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先走了!”悅媛放下轎簾後,吩咐起轎,匆匆離去了。韓銘念看了的轎子一眼,輕輕搖頭道:“唉!你再喜歡蒙時,他也是別人的丈夫了,有用嗎?”等韓銘念慢搖慢擺地回到韓府時,背後忽然有個人住了他。他轉一看,竟然是唐廉!他當即愣了一下,心想這小子敢明目張膽地現了?
唐廉衝他笑了笑說道:“咋了?我又嚇著你了?你的膽兒還是一如既往地小呢!”
“能不嚇人嗎?我現下腦子裡還想著你死了的事呢!到我家來,有啥事嗎?”
什媛個。“是太老爺我來的。”
正說著,韓銘愈迎了出來,和唐廉對視一笑,顯得十分友好。韓銘愈說道:“爺爺正在梨花園等我們,趕去吧,別他老人家久等了。”
韓銘念正要走,卻被韓銘愈住了:“爺爺說了,你也得去。”韓銘念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我這種膽小的,不適合跟你們這些做大事的待一塊兒。就跟爺爺說,我子不舒服,正病著呢!”
“爺爺說了,就算是你病著,擡也得擡去!韓銘念,別老想著躲,你是躲不掉的。蒙時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那是因爲他本沒資格參與韓家的事。而你,是姓韓的,就該肩負起……”
“得了!”韓銘念打斷了韓銘愈的話說道,“又來了!我是不是得後悔自己姓韓呢?真是的,去就去,誰怕了!”
三人來到了梨花園的花塢裡。老太爺照舊在那兒學著煮茶,而在他面前坐下的三個人裡沒有蒙時,取而代之是唐廉。他看了三人一眼,點頭笑道:“瞧著你們,我便想起自己已經年老了。往後的事都得託付給你們才行。我剛剛收到了銘愈爹的飛鴿傳書,他已經離州府不遠了,想來三四天便可以到達。朝廷那邊送來文書,打算派人來調查刺史之事,已經被我回文拒絕了。我這樣說,你們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韓銘愈一點慎重地點頭道:“我們都明白,只要爺爺一句話,整個州府就是我們韓家的了!”唐廉也點頭道:“從追隨您開始,我便一心效忠於您,效忠於韓家!李唐已敗,這天下自然該有新主來掌權,而您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銘念呢?”太老爺問道。“我啊……”韓銘念一副無打采的樣子說道,“照哥的話來說,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想不徹大人的想法,所以呢……”
“又想躲嗎?”太老爺盯著他問道。
“不是想躲,爺爺,我呢,也很想很想爲韓家的功偉業做出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貢獻。可您也知道,我從小到大就是個不著調的,做不了什麼大事,倒不如許了我跟哥回他老家去,省得給你添麻煩了,是不是?”
唐廉問了一句:“太老爺,您真的打算把蒙時放回去嗎?”太老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法子。蒙時那子你該清楚的,畢竟是那麼久的同窗了。他擰著子,不肯答應幫我,我還能怎麼辦呢?隨後城局勢會越來越張,倒不如讓他攜了妻小回去,省得往後抱怨我這做外公的不通理!”
“那要不然——”韓銘念笑嘻嘻地說道,“爺爺就再同回理,讓我也攜了家小跟著哥回去唄?”
“韓銘念,你來了!”太老爺輕輕喝了一聲道,“你是姓韓的,別想甩了膀子就走。現下州府裡還有很多事等著做,我已經想好了,派你一件最容易的事。”
“什麼事啊?”韓銘念一臉擔心地問道。“要掌控州府,就得清楚州府裡到底有多人,有些什麼樣兒的人,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清查州府的人口。在近幾天,對城各一一盤查登基,再造名冊,然後上給我。”“這事……這事我沒做過呀!”
“要不然,我幫著銘唸吧?”唐廉主說道。“不必了,”太老爺搖頭道,“你還要持徵兵之事,不需爲這些小事分心。我已經想好了,讓趙遠明來幫著銘念。他這人做事還算穩當,又是鄭先生的門下,與銘念又是好兄弟,好同窗,是最合適的人選。”
韓銘念終於鬆了一口大氣,有趙遠明在,他可以不用管那麼多了。唐廉又說道:“要想盡快盤清城有多人,單是銘念和遠明是不夠的,不如再加上於自謙,您覺著咋樣?自謙也是銘唸的同窗,他這人事靈活,很懂變通之道,倒不失爲一個人才。”
韓銘愈忽然向唐廉投出一束質疑的目,彷彿顯得有些不滿。太老爺思量了片刻後,點頭道:“唐廉說得不錯,再添一個人,做事更快也更妥當。就讓銘念,趙遠明,於自謙去做這事。另外,你徵兵那邊還需要什麼人手,你儘管說好了。”
唐廉道:“我原本以爲您能留下蒙時,可沒想到他非要走,倒失了一個好人才。其實,在我們幾個兄弟中,最聰明的就數蒙時了……”
“這話就不必再提了,”韓銘愈打斷了唐廉的話,“你就算再惋惜,人家蒙時本不稀罕爲爺爺效力,只想過他悠閒的日子,那又能怎麼樣呢?各憑各願罷了。若說到你徵兵那邊,我邊倒是有個人可以薦給你。”
“不必了,”唐廉委婉地拒絕道,“銘愈哥邊的人肯定是能幹的,可你還要管顧守城防,邊一定要多帶些人。至於徵兵之事,不過是些文書的活兒,算不得什麼,我早想好了,讓楊莫可跟我一塊兒,太老爺您覺著呢?”
“楊莫可是什麼人?”
“同爲我和銘唸的同窗,也是鄭先生門下的。他現下是六曹之一,正當合適。”
太老爺點點頭道:“行,那就照著你說的去做。另外,銘愈掌管的城防千萬不得鬆懈。那個刺客尚未抓住,指定還躲在城裡某個地方。銘念,你這回清查城人口的時候,最好替爺爺把這人找出來!要不是他刺殺了刺史,我們不必如此倉促地提前起事。抓到之後,由我親自來審問,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兒派他來的!”
唐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表十分平靜。太老爺又託了些事,然後才放了他們三個人離開。韓銘念一出了花塢就想開溜,韓銘愈住了他說道:“不如一塊兒去喝杯酒怎麼樣?大家順道可以聊聊這次起事的事。”
韓銘念怪調地說道:“跟你喝什麼酒呢?我這種小人怕擾了你大人的興致。我有哥的,我要喝酒,找我哥去!先走了!”他說完一溜煙就跑出了梨花園。
韓銘愈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搖頭道:“這都是給蒙時教壞的!”
“銘念小時候就喜歡粘著蒙時,你現下才曉得嗎?”唐廉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蒙時要離開州府裡,你不去送送他嗎?”
“你想去送他?”韓銘愈淡淡一笑說道,“瞧不出你跟他之間的兄弟分還真那麼深呢!我以爲你再現後會找他要回那個香草,看來你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打算。這也難怪,原本你當初接近香草就是爲了麻痹嚴親王,讓他誤以爲你已經無心功名利祿,心志頹廢,甚至會上一個村姑。然後你再與私奔,人間蒸發……”
“這都是前程往事了,還提來做啥呢?”
“對,都是前程往事了,我只不過是想說,像你這樣能幹的人怎麼可能如蒙時一般糊塗,上一個村姑呢?爺爺說了,會替你尋一門好親事,一位配得上你的好妻子。只要你肯繼續效忠於我們韓家,韓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唐廉瞟了韓銘愈一眼,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說道:“我一直是效忠韓家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出這釜底薪之計,暗中爲韓家訓練軍隊,躲過了朝廷和嚴親王的眼線。”
“不過,”韓銘愈略帶嘲諷的口吻說道,“你那釜底薪的計劃倒有些失算了。你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把你跌下埡口的傷治好,這中間耽誤了多事你可清楚?”唐廉點頭道:“的確是我失算了,我沒想到我姐夫蔣見金會對我起了殺心。所幸,老天還是憐憫我的,給了我一條活命。”
“那你不覺著奇怪嗎?”
“奇怪啥?”
“你跌下埡口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治好傷,可我聽說那個香草花了僅僅一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兩個月之後就能出攤做買賣了,這難道不奇怪嗎?”“或許香草的傷勢比我輕得多……”
“可據我所知,”韓銘愈臉上浮起一種莫名的笑容,“當時香草在埡口下被找到時,已經摔得人事不知,頭破流,甚至有吐的現象,傷勢跟你是差不離的。可爲啥兩個月就能下地走路,而你卻躲在黃鳴山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治好傷?”
唐廉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韓銘愈問道:“你有話就直說吧,不必這麼拐彎抹角的。我要沒猜錯的話,我當時和香草在一起的時候,你一直都派人監視我,對嗎?”
“別怪我,這是爺爺的意思,監視你也是爲了保護你。”
“哼!”唐廉冷冷一笑道,“何必找這麼漂亮的藉口呢?你是怕我會背叛韓家吧?我可以背叛你,但不會背叛韓家,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至於,爲啥香草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痊癒了,而我得用六個月,我沒法回答你,這大概得請教大夫了!你要是對我有所懷疑,大可以去跟太老爺說,現下就趕我出州府,我沒有任何異議!”
韓銘愈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你始終都在懷疑我,懷疑蒙時,懷疑韓銘念,懷疑邊每一個可能跟你平起平坐的人。難道這就是爲韓家長子的警惕之心嗎?”18yzz。
韓銘愈角勾起一冷笑道:“蒙時和韓銘念或許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可你——你未免太看高自己了。就算起事了,你也只是能封個侯爵什麼的,難不還想做親王嗎?”
唐廉眼神裡閃過一道犀利的目,但很快他用笑意掩蓋了:“看來,是我說錯話了。行了,我先出府了,往後再說。”
“慢走,不送!”
唐廉和韓銘愈告辭了之後,緩步往府外走去。半路上,悅媛忽然匆匆迎面走來。他停下腳步問道:“悅媛,這麼著急去哪兒?”悅媛道:“我是來找你的!”
“這麼著急,是因爲聽說蒙時要離開州府了嗎?”
“是!”悅媛點點頭道,“爺爺當真要放了蒙時一家子離開嗎?”
“是真的,這話是太老爺親口說的。”悅媛的臉愈加地不好看了。息了幾口氣,心口上下起伏了幾遍,地握著旁邊小橋的欄桿,眼珠子不停地轉著。
唐廉瞧著這副表,問道:“你還是覺著不甘心嗎?”
“我怎麼能甘心……”悅媛說到激,聲音忍不住大了一些。唐廉忙打斷了的話說道:“你小聲點,想全府的人都曉得你對蒙時舊難忘嗎?”悅媛脣微微抖著,努力地剋制著眼眶裡的淚水。
平靜了一小會兒之後,轉過頭來問唐廉:“你難道真的沒喜歡過香草嗎?從前的一切都是你在利用而已?一點都沒有,哪怕是一點點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悅媛,香草現下是蒙時的妻子了……”
“難道是因爲顧忌你和蒙時的兄弟誼,所以纔不敢去把香草要回來嗎?”
“不是……”“那是什麼?唐廉哥哥,我求過你的,一定要把香草從蒙時邊帶走。”
“可是悅媛,就算我想,香草不願意,那又能咋樣呢?難不我還能捆綁著,強行搶過來嗎?我覺著整個人都變了,已經不再是我從前所認識的香草了。再說了,你真的誤會了,讓蒙時如此淡泊名利的不是香草,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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