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朵一直以爲陸瑾康此去北疆說也要三五年纔有機會回京,讓十分意外的是,聖上私下卻給了陸瑾康一個期限,讓陸瑾康在一年之完泥城的防務。
也就是說,陸瑾康這次去北疆若沒有特殊況,也許一年後就會被聖上重新召回京城。
這讓蘇雲朵爲要不要帶上歡哥兒同行糾結起來,卻連續幾日沒能找到機會與陸瑾康商量,只得先按先前說好的機會,做著帶歡哥兒同行的各項準備。
當日聖上在朝會上一共發佈了兩道聖旨,一道即是調派陸瑾康前往泥城完善泥城的防務,一道是任命陸坤爲軍新統領。
爲了給陸瑾康和陸坤有充分的接時間,聖上特地許了陸瑾康十日準備時間。
陸瑾康這次是以完善泥城防務的名義被派往泥城,這十日除了與陸坤接,尚需要從兵部、工部挑選一些能人巧匠,協助他即將開展的工作。
與陸坤的接十分順利,速度也令人吃驚,只用了兩日時間,就將軍諸事進行了完的接,陸坤很快就開始走馬上任。
讓陸瑾康覺得十分棘手的是從兵部和工部挑選能人巧匠。
爲了從兵部和工部將自己挑中的人手帶走,陸瑾康幾乎陷與兵部和工部沒日沒夜的扯皮之中,這讓陸瑾康整個人看著都十分煩躁。
別說陸瑾康連續幾日早出晚歸,蘇雲朵連與他說話的機會都很,就是有了說話的機會,面對陸瑾康熬紅的眼,也不捨得再拿府裡的事煩擾陸瑾康。
待陸瑾康拿出當年京城第一紈絝的賴皮勁終於從兵部和工部要了自己需要的人手,時間又過去了整整五日,離聖上親定的啓程日期不過只要三日而已。
雖說拿不定要不要帶上歡哥兒,蘇雲朵的準備工作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事實上這些準備早在陸瑾康端午後不久就已經開始著手,爲了不提前陸名揚和安氏的神經,爲準備工作帶來帶多的阻力,有關歡哥兒的準備工作全都放在暗地。
除了嘯風苑數知人,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次歡哥兒會被留在京城,只有蘇雲朵會與陸瑾康同去泥城。
實際上,蘇雲朵做了兩手準備。
明面上只有自己跟隨陸瑾康同行,私下卻做好了歡哥兒同行的一切準備工作。
蘇雲朵收拾的行裝中,幾乎囊括了歡哥兒出行需要的所有行頭,吃穿用以及孃白芷一家。
按照聖旨陸瑾康的啓程的時間在六月初八,考慮到此行不但有蘇雲朵同行,還會帶上一批藥材和醫用白酒等資,預計在一個月之後趕到泥城。
從兵部和工部要到了滿意的人手,待了六月初八集合的時間,陸瑾康也終於騰出手來關心蘇雲朵的準備工作:“可都準備好了?”
蘇雲朵將自己的準備工作一一道來,看著自然是樣樣妥帖。
不過在聽蘇雲朵說完隨行人手以後,陸瑾康不由皺起了眉,他們可是要帶上歡哥兒同行的,只帶上這些人手夠嗎?
可要說有什麼不對,似乎又不盡然,蘇雲朵給出的這份名單中,既有侍候蘇雲朵的大丫環和婆子,也有歡哥兒的孃等。
只是怎麼看,陸瑾康都覺得這些人手只是勉強夠用罷了,特別是歡哥兒邊侍候的人了好幾個,心裡到底不太放心,不由追了一句:“你確定只帶這麼些人手,會不會了些?”
蘇雲朵默默地看了陸瑾康一眼,垂眸長長地嘆了口氣:“咱們只怕帶不走歡哥兒!”
說著將另外一份名單推到陸瑾康面前,這份名單又了好幾個人,比如歡哥兒的孃白芷以及家人,還有楊媽媽一家。
陸瑾康的神頓時沉了下來,眸沉沉默默地盯著蘇雲朵看了片刻,總歸明白能讓蘇雲朵說出這樣的話,必是府裡有人給了力。
歡哥兒是蘇雲朵十月懷胎,拼著命生下的兒子,對歡哥兒的疼怎麼可能會比他,而且此前蘇雲朵比他還要迫切地要帶著歡哥兒同行,甚至不止一次與他暢想過帶著歡哥兒在泥城的生活。
如今蘇雲朵卻明顯退讓了,能讓蘇雲朵退讓的人和事並不多,陸瑾康不用想也能猜到,必定是府裡的兩位老人家讓蘇雲朵不得不退讓。
那日與陸名揚在書房的一番爭執,陸瑾康明明覺到陸名揚已經有些鬆。
既然陸名揚已經鬆,以蘇雲朵的能耐必能說服兩老人家讓他們帶走歡哥兒,結果卻讓陸瑾康意外,蘇雲朵不但沒能頂得住,此刻的表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蘇雲朵已經退讓了!
陸瑾康的心裡閃過一失,說不出是對蘇雲朵的失,還是對無法帶走歡哥兒的失,目沉沉地看著蘇雲朵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別看陸瑾康的聲音和語氣都十分平淡和冷靜,可是蘇雲朵卻知道他生氣了。
蘇雲朵覺得陸瑾康落在自己上的目如同一把利劍刺得生疼。
說真的,蘇雲朵心裡很不好,一方面是不得不面對歡哥兒留在京城的現實,一方面還要承陸瑾康無聲的責難,更讓到難過的是陸瑾康眼底閃過的那失。
可又能怎麼辦呢,難道是不想帶上歡哥兒,故意要將歡哥兒留在京城嗎?
雖說爲歡哥兒準備行裝的只是邊最得用的幾個人,可是最近府裡的眼睛都盯著嘯風苑,更何況安氏已經從陸名揚那裡得知他們打算帶著歡哥兒同行,一心要將歡哥兒留在邊的安氏自然不會放過一風吹草。
這裡纔開始收拾星期五哥兒的行裝,安氏就直接帶了人來向要歡哥兒。
若不是好說歹說,這會兒歡哥兒只怕已經被安氏強行帶去慈安堂了。
“你爲何不早些與我說?!”陸瑾康不是不明白蘇雲朵的難,可他從來沒打算將歡哥兒獨自留在京城,如今這樣的結果,自然很不高興。
“這些日子你忙得腳不著地,我,我找不到好的時機與你說這些事。”蘇雲朵不太敢對上陸瑾康的眼睛,低垂著眼睛道。
陸瑾康的眉頭頓時又了,這是什麼破爛理由!
他每日都回嘯風苑歇息,雖說說話的時間是了些,若真要說,還會沒機會?!
“你!”陸瑾康總歸還是不忍心責備蘇雲朵,只說了這麼一個字,站起來什麼都沒說離開了嘯風苑。
蘇雲朵默默地坐了片刻,讓自己冷靜冷靜,這才召了白葵進來,讓打聽一下陸瑾康的去。
只要陸瑾康在屋裡,屋裡都不會留人侍候,他與蘇雲朵的這番話自然沒人聽到,可陸瑾康離開時的臉卻讓嘯風苑的人明白,兩主子只怕起了些爭執。
白葵不愧是蘇雲朵的耳報神,不用蘇雲朵吩咐,就替蘇雲朵注意了陸瑾康離開嘯風苑之後的去,這會兒自然不用再特意去打聽,口便道:“世子爺去了慈安苑。”
蘇雲朵又默默地坐著呆了片刻,這才嘆了口氣讓白葵去請了丁嬤嬤進來。
以對安氏的瞭解,既然已經打定了注意,陸瑾康應該不是的對手。
陸瑾康這些日子忙著外面的事,對府裡的況並不瞭解,他哪裡知道這些日子蘇雲朵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力。
反對歡哥兒隨同他們前往泥城的不僅僅只有安氏一人,包括陸名揚在的府裡所有長輩都是不贊同的,除了鎮國公府部,還有來自東明坊的力,甚至連向來疼蘇雲朵的寧忠平還有蘇潔婷也紛紛上門來勸阻。
大家從各個角度分析歡哥兒跟著他們前往泥城的利弊,誰都覺得他們帶著歡哥兒同行利遠大於弊,讓蘇雲朵一顆帶著歡哥兒同行的心從高一點點落到了低谷。
事實上陸瑾康和蘇雲朵心裡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可是每每只要想到要將八個月大的歡哥兒獨自留在京城,他們的心裡就如同挖心挖肝一般的疼痛。
這幾日來蘇雲朵見了好些個前來鎮國公府當說客的人面前勸阻帶著歡哥兒同行的親朋,通過這些人的言談,蘇雲朵心裡明白得很。
除了寧氏、寧家外婆舅母還有蘇潔婷等數人是純粹心疼歡哥兒,擔心歡哥兒跟著他們遭罪,更多的人就算也是真心疼歡哥兒,卻或多或存著這樣那樣的雜念。
蘇雲朵心裡自然也明白,帶著歡哥兒同行,的確不是件十分明智的事,對陸瑾康、對鎮國公府的確不是件有利的事。
甚至於自己若非有聖上的明旨,有康雲牧場這個背景,要跟著去泥城也是絕無可能的。
不知陸瑾康在慈安堂與陸名揚和安氏都說了些什麼,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親自抱著歡哥兒回到了嘯風苑。
歡哥兒如今已經很能認人了,一見到蘇雲朵,裡“啊啊”著,直往蘇雲朵上撲。
歡哥兒撲騰的模樣,讓蘇雲朵覺得心裡發酸,想到不久之後的離別,眼眶更是發,避開陸瑾康打量的目,手接過歡哥兒,將頭埋在歡哥兒的小膛裡與歡哥兒玩鬧,藉機平復激盪的心。
陸瑾康自是敏地察覺到蘇雲朵緒的變化,上前一步將妻兒地摟在自己寬厚的懷裡。
離開嘯風苑的時候,陸瑾康是帶著對蘇雲朵退讓的失以及對老人家不理解自己革命家不滿的心前往慈安堂的。
在慈安堂與陸名揚和安氏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期間不得有爭執。
陸名揚和安氏自然早就做好了陸瑾康前來問罪的準備,自是從方方面面爲他分析帶歡哥兒去泥城的利弊,讓陸瑾康明白帶著歡哥兒去泥城的確弊遠大於利,就算只是爲了歡哥兒,這次也不該帶著歡哥兒同行。
陸瑾康是固執的,在歡哥兒去留問題上他自有自己的堅持,陸名揚和安氏說幹了,他依然堅持要帶走歡哥兒。
陸名揚氣得拍著桌子吼道:“這次你們去泥城,你要完泥城的防務,你媳婦要完牧場的籌建,你確定你們有時間陪歡哥兒?!”
隨即安氏也“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目而視,氣咻咻地指著陸瑾康罵道:“聖上不過是給了你一年時間,你覺得一年之後聖上會讓你們繼續留在泥城?
待一年之後你們回來,歡哥兒也不過才兩歲不到。
我知道你是怕我們這兩個老傢伙太過溺,反而害了歡哥兒。
可是你就不想想,一個兩歲不到的孩子,他能懂什麼?我們寵著些又有什麼關係?!
孩子小的時候不寵著些,難道等他大了再寵?
再說你小時候不也是我一手寵大的,你覺得自己長歪了嗎?
你們想教歡哥兒,待回來自己想怎麼教都由你們自己決定。你倒是給我說說,這麼小的孩子,你到底要如何折騰他?!”
面對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質問,陸瑾康終於覺得自己有些頂不住了,也終於明白蘇雲朵明明那麼希帶著歡哥兒同行,最後卻不得不退讓。
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陸瑾康最終也步了蘇雲朵的後塵,不得不咬牙忍痛放棄帶著歡哥兒同行的決定,也終於會到了蘇雲朵曾經會過的那種心痛,也理解了蘇雲朵的無奈,自然也十分懊惱對蘇雲朵使子。
蘇雲朵何等聰明,自陸瑾康抱住他們母子之時,就明白了陸瑾康最終的決定,他們是真的不能帶著歡哥兒同行了,原本已經被死死憋回去的眼淚終於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眼眶。
陸瑾康默默也替蘇雲朵拭去眼淚,啞著聲音道:“我與祖父說好了,咱們各退一步。
這幾日歡哥兒就不去慈安堂了,待咱們啓程之後,再讓孃陪著歡哥兒卻慈安苑居住。
祖母已經著人將慈安堂的廂房收拾妥當,祖母會替咱們照顧歡哥兒。”
頓了片刻,陸瑾康繼續說道:“只一年,一年後咱們就回來。若是咱們不能回來,再著人接了歡哥兒去北疆與咱們團聚。”
這是陸瑾康與陸名揚談好的條件。
陸瑾康打算明日進宮找聖上報個備,當然最好先向聖上討個恩典,免得之後再生出波折來。
總之陸瑾康的打算是,歡哥兒三週歲之後十五週歲之前必須在他跟前長大,他要親自教導兒子,畢竟歡哥兒與他自己一樣負的是鎮國公府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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