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聖城的王,是西域百姓心目中的神,所以即使痛不生,他也得一肩扛起這個注定隕落的佛國。
瑤英不由得心生慨,上前幾步,揭開錦被。
般若大喊:“你想幹什麽?!”
瑤英看都沒看他一眼,掀起曇羅伽的袈裟,手指了他腫脹的,“取些熱水來。”
般若大著要親衛趕走。
蒙達提婆攔住般若,問瑤英:“熱水?這樣不會加重腫脹嗎?”
瑤英看一眼曇羅伽,這些天始終不能接近他,每天隻能遠遠跟在隊伍後麵仰他出塵俗的傲岸姿,現在離得近了,發現他比想象中的還要神俊秀,即使在病中,依然是眉目如畫。
道:“我以前在赤壁的時候,見過一位神醫為別人診治,那個人和他的形差不多,熱水,針灸……這樣可以暫時減輕他的痛苦。”
就算救不活他,至可以讓這個心懷慈悲的和尚一些痛苦。
蒙達提婆聽說過針灸,“佛寺裏有位漢僧會針灸,請他來王宮!”
眼下什麽辦法都試過了,沒有安息丸,隻能聽天由命。
親衛們麵麵相覷,出於對蒙達提婆的信任,領命而去。
侍從很快取來熱水,瑤英指揮侍從取來藥材,先給曇羅伽。
半個時辰後,漢僧才匆匆趕到,瑤英把能夠回憶起來的口訣通通告訴他,漢僧洗了手,熏過針,開始為曇羅伽施針。
燭火靜靜燃燒,曇羅伽間的腫脹仍然未消,不過手心沒那麽涼了,也恢複了一點。
瑤英在旁邊幫著打下手,拿錦帕為曇羅伽拭冷汗。
後半夜,殿中的蠟燭燒得隻剩下半截,累得眼皮打,不知不覺倚著床榻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突然被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驚醒。
瑤英睜開眼睛,撞進一道如深淵般幽深的視線裏。
一雙深碧的眸子正靜靜地凝視。
這雙眼睛睿智冷清,如一泓明澈幽泉,仿佛能參世間的一切,明明是從下往上仰視,卻讓覺得倍力,無所遁形。
好像裏裏外外,從到靈魂,都被這個男人看了。
瑤英怔了怔,回過神,鎮定地掩袖去邊的口水,雲淡風輕地站起,醒在一旁閉目打坐的蒙達提婆:“法師,佛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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