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人之所以會特意把這事告訴無雙,是因為李信和陳進出面都沒用,曹氏就把無雙給搬了出來威脅對方,們怕給無雙找了什麼麻煩,特意來提前跟說一聲。
聽完后,無雙已經無語了,都不知該說什麼。
“反正你心中有數就行,本來不想讓你煩心,但那兒媳婦家不是善茬,對方娘家看兒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估計也是知道郿無暇的份,怕那家人給捂下來了,直接鬧上了府,外面已經有人在說起這件事,其中還提到娘娘您。”郿娥猶豫道。
能讓郿嫦郿娥兩個后宅婦人都知曉,想來也不僅僅是有人在說起這事,肯定是傳得滿城風雨了。
估計郿娥會說這些話,還是李信教的,因為他在五城兵馬司對京城的消息最是靈通不過。
“這事我知道了,等陛下回來我就與說。”
郿嫦和郿娥見無雙要和陛下說,面面相覷了一下,雖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
“娘娘把這事告訴陛下可好?”
“有何不好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管不了外面的事,不如讓陛下去置。”
兩人被無雙說得一愣一愣的,也不好再說下去了。等出了棲宮,郿嫦見郿娥憂心忡忡的,哂然一笑,道:“讓我說,你也不要擔心,既說了,肯定沒事。”
“可是信哥說,此事還是先給娘娘個風,免得事鬧大,害得娘娘在陛下牽連。我本想的是,娘娘知道這事后,不管是吩咐我們辦事,還是想個什麼法子把事下去,沒想到娘娘竟會打算告訴陛下,娘娘難道就不怕……”
“怕什麼?”
...
“難道就不怕?”
“怕什麼?”太皇太后反問道。
明惠郡主滿臉糾結,道:“就不怕陛下瞧低了?家里竟然出了這等惡毒的子,還鬧得滿城風雨,多丟人啊。”
太皇太后笑了笑:“為何要怕?此事既非所做,對方除了與有些親戚關系,兩者并不親近。且夫妻本就同為一,互相分憂解難,不是理所應當?”
“可……”
“你會覺得怕,說白了是以帝后的關系去揣二人,而不是以夫妻關系去看待。以帝后關系去看,皇帝是九五之尊,至高無上,皇后即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臣子,自是該顧忌自己的面乃至名聲,要極力去維護,不讓自己失了皇后份。可若換做夫妻關系去看待,此事本不算是什麼事。”
太皇太后略有些嘆道:“這恰恰就是聰明的地方,坦誠、明晰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按理說,為皇后,這般鬧劇,下一道懿旨也就平息了。可下懿旨容易,如何向皇帝代卻難。”
“你后宮,是如何知道前朝乃至外面事的?是不是有人與你互通消息,又是誰幫你辦的事?宣宗和太上皇一直想肅清外戚,苦無法門,因為外戚同時也是自己的助力,當年你尋求助力得登皇位,如今你登上大寶就清洗當年的功臣?現在皇帝只一個皇后,皇后又不與家中親近,倒是把外戚給斷了。
“看似盡善盡,恰恰此時的皇后不能松懈,一次也就罷,若是做得順手,次次往外面手,久而久之帝王猜忌心本就重,未必不會擇了其他子宮,來制皇后的權利過盛,歷來這種事都不。很多時候夫妻之間的互相猜疑,就是從不經意的一些小事開始的,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你可懂了?”
這些日子,太皇太后總會講一些事來點撥,次數多了,明惠郡主自然能明白意思。
“惠兒懂了,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
“不要坦誠相待,還要互相包容,知道對方的不喜和忌,去避諱做一些讓他不喜或是為難的事,他若知冷知熱,自然會回以同等的包容。石頭尚有棱角,更何況是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只有彼此包容互相諒互相心疼,才能長長久久。”
有時聽太皇太后講的道理,明惠郡主也會好奇為何外祖母竟懂這些。
按理說,以太皇太后的經歷,當年和宣宗算不上伉儷深,甚至也不算得寵,為何會懂這些夫妻的相之道?
這次明惠郡主沒忍住,問了出來。
太皇太后唏噓道:“為何?大抵是外祖母年輕的時候,也曾夢想當一位男子的妻子,只可惜世事不由人,我進了宮,他遠走他鄉再未回過京城。”
那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明惠郡主只能通過太皇太后的眼睛看出,那應該是個極卻又極令人惋惜的故事吧。不免想到那個冤家,也許真該改改了。
.
所謂門外人看門里人總是浮想聯翩,殊不知門里人做事沒那麼多為什麼。
無雙對權利不熱衷是事實,甚至沒什麼架子,而之所以會選擇直接了當把這事告訴乾武帝,不外乎因為這麼干習慣了。
有一個總是為自己事事周全的人,久了就了習慣,甚至不需要多想,就覺得他那麼厲害,一定會把事辦得極好,不會有任何后顧之憂。
而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被人這麼全心全意依賴,毫無保留的信任,是一種很奇怪的。這種奇怪的伴隨他多年,讓他每每都復雜萬分,又格外有種男人的虛榮。
乾武帝一直覺得當年他母妃會瘋,被人下藥其實在其次,就如同胡太妃所言,那藥并不起本作用,只能放大人的緒罷了。
真正本原因是在于他母妃和太上皇雖彼此相,卻并不是彼此信任,隔在他們中間的東西太多太多,他們不夠信任,又猜忌互疑太多,才會導致悲劇的發生。
而他和一定不會這樣。
......
就如同無雙所想,乾武帝甚至不用手,只是一句話就把整件事解決了。
他沒把事給別人去辦,而是由了李信,別的也沒說,只讓兩家打司也好打破天也好,不準提宮里,其他隨意。
李信收到命令后,有一種被敲打之,雖然陛下什麼也沒多說,但他明顯覺到了警告——沒事不要破壞我夫妻二人的信任。
他其實也覺得很冤枉,他承認自己多事了,可這不也是想到娘娘是自己的姨姐,怕娘娘在陛下跟前失了臉面,可轉念一想自己的份其實也算外戚,他頓時一陣激靈。
這也就罷,他回來還被妻子敲打了一通,小妻子只問他一句話,我若以后遇見麻煩不告訴你,你會高興?
他當然不高興!
李信當即明白了陛下的心。
……
有李信的出手,接下來事就簡單多了。
那兒媳家本就是得理不饒人,氣頭過去了,也害怕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倒不是怕郿無暇,爛船還有三斤鐵,這人不重要,但后面有人的臉面不能妄。
郿家那邊見鬧大了其實也害怕,既怕遭陛下斥責,又怕兒被休回來了。而郿無暇夫家一見順天府主那兒改了態度,當即明白是宮里出手了。
人家的態度很明顯,你們怎麼打不要,但不準牽扯宮里。
如此一來,就不得不慎重了。
最后的結果是郿家賠了兒媳家一筆銀子,當做補償,郿無暇對流產的兒媳道歉,夫家也沒休,事就這麼過去了。
無雙知道結果后,頗有些嘆,不過這些到底跟沒什麼關系。
……
隨著諸多伴讀的到來,西苑書房越來越熱鬧了,孩子多了難免會有些小糾葛小矛盾,幸虧都無傷大雅。
到目前為止,皇子攏共就這麼兩個,而二皇子明顯以大皇子為馬首是瞻,人哥倆同父同母,陛下也就那麼一個皇后娘娘,大皇子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太子,倒掃去了以往書房里的派系之爭。
而趙王漢王雖心里不服氣,但這麼多年了,也沒翻出乾武帝的五指山。
關鍵是乾武帝也不是不用他們,甚至對他們頗為看重,去北邊就給北邊的兵權,去南邊就給南邊的兵權,也不怕他們造反。
他們日里忙碌于為朝廷建功立業,一雪前恥,好不容易回趟京,發現自己兒子全部‘叛變’了,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時不待我,我皇萬歲吧。
……
春去秋來,時如梭。
隨著紀昜打理朝政越來越得心應手,從外表看去,他與乾武帝倒是越來越沒什麼差別了。
自此,無雙總算明白乾武帝坑他什麼了。
一向任勞任怨的乾武帝現在是越來越懶惰荒,以往是紀昜只知吃喝玩樂,現在換做了是他,任勞任怨反而變了紀昜。
無雙也不知紀昜有沒有反應過來,反正是不敢提醒他的。
若是提醒他,肯定有個人饒不了自己,不如裝傻。
閑暇之余,與乾武帝也討論過他的一雙魂的事。
從那次經歷看去,他們似乎經歷了一個圈,本以為自己是一雙魂,實則多出的那個人是若干年后的自己,穿梭時間回到自己的小時候。
乍一看去,似乎嚴實合,無雙也一直這麼認為,可經由乾武帝的提醒才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現世多出來的那個魂,是前世雙魂融合后的自己,可前世也多了個魂,那個多出來的魂,又是來自哪里?難道還有一個前世?
這個問題沒人能解答,而其中之玄妙讓人心有余悸之余,又免不得浮想聯翩。
倒也讓二人尤其是乾武帝,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有太多解釋不清楚卻又存在的事,人要有敬畏之心,他雖是九五之尊,是天子,但也要對天地存在敬畏之心。
這敬畏之心讓他在日后執政期間,整頓吏治,查貪腐,善待百姓,大梁百姓安居樂業,日子過得蒸蒸向上,當然這是后話。
閑暇之余,紀昜也提過至今讓他懷念的西北。
他本是頭馳騁邊塞的狼,卻不得不困居在京城。他們有他們應盡的責任,這些他都知道,他暢想著等太子即位后,就帶無雙去西北耍一圈,定要讓見識一番那里的風。
乾武帝則傾向去江南走一走,那里是整個大梁最富裕麗的地方,卻也是世家士紳商人最多的地方,那里的勢力復雜,土地兼并嚴重,太子這趟下江南,就是為了此事而行。
可以料想這一趟并不容易,也許等太子回來已是一兩年以后,但他正值壯年,太子也還年輕,有些事終會解決,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到那時候,太子繼了位,他們作為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可以一邊察民,一邊游歷大江南北,想必定是一件極好的事。
無雙也覺得那樣一定極好,而且已經不遠了。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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