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康和蘇雲朵回京之後,陸瑾華一直都在找機會向蘇雲朵坦白,只可惜機會難得。
一是蘇雲朵回京之後實在太忙,陸瑾華就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二也是因爲蘇雲朵下手的速度太快,似乎在陸瑾康一個遲疑之間,就將冰鋪存在的問題揭了個。
眼看著好不容易與大哥大嫂建立起來的和諧關係出現裂痕且有徹底破裂的跡象,今年十六歲的陸瑾華慌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著向學院請了幾日假,每日數次到嘯風苑找蘇雲朵和陸瑾康卻都被陸瑾康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
百般無奈的陸瑾華最終只得向陸名揚求救,跪在陸名揚面前陳述自己的錯誤,懇請陸名揚出面在陸瑾康和蘇雲朵面前說說好話。
千昏萬錯是他一個人的錯,就算大嫂不願管理他的錢財,也希不要因他的錯累及陸玉和陸玉雅,畢竟兩位妹妹沒犯錯,錯的只是他一個人!
這事早在徐家開了冰鋪之時就已經傳到了陸名揚的耳邊。
他之所以一直沒出面解決,只是特地下冰鋪往泥城傳信,就是想要看看陸瑾華會如何理此事,結果卻讓他十分失。
他萬沒想到陸瑾華除了與徐家涉,竟無別的手段,更沒有寫信與蘇雲朵坦承此事。
及至蘇雲朵回京並查出問題,陸瑾華依然沒有向蘇雲朵坦白,
那猶猶豫豫遲遲疑疑遮遮掩掩的事態度令陸名揚十分失,沒與安氏相對嘆息。
如今纔想起來求他幫忙,實在是太遲了。
當初蘇雲朵看在他的老面接他那很有些無理的條件替幾個小的管錢,陸名揚就已深覺對不起蘇雲朵,他如何還有臉再要求蘇雲朵一次?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早幹什麼去了呢?我告訴你,事到如今這般地步,我是沒臉去幫你!能讓你大哥大嫂鬆口的人只有你自己!”陸名揚沉著臉久久不語,直到陸瑾華快撐不住了,這纔開口提點道。
陸瑾華心裡發苦,若是他自己能事,又何必來求祖父?
可陸名揚明顯不願意再多說,端起茶碗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陸瑾華自然明白陸名揚這是讓他出去的意思,就算自己在這裡跪到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只怕還會適得其反。
失魂落魄地從書房出來,陸瑾華在書房外站了良久,咬了咬牙終於決定再往嘯風苑求蘇雲朵。
今日蘇雲朵倒不算忙,正給歡哥兒講故事呢,從嘯風苑約傳來的笑聲,令陸瑾華心裡閃過一莫名的羨慕,這纔是母子之間相的模式!
陸瑾華不忍打破裡面歡快的氣氛,在嘯風苑外停下腳步,看門的婆子卻直接請他進去,令他不由微微一怔。
這幾日他沒往嘯風苑跑,這還是第一次被請進嘯風苑。
讓人將陸瑾華帶去小花廳,蘇雲朵小聲勸得一直粘在自己懷裡還要繼續聽故事的歡哥兒先跟著白芷玩耍,爾後去了小花廳。
見蘇雲朵進來,原本坐立不安的陸瑾華趕站起來,拘謹地向蘇雲朵行禮請安。
叔嫂二人分主次坐下,白棉帶著小丫環送了茶點進來,留了白桃在小花廳侍候,其他人都隨著白棉退出了小花廳。
這次陸瑾華再不敢有分毫遲疑,再次起立向蘇雲朵表示了他的歉意和愧疚,最後道:“我知道自己辦了件錯事,也已經明白一錯再錯的後果。我沒臉請大嫂原諒,卻不忍絕了兩位妹妹因我之過錯而斷了財路,懇請大嫂繼續爲兩位妹妹代管們的紅利。”
蘇雲朵擡眸淡淡地看著陸瑾華,從陸瑾華的態度中,可以覺到陸瑾康此番前來嘯風苑的誠意,事實上這兩日安氏私下與蘇雲朵進行了幾番流,雖說沒有直接替陸瑾華求,蘇雲朵卻也聽出安氏的意思,希蘇雲朵能夠網開一面,原諒陸瑾華這一次所犯的錯。
對於陸瑾華所犯的錯誤,蘇雲朵當時的確十分惱火,爲了替他們兄妹管好並爭取更大的收益雖算不上殫竭慮卻也費了不心思。
冰鋪之所以如此賺錢,一是手中有現的硝石來源,二是掌握硝石製冰的原理和方法。
結果陸瑾華卻直接堵了自己的財路,如何不讓蘇雲朵惱火?!
早知如此還不如將這個冰鋪給了孃家的幾個弟弟呢。
蘇雲朵開始的時候是真的以爲陸瑾華是自願將硝石製冰的方子給徐家的,後來才從安氏那裡得知是徐家的那個最小的兒子,也就是小徐氏的同母弟弟,不但給陸瑾華下了個套還將陸瑾華灌得爛醉,才從陸瑾華那裡套出了冰鋪賺錢的原因。
陸瑾華直到在自家冰鋪附近看到徐家開的冰鋪,才知道自己上了小舅舅下的套,自己絕了自己的財路。
他也私下調查過徐家硝石的來源,卻因爲人脈和能力的問題,一直沒有查明,最終以爲徐家另外找到了硝石的來源。
陸瑾華能以十五歲的年齡擁有秀才功名,自不會是個愚蠢的人,只是社會經驗太,哪裡是打小就開始混社會的徐家小舅的對手,上徐家小舅的套也就不奇怪了。
幾日下來,蘇雲朵心裡的那子火也漸漸消了下去,此刻既了陸瑾華的禮心裡自是已經放下此事,自不會繼續揪著不放,不過也沒有向陸瑾華直接表明自己已經接了他的歉意,再開品時卻問了一個與冰鋪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聽說六弟打算外出遊學?”蘇雲朵淡淡地開了口。
一心想著如何才能求得蘇雲朵原諒並繼續替陸玉陸玉雅管錢的陸瑾華木愣愣地看著蘇雲朵,如此之大的度讓他很有些懵。
蘇雲朵自是明白陸瑾華爲何發呆,抿輕笑一聲道:“難道消息有誤?”
“哦哦,沒誤沒誤,我,我是打算外出遊學。先生說我見識太,寫出的文章言之無,讓我出去走走看看。”陸瑾華終於緩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今年陸瑾華也是有參加鄉試,卻沒能上榜。
待他將自己的文章默寫出來先生看過之後,直言他不是書讀得不夠,而是見識太,文章雖說辭采華麗卻容空空,落榜實乃正常。
若繼續這樣下去,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面臨落榜的結局,故而先生提議他走出去多看看多積累,讓自己的文章言之有。
“嗯,雖說有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說法,卻也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說法,既然先生有此建議,那麼你自己是如何打算的?”蘇雲朵點頭表示自己對先生提議的贊同。
提起遊學,陸瑾華整個人都有了彩,滔滔不絕地說起遊學的計劃。
雖說知道陸瑾華的心思,他必是打算趁著遊學的機會往泥城去探陸達和小徐氏,並見一見還沒見過面的小弟弟,可是這個時候北地實在不是個好去,連忙打斷陸瑾華道:“如今已經十月,北地已經冬,這個時候不建議你往北去。”
陸瑾華面上不由一僵,他只一心想去看看爹孃和小弟弟,還真沒考慮過北方的氣候與京城的差異,這也正是他生活經驗不足造的思慮不周。
蘇雲朵也不再賣關子,索提議道:“咱們東凌國地域遼闊,南北氣候差異相當大,有些南方地區終年無雪,甚至大冬日也只需一件薄衫,既然你打算這個月就外出遊歷,倒不如先往南方去。
再說南方經濟發達,讀書風氣比之北方更爲濃郁,世的大儒也以南方居多,當然既然是遊學長見識,北地自然也是應該去看看的,只是我本人建議待到春暖花開時再往北地去更好些。”
蘇雲朵這一番話,聽得陸瑾華連連點頭,大呼教,逗得在花廳侍候的紫蓮抿直笑。
陸瑾華自己都沒想到這次外出遊學居然差不多用了將近三年的時間。
他聽從了蘇雲朵的建議,重新修定了遊學的線路,直到離鄉試只有一個月時才從北地回到京城。
待到陸瑾華出發時,蘇雲朵才知道蘇澤軒和寧華有將與之同行,除了這三人以外,自然還有數名蘇氏族學的學子和百鳴書院的學子。
爲了保證他們的安全,除了各自邊帶的小廝,蘇雲朵特地安排了一些護衛同行。
他們這一去就是差不多三年,隨同他們外出遊學的同窗好友從第二年春天開始就陸續有人回了京城,只陸瑾華、蘇澤軒還有寧華有這遊學長見識三人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若非三人時有往京城來的書信,早早就確定了三人都參加這一屆鄉試,蘇雲朵還真是十分擔心這三人是不是在康雲牧場玩得樂不思蜀了。
將近三年的時間,三人從京城出發先往南方去,一路察民訪大儒,自是收穫頗多。
原本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就開始往北地去見識一下風吹草見牛羊的風景,卻在即將時改變了計劃,兩人離了遊學隊伍,往西南進了蜀地,真正見識了一番“蜀道難”。
在蜀地過了遊學在外的第二個春節,三人終於收拾行裝前往北地。
“姐,你那牧場可棒了!還真讓我們見識到了‘風吹草見牛羊’的景,烤全羊的滋味極了!若是心裡有什麼煩惱事,只需騎上馬在牧場跑上一圈,再多的煩悶也能立馬煙消雲散。”一向沉穩的蘇澤軒說起自己在康雲牧場的那些日子,整個人都疏朗起來。
聽得已經將近五週歲的歡哥兒直流口水:“好想吃烤全羊,好想騎馬。娘,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去康雲牧場!”
蘇雲朵無奈搖頭,泥城哪裡是他們想去就能去的,去年本是想趁康雲牧場第一次向朝廷移戰馬的機會帶著歡哥兒一同去康雲牧場,也好讓他長長見識,卻在出發前查出有孕,只得取消原本已經定好的行程。
手了兒子的腦袋,掂了掂懷裡剛過百日的樂姐兒,蘇雲朵臉上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去康雲牧場是儘早的事,嗯,得待你妹妹大些,帶著一起可好?”
歡哥兒手了樂姐兒的小手,樂姐兒握住歡哥兒的手,咿咿呀呀不知說些什麼,片刻之後咧開無齒的小笑了起來。
自樂姐兒出生,歡哥兒可寶貝這個妹妹了,到哪裡都要帶上樂姐兒,若是沒有樂姐兒同行,他寧肯不去。
要去康雲牧場,怎麼可能不帶樂姐兒,自是要帶著一起去的。
此後歡哥兒幾乎每日都要在樂姐兒面前唸叨數次,希樂姐兒趕快長大,他們就可以去康雲牧場吃烤全羊,騎馬在草原上奔馳,他沒聽爹爹說起草原上奔馬的覺,據說再大的跑馬場也沒有在草原上奔馬的那種天高地闊一無垠的覺。
至於什麼“天高地闊一無垠”,年的歡哥兒自是不懂的,可他能看懂陸瑾康臉上對在草原上騎馬奔馳的神往。
這年鄉試陸瑾華和蘇澤軒均以優異的績名列桂榜前列,寧華有的績略差些卻也上了燕山府的桂榜,他是寧家的第一個秀才,如今又了寧家第一個舉人,得到喜報的寧家外公外婆喜得都合不擾。
陸瑾華以優異的績中舉,上門來議親的人頓時多了起來。
陸瑾華的爹孃雖說都不在京中,蘇雲朵作爲長嫂卻也不好手,只得將那些有意向結親的閨秀理出一份名冊來給安氏,由安氏卻定奪。
安氏自是明白這事不給由蘇雲朵去辦,不得要多費些心爲陸瑾華長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