覺得匪夷所思:“秦二郎,你莫要胡扯!你自己剛剛還說,到了大宗師,這天底下就只有十一位了……而且往後明顯要索著修行,能進一步估計會更難,估計十一個人全死了也未必證上一個什麼位子……什麼至尊,那又是什麼境界?怎麼證?”
“秦公子沒有說大話。”白有思接口言道。“天地至尊者,無外乎三輝四。三輝者,一日二月,乃是天生神明,四卻皆起於天地間,而其中至兩位至尊,也就是北方黑帝與西方白帝,卻都只是來歷清楚的凡人修行登位……非只如此,三輝四之下,還有不真仙、真神出無誤,乃是凡人證位得道,甚至有些傳聞說,某些知名的真龍,似乎也是凡人所化。”
穿越者呼吸重了起來,稍作消化後,卻又趕改口來問:“修行怎麼才能正途?必須得走三輝四嗎?還是說被朝廷管住了?”
“修行萬般皆是正途。”巡檢面稍緩。“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其實就是,修行無外乎便是凝練天地真氣於人爲己用而已,所以萬法皆可超凡聖,朝廷與各大門派、幫會、宗族也沒有抑制修行的說法……至於說這世間之所以只有十一位大宗師,卻跟修行本無關。”
“請巡檢明示。”穿越者催促不及。
“此事簡單……遍觀史書,凡天地八千載可錄之間,非大爭之世,流漂櫓,難證真位!非大勢更迭,天翻地覆,龍隕仙落,神死君亡,否則難見至尊!”巡檢面不改,說出了最後的關鍵。“反過來講,一遇天地大劫,世間盪,宗師、大宗師就如那過河之鯉了。”
穿越者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還有路可行!
而稍作思量,他卻是忽的在雨水再三拱手:“敢問巡檢,咱們同行數日,是不是一直沒告訴巡檢我的名字?”
“不錯。”白有思深深看著對方那被雨水打溼的面龐,平靜言道。“我以爲你有什麼忌諱呢?”
“不是忌諱,是我作爲戰敗殘餘,對朝廷有些怨氣,雖然看出來白巡檢的一番好意,甚至有擡舉之心,卻一直假裝不知罷了。”
“原來如此。”
“我張行!乃是本朝前中壘軍軍士。”張行維持行禮姿態,居然是當場自薦。“如今卻是個無家之人,無可去……不過,我這人吃得苦,行得路,軍旅中經驗還殺過人,略通人,且品純直,或許於巡檢有用,若巡檢收留,將來必當厚報。”
巡檢怔了一怔,很明顯是沒見過這種自吹自擂遞簡歷的應聘方式,但稍作思量後,卻也乾脆至極:“可以……我之前在河堤上便看中了你三言兩語窺見的本事,經此同行,更信你的品,正要薦你臺,做我下屬。”
張行如釋重負,只覺得自己腳下一時安穩,竟然徹底站住了形。
“你稍待一二。”
白有思目落到對方腳上,微微頷首,居然直接轉,凌空而飛。“我去與你買雙靴子來……既同列,斷不讓自己下屬沒個面。”
秦寶此時再難忍耐,忽然上前,面漲紅喊住對方:“白巡檢!我也想要雙靴子!”
白有思在空中回頭看了秦寶一眼,略一點頭,便直接氣而起,再不回頭。
至於張行,早已經懶得理會那二人,只將門板在雨中立起,往下土堆上一靠,便掏出腰中匕首,在上面細細刻下一行簡字來。
正所謂:
紅山遊子都蒙之墓。
然後反過來拍在土丘上,便再無顧忌,直接於雨中坐下,靜待自己的新靴子,準備來行新路——張行決心已下,既見真龍,且行紅山,自當以凡人之窺一窺這個新世界的本與虛實,怎能因爲懷念已經失去的前世而駐足不前呢?
至於說行路難?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敢問何行路不曾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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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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